47. 第四十七章
作品:《奸臣只想尚公主(双重生)》 看出孟砚梨神情不悦,顾云况好意又替她添了盏茶。
夏风日盛,卷起遮挡车窗的帘布,将热浪推入马车内间。
尽管有冰盘置于身侧消暑,仍叫人觉得闷热。
孟砚梨并未饮茶,只越过桌案看向顾云况,眼神一顿。
她张了张口,还是忍不住道:“你不愿答应他,拒绝就是。何必乱动绷带。”
万一不慎又弄得自己伤口出血,岂非得不偿失。
这句话她并未说给顾云况听,只是心底这般忧虑。
“阿梨。”
顾云况靠近,垂眸与她相视:“你关心我。”
“左相大人误会。”
孟砚梨侧首避开他的视线,刻意坐得远了些:“你晚一日恢复,便得再在长安停留一日。本宫巴不得你早些去往西南,自是不希望再出现任何差池。”
顾云况闻言,眸间倏地一暗,难掩失落。
孟砚梨恍若未见,顾左右而言他道:“风姐姐升任右相一事,令厚德侯府颇为忌惮。他们不愿风姐姐顺利获权,自是希望能与顾大人结盟。”
她看得明白,顾云况又岂会不知。
但他不解:“风拂露,怎会屈尊与厚德侯府结亲。”
孟砚梨被顾云况问得一愣,下意识道:“她待元大哥情深,自幼两小无猜,婚事自然水到渠成。”
可是当真水到渠成吗?想起曾经种种传闻,孟砚梨不免摇了摇头,推翻自己刚刚所言:“不,也不能算水到渠成。风老太尉其实并不看好这桩婚事。”
毕竟厚德侯府恶名在外,连同为淮水县旧人的其余公侯之家,也都恨不得躲着他们,尽量减少来往。
更遑论洛阳风氏这等百年世家。
旁人皆赞风老太尉虽出身世家,但仰赖科举入仕,亦有数年不再同洛阳宗亲来往过密,是为大梁公卿楷模。
轮到厚德侯府口中,风老太尉却成了被宗族逐出洛阳的破落户,官至太尉也只不过运气好罢了。
所以两家议亲,厚德侯府谈不上攀附。
孟砚梨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乐得轻哼出声:“厚德侯夫人倒是声名在外,四处嚷嚷着说他家二子,公主驸马也做得。”
他们算盘打得震天响,听在孟砚梨耳中只觉恶心。
“整个大梁到今日也只本宫一位公主。”
她又不是脑子被驴踢了,非得往厚德侯府那等虎狼坑里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二位郎君乃天神下凡,能庇佑大梁万世常青,那她或许还当真会为了大梁,考虑一二。
好在无论如何,当年与风家议亲时,幸亏元何问自己是个脑子清白的。
他答应风老太尉,成婚后定会彻底远离厚德侯府。
于是早在婚礼前三个月,元何问便申请了外放清河郡,治理黄河水患。
他同样也答应风老太尉,纵然不通官场诡谲,但终有一日,他亦可凭借治水之功,为风拂露挣得诰命加身,保她一世无忧。
不过他们二人确实谁也没想到,风拂露的三品诰命,最终是靠她自己恪尽职守,赶赴水患现场,不眠不休地记录了珍贵数据,最终整理成册上交朝廷,立下大功所得。
“自那之后,风老太尉倒也接受了元大哥。”
至于厚德侯府上众人:“随他们去吧。”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①
风拂露的人生,有如鹏鸟般翱翔九天,怎会被区区鼠辈所困。
顾云况并未立刻应声,斟酌着措辞缓缓开口,既不想让孟砚梨误会他欣赏风拂露,亦不愿显得他背后议论元家兄弟二人。
因此只道:“元何问为人确是正派。”
元何问当年获封禹功候,其中“禹功”二字,还是顾云况向梁文帝建议。
梁文帝眼前一亮,说出口的话却令顾云况倍感意外:“阿梨也向朕建议了两字,她说是‘胜禹’。这孩子,被朕宠得无法无天,张口便要更胜大禹一筹。哈哈哈哈哈,叫诸位爱卿见笑。”
他将目光重新落回顾云况身前,慨叹道:“你这个好,比肩大禹之功,是为‘禹功’。望她的元大哥,将来继续努力,方能‘胜禹’。”
梁文帝说着见笑,其实面上写满得意神色,只差没将“你们快看朕的阿梨多厉害”批阅于奏折之上。
顾云况还是第一次遇着梁文帝这幅模样。
往事匆匆掠过。
他从未对梁文帝坦言相告,其实他觉得“胜禹”更好。
治水这等不世出之功绩,全然没有必要为表谦逊,隐于前人身后。
也是自从那时起,他便对孟砚梨有所留意。
……
元家两兄弟中,元何慕待孟砚梨,司马昭之心。
比起花孔雀般招摇的元二,顾云况向来更赏识个性沉稳,专心发展己身一技之长的元何问。
尽管如此,他方才言下之意仍然再明显不过。
若论才学智谋,元何问远逊于风拂露。
孟砚梨倒也认同他这般看法,颔首默认:“确实。”
风拂露出身洛阳风氏,本该是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女。
即使早早进入太学院学习策论文书,风老太尉与夫人倒也从未设想过,她有朝一日竟能位列丞相。
毕竟,当年与风拂露一道在太学院中求学的众多王公贵胄之后,无论男女,大多都已经远离朝政中心。
有些尽管依靠科举为自己谋得一官半职,但也只是闲职而已。
也有些顺利承袭祖荫,不再身居官场。
更有甚者,如南宫蝶般早早投身后宅,但却比南宫蝶幸运些,与夫家相敬如宾,早已儿女遍地。
与他们相比,风拂露不仅殿试名列前茅,而且自从她入仕以来,数年如一日,始终兢兢业业,对待任何公务,一刻不曾懈怠。
官海沉浮多年,朝臣永远敬她一句“风大人”,而非“禹功侯夫人”。
于今日的大梁而言,无论朝堂内外,“风大人”只属于风拂露,而不再指向她那曾身居太尉的老父亲。
父亲官至太尉,风拂露亦位列丞相。
出身世家,却凭借科举,而非仰赖宗室权柄,做到一门两公,怎能不算佳话。
洛阳风氏前些年重修族谱时,专程加上了身为女子的风拂露之名,是因为她所获成就,早已领先同辈太多。
可如今无论朝堂民间,各个都在看厚德侯府如何闹笑话,反倒让人忽视了风拂露的才干能力。
事实上,这场闹剧完全始于厚德侯府对风拂露一如既往的嫉恨。
若她并未同元何问成婚,便无需跟厚德侯府产生关联,无端生出累赘消耗。
思及此处,孟砚梨面上不禁掠过一丝轻蔑:“厚德侯这老头儿,行事如此不顾脸面。难道以为风姐姐不做这个右相,右相之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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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落到元大哥身上?可笑。”
孟砚梨敬元何问为兄长,自觉比他亲爹娘都还要更了解他些。
“他家大郎平日里,从来只会捧着几本水经要术,翻来覆去地看。”
她说着,还上手模仿起元何问一面翻书,一面蹙眉钻研的模样:“本朝中枢堂集众卿之力,共同编撰的那本《河渠全志》,大约八成都是元大哥一人所作。”
说到底:“他只会治水,何谈治人。”
顾云况哑然失笑。
此刻遁元门宫道的交通总算恢复如常,相府马车缓慢驶离皇宫。
车内陷入安静,孟砚梨忽地意识到,她好像还未向他解释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
于是又道:“本宫去刑部寻李大人,离开时遇着拥堵。恰好看见相府马车与厚德侯府一道,这才贸然叨扰。”
顾云况否认:“不算叨扰。”
孟砚梨抿唇不语,伸手端起桌案上放置着的茶盏,茶水放置半晌,这会儿正是适宜温度。
“阿梨。你想去‘寻宝’?”
听见顾云况出言询问,孟砚梨这才蓦地想起她方才为了拒绝厚德侯将自家侄女塞给顾云况,似是说了她要与他组队之事。
孟砚梨略一思索,并未应答,反而好奇:“顾大人出自兵部,难道从前不曾参与过?”
上一世两人相识那会儿,顾云况已经升任丞相。燕暮与柳菩提也不曾有机会任职兵部,是以孟砚梨从未关注过此事。
但作为兵部每年的固定项目,哪怕顾云况自己没兴趣,当年的兵部尚书也定会催促尚未婚配的诸位新科进士们,各个抓紧报名参与。
“下官,当时和郁康,郁大人结伴。”
孟砚梨不由挑眉。
顾云况只得继续解释:“郁大人与下官都是临近最后被迫报名之人。”
他颇为无奈道:“尚书大人索性安排我们凑成一组队伍。”
听上去十分合理。
但孟砚梨不信尤翩然不曾主动邀请过他。
她目不转睛盯着顾云况,状似无意般提起尤翩然:“本宫以为,顾大人是和尤大将军结伴。”
话音未落,孟砚梨便感到有几分后悔。
听上去好像她很在乎似的。
顾云况闻言,立刻正色道:“下官与她绝无任何关系。”
孟砚梨将手中茶盏一饮而尽,马车恰好也在长公主府门前停稳。
她起身准备下车,却被顾云况攥住手腕。
“阿梨。”
“应元十五年,尤翩然大胜黔蛮部。”
孟砚梨误以为他又要拿出些冠冕堂皇的说辞,说什么尤翩然对大梁有功。
就像当年梁文帝与那些朝臣,各个都看得出尤翩然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却还是要待她礼貌客气,甚至大行恩赏。
这些倒也罢了。
被黔蛮部趁乱屠杀七日七夜的靳城百姓何其无辜。
顾云况同样也是重活一世,他不会不清楚。
孟砚梨心底腾地冒起一股火气:“顾大人想说什么?尤大将军对大梁有功,所以本宫不该肆意揣测你们的关系?就算你们当真来往过密,你也是为我大梁安抚良将?本宫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骗局。”
顾云况又握住她另一只手,示意孟砚梨冷静下来:“阿梨。我的意思是,从应元十五年那时起,尤翩然便已开始制造骗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