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路过礼品店,顺便给里包恩买了礼物,装在丝绸包裹着的盒子里,小巧而精致。


    街道两旁被装点得极具节日气氛,彩灯挂在原木色的栅栏上,冬天天黑得早,那些彩色的灯像萤火虫一样,一闪一闪的。


    我看着手中的盒子,犹豫片刻,询问正在开车的维:


    “维,里包恩有和你说什么时候可以解决吗?”


    维一直很安静,如同空气一般,直到我发问,他才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


    “先生说,‘Timoteo还不至于让他错过圣诞节。’”


    我不自觉笑了起来,在新家的第一个大型节日,怎么想怎么让人期待。


    街道上的人很少,落叶扫过带着淡淡的肃杀气息。


    维忽然加快了车速,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捂着犯空的心口,在后视镜中看到了一辆跟着我们的车。


    我毫不犹豫地摘下发卡捏着鸟喙按下去,给里包恩发去求救信号,随后从书包上翻出一个定位器,撕开用毛毡毡在校服上的校徽,把定位器放进去在将其理好。


    我不知道在任务中的里包恩能否及时赶来,但至少给他留下信息。


    这样就算不小心无了他也能帮我收尸。我苦中作乐地想。


    几乎是在我做完这一切的瞬间,左右两边突然出现车子,猛地夹住我们的车,意图将我们逼停。


    我一般坐在后座,不爱系安全带,死死抓着有些变形的门框稳住身体。


    维不愧是里包恩训练出来的,猛晃车子挤开两辆车,向前开去。


    我的手心出了汗,我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对我出手,学校里的那群家伙不太可能,维每次带我离开都会绕好几圈,以免有人跟踪,他们的家族也不像是能养出瞒过维的人,除非他们的老师也是里包恩,而在学校外就更不可能了,我对外哪怕是风都没说过和里包恩的关系,一个普通家族的女儿压根没什么价值,也犯不着绑架。


    “哗啦——”玻璃破碎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睁大了眼睛。


    一颗子弹,穿过挡风玻璃,没入维的胸口。


    是狙击手。


    “维——!”我失声惊呼,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拼劲全力稳住了车子,随后一头撞在了方向盘上,鲜红浓稠的血液从方向盘上滴落,车子里布满血腥味。


    我的喉咙动了动,忽然想起了之前里包恩身上的伤,那些流出的血液,是一样的红色。


    两片相似的红慢慢重叠,我仿佛要喘不上气了。


    车门被拉开,冰冷干燥的空气灌了进来,我的嘴中尝出了铁锈的味道。


    我看到了熟悉的红色。


    “hi~小可爱,又见面啦~”


    红棕色的头发随风衬着那张绝色的脸,碧色的眼睛显得那么深情。


    “罗斯……”我几乎不可置信,干哑着吐出这个名字,胃里忽然翻江倒海起来,我往后缩了缩,用着一种祈求的眼神,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别这样……”


    “不行哦~”罗斯并不温柔地把我从破烂的车里拽出来,寒风刀子一般割在我的脸上。


    罗斯眼里带着怜爱:


    “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是杀手,里包恩没告诉你,我们这种人,最不值钱的就是感情吗?”


    她拿走了我的书包,摘下我的发卡,拿出发卡中的定位器。


    “你清楚他的实力……”我捏着拳头,脸色发白,威胁着。


    “不过是利益足够让我冒险罢了。”罗斯没在意我那不算威胁的威胁,看我实在害怕,似是安慰地把拿走了定位器的发卡重新别在我头上,给我搜身,她一边拿走娜娜和装礼物的小盒子,一边劝我,


    “好了,别担心,我的雇主不会杀你的,只是想和他谈个条件罢了,你只要乖乖的,就不会出事。”


    她毫不在意我难看的脸色,揉了揉我的头,对其他人指挥:“把她带到车上去,可别让这风把小小姐吹感冒了~”


    我无法反抗,被拖拽得塞进了他们的车内,车里很温暖,我只觉得身处冰窖。


    心脏一下下跳动,带着生命的活力,我知道校徽中的定位器还在工作,抑制想要摸校徽的欲望,小口小口地呼吸。


    维……我担忧着那个如同空气一般的男人。


    罗斯坐在副驾驶,她身上有种淡淡的的玫瑰香,我的头发上似乎也残留着这种味道,令我几近作呕。


    我的眼睛被蒙上,车子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庄园,下车后眼睛重获视线,我眼尖地看到了神似彭格列徽章的图案。


    怎么会……我的心沉到谷底。


    有罗斯在前,我甚至开始怀疑起Timoteo。


    万幸的是事情还没有那么糟。


    我看着眼前自称是彭格列继承人之一的家伙,竟然觉得有些许安慰。


    “八代女士还未逝世,Timoteo就已经开始肖想九代目的位置。”男人同样有一头金发,和Timoteo有三分相似,眼睛却充满算计和阴霾,他叹息着,“谁不知道他和里包恩先生关系好呢,我本想请求里包恩先生劝阻他,哪曾想Timoteo无耻地截断了我和他的交流渠道。”


    哈,明明肖想九代目位置的人是你,Timoteo不过是比你更有机会罢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演戏。


    “后来我听罗斯说他还有一个妹妹,罗斯担忧你的安危,便请求我带走你将你保护起来。”


    我咬住后槽牙,终究还是抑制不住怒气,恶狠狠地瞪着他,像是想从他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自欺欺人:“哦,瞧啊,你都害怕到发抖了,别担心,等一会我和里包恩先生谈完你就能见到他了。”


    Minchia!(狗屎)*


    等我在心里反复问候他时,男人终于演够了,挥挥手让旁边的一个人带我离开。


    “先生,那我将她带到地下室去吧,要是起了什么矛盾,到也有个退路在手。”


    那家伙赞许地看了我身边的男人一眼,点头应下。


    啧,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我的白眼险些翻到天上去。


    我被带到了地下室,那扇门的缝隙中隐隐约约冒着寒气,还能闻到一股熟悉的,甜腻的味道。


    难不成他们想我被直接冻死在地下室?我皱着眉。


    带我下来的家伙打开了门,寒气混着一股酸凉甜腥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将我推了进去。


    我强忍着不适,稳住身体,这味道太熟悉了,我的前世似乎经常闻,我几乎是瞬间得出结论。


    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你的首领,应该不是想我死吧。”我色厉内荏地缓缓后退。


    “哦,你没认出我吗?”男人笑着,他的脸上有一道贯穿了整张脸的伤疤。


    我仔细辨认着,感到几分熟悉。


    我迟疑:“你是……?”


    他笑了,慢条斯理地走向地下室的最右边,那有几个按钮。


    “不记得了吗?我还夸过你眼睛好看呢。”他按下按钮,低声笑着。


    眼睛…我瞬间想了起来,是在和Timoteo认识的宴会上,人渣带我去见的家伙!


    地下室的中央被机关弹出一个冰做的棺材,躺在里面的女孩有一张眼熟的脸。


    如果我没记错,她的名字是丽莎。


    我终于明白那股熏眼睛的味道是哪来的了。


    我出去以后打死也不吃酸奶味的冰淇淋了。我下意识想着。


    丽莎躺在那里,未着寸缕,手臂,脖子,大腿根部有明显的缝合线,眼睛睁的大大的,却没有眼球,徒留两个黑洞。


    “我希望丽莎成为世界上最美的女孩。”男人灼灼而谈,“我给了她新的身体,手臂,大腿……”


    他转向我,眼中那倾慕的神色令我下意识后退一步:“我一眼就看中了你的眼睛。”


    他用着怪怪的腔调:“那太美了,也一定是最适合丽莎的眼睛。”


    好一个变态。我趁他不注意,悄悄摘下了头上的发卡,罗斯把她还给了我,我不确定她没有有发现其中的麻醉针,或许是发现了,因心怀愧疚或者说认为我有麻醉针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什么的,总之,足以迷倒一头大象的药就在我手中。


    变态拿出来一柄匕首,看得出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里包恩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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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毁了我的家族,不过没关系,总有可以容纳我的地方,我等了那么久,你终于还是落在我的手里了。”


    他抓住了我,那可怖的脸凑近:“终于,我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他维持着表面的体贴,高傲地问:“你有什么遗言吗,我会帮你刻在墓碑上的。”


    我眨了下眼睛,为了防止尸体腐坏,地下室温度很低,我控制不住的发抖,在他看来就是绝望害怕的象征。


    “那次清理你跑了,这次可就逃不掉了。”我呼出白汽,几乎是撕破他表面的伪装,嘲讽着,“和你那丑陋的作品一起死在这里吧。”


    他果然恼了,举起了匕首,想挖出我的眼睛。


    他对自己太自信了,他太轻视我了。


    我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我在他落刀子的那一瞬间伸手,把发卡中的银针刺入他的手臂,同时紧急侧头,那把匕首擦过我的脸颊,削去了我耳边的发丝。


    “你……”他面露惊愕,身体发软。


    我猛踹他的身体,翻滚到一边,以免被他压在地上。


    他的身体倒在地上,麻醉针起效了。


    我大口呼吸着,紧张到在零下的环境里都出了虚汗,福尔马林的味道我已经算是习惯了,勉强没有吐出来。


    至少现在,我算是安全了。


    我瘫软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晕过去的变态,抿唇想起了一件事。


    这是我第一次用发卡中的药剂,并不清楚麻醉可以持续多久,能不能撑到里包恩找过来。


    我的手摸上胸口的校徽。


    我站了起来,低温让我的身体开始僵硬。


    无论如何,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醒了过来,我就会直接没命。


    我不想死。


    那柄差点杀死我的匕首被我握在手中,带着寒意。


    我的眼神很冷,我记得里包恩的每一次教导。


    “别人欺负你时,记得反击。”


    我得杀死他。


    我举起了匕首,缓缓将其推入了他的后脑勺。


    “扑哧。”


    刀子没入□□,发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的手上染着红色肮脏的血液。


    事先说明,我并不属于善良那一挂的人,而变态更是死不足惜。


    我不过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直面亲手夺去同类的生命而感到兔死狐悲罢了。


    要是有一把枪就好了,我这么想,这样手就不会被染红,可惜娜娜被拿走了。


    血液的铁锈味,混着福尔马林的甜腻味道,钻入我的鼻腔,我蜷缩在地下室的角落。


    好冷啊……


    校服不算很厚,我感觉自己似乎开始失温了。


    那冰做的棺材内,丽莎那黑漆漆的眼窝盯着我。


    我有些害怕了。


    身上是肾上腺素过去后的酸软疼痛,耳朵也传来刺痛,似乎是有一些破皮。


    记忆中,好像从未这么狼狈过。


    里包恩一直很护着我,唯一一次称得上受伤的还是当时和学校里的人打架挨得那几拳。


    真娇气。我唾弃着我的身体,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我的生活从未有什么压力,没有敌人,没有目标,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一天又一天,学校和里包恩教什么,我便学什么,和无数普通人一样。


    我一直以为自己还有很长的时间来探索自己的人生,却忘了,里世界像我一样大的小孩,都开始做杀手了。


    而庇护我的人,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哪怕他绝不会承认。


    好逊啊。我看着自己被冻得发紫的手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视线因寒冷而模糊时,门外出现了敲门声。


    我瞬间清醒了。


    里包恩?我屏住呼吸。


    “索伦。”那大概是变态的名字,外面的人说着,“开门。”


    我听出是那个继承人的声音。


    心情很快沉到谷底。


    该死的,我缓缓站起,把匕首从索伦后脑勺中拿出来,拿他的衣服擦干了上面的血渍。


    哪怕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这是我朴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