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作品:《重回宿敌年少时》 祟种已除,各个门派也便不用再列阵除祟了。
旷悬愣愣看着地上的尸身,倏然抬眸,狠厉目光直看向慕夕阙:“你竟敢杀鹤阶弟子!”
慕夕阙皱皱眉,佯装不知地问:“仙长,不渡刀是你带来的,秽毒是你要查的,除祟的规矩是你说的,阿焕是不渡刀指向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我知道了。”她说到那里顿了顿,笑着说:“还是说仙长生气是因为不渡刀指向的是鹤阶弟子,而不是别人?”
这话中寒意便深邃了,在场所有世家几乎都能听懂,慕夕阙这明摆着在告诉他们,鹤阶提前知晓不渡刀会指向谁。
有些人望向蔺九尘,他正站在慕家队列前,给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慕家弟子擦泪。
大难不死,劫后余生,这些年轻弟子根本止不住后怕。
毕竟若真的被不渡刀指认了,那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姜榆哭着嘟囔:“师兄,还好你没事。”
“别哭了,丑死了。”蔺九尘皱眉,掏出干净的手帕在姜榆脸上胡乱揉揉。
姜榆摇头想躲:“大师兄,你摁着我鼻子了!”
蔺九尘护短,最护这些弟子,将心比心,慕家弟子们也都听他的话。
旷悬唇瓣哆嗦,花白的胡须气得发抖。
慕夕阙在笑,眸底却并未有半分笑意,她盯着旷悬气愤又悲痛的脸,冷声说:“难道鹤阶弟子的命是命,我师兄的命便不是命?”
旷悬低声厉喝:“慕夕阙!”
师盈虚接话:“不是你们说的见到被秽毒侵染之人,会出手斩杀吗,真杀了你又不乐意了——唔,唔!”
话说了一半,被匆匆赶来的师家弟子捂住嘴。
弟子挤眉弄眼,架着师盈虚走,边走边求:“姑奶奶啊,咱闭嘴吧。”
蔺九尘遥遥看过来,隔着十余人看向慕夕阙,她站在闻惊遥身侧,今日本该是她的订婚宴,应当欢欢喜喜订婚点契,可似乎总有人不想他们订成婚。
他垂下眼睫,反转手掌,腕间挂了一根编织的蓝色手绳,这是前日慕夕阙赠他的。
他和姜榆都有一根,姜榆说这是慕夕阙亲手编的,有辟邪除晦之效,慕夕阙长这么大何时做过手艺品,姜榆将这东西带给他的时候,蔺九尘嘴上嫌弃,又嫌丑又嫌腻歪,但也确实回去便戴上了。
那手绳安静贴着他的腕间,只有微弱的灵力波动。
……是这东西吗?
保护他的,是这根手绳吗?
旷悬已经气急,恐他失态将鹤阶计谋泄露,白望舟匆匆招呼弟子将阿焕的尸身抬走,给旷悬递了个眼神。
能在鹤阶当这么多年长老,自是有些本事的,旷悬强行压制怒火。
白望舟笑盈盈拱手行礼:“多谢蔺公子和慕二小姐帮忙除祟,此为我鹤阶之错,今日这事需得上报鹤阶,点契礼无法再观赏了,请恕鹤阶失礼。”
他弯下腰,眸中暗光滑过:“祝慕二小姐与闻少主百年好合,此后一帆风顺,安定康健。”
慕夕阙脸上挂着笑,上前搀扶起他:“长老客气了,请快些忙自己的事吧。”
白望舟直起身,似笑非笑看着慕夕阙,方才他也想明白了,如今秽毒只有祭墟和鹤阶有,慕夕阙不可能去祭墟找来秽毒,那阿焕身上的秽毒,应是闻时烨从鹤阶拿的那一瓶。
杀闻时烨的人,难道是她吗?
慕夕阙与他对视,不躲不避,从容带笑。
白望舟和旷悬转身,带着三十余位鹤阶弟子离去。
经此一事,鹤阶于十三州面前出了丑,大家也不是傻子,来这场订婚宴的大多都是各家的家主或少主,脑力过人,对这种争斗知而不宣罢了。
鹤阶本意应是想构陷慕家之人,其中必有一因是不想两家结成这桩婚事,毕竟无人不知,慕家是冲着闻家兵力去的,而之所以需要闻家援助,归根到底,还是为了威慑鹤阶。
点契礼还没结束,大家该就坐的就坐,宛若什么都没发生,慕夕阙和闻惊遥并肩朝礼台走去,路过燕家阵营,燕如珩喊住了她。
“小夕。”
慕夕阙停下,转身看他,牵出笑:“怎么了?”
闻惊遥也停下,隔着慕夕阙看向燕如珩,后者宛如没瞧见他,只盯着慕夕阙。
燕如珩道:“鹤阶若找你的事,可来寻我,我定会帮你。”
慕夕阙笑了声:“行啊,多谢。”
她敏锐觉察到,自己说出这话,与她交握的手紧了紧,身侧某人似乎吃了醋,握住她的力道重了些。
她刚说完,闻惊遥便拉着她走了。
两人步于台上,台下之人重新就坐,朝蕴和闻承禺重新祭出族谱。
在闻承禺动手写下慕夕阙的八字前,他沉沉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眸色深沉,而慕夕阙不躲不避,淡然与之对视,毫无畏惧与心虚。
闻承禺并未多说其它的话,收回目光,和朝蕴一起在两家族谱上刻下慕夕阙和闻惊遥的八字,一笔一划,端正肃重。
随着两道金光隐入族谱,两行字被点亮。
司正高呼:“点契礼成——”
慕夕阙与闻惊遥面对面,隔着两步距离,她笑了笑,没忽视闻惊遥眼底的情意。
少年时的闻惊遥,确实喜欢她,并且情根深种。
-
订婚宴结束后,闻家还得招待用餐,虽然估摸着一半人都无心再用膳,但闻家和慕家声望重,除了鹤阶无颜再待在这里外,还无人敢提前离场给两家难堪。
闻家用膳素来清淡,因着要招待宾客,闻家还特意从外请的厨子,没让自家膳房备餐。
慕夕阙和闻惊遥被朝蕴和庄漪禾扯着见了几个颇有威望的前辈,一起饮了几杯酒,可闻少主似乎不太会喝,两杯下肚便呛住了。
庄漪禾笑笑:“我儿没喝过酒,大家见谅。”
朝蕴嗔了慕夕阙一眼:“小夕也不常喝,但酒量还是比惊遥好些的。”
眼见有人要灌酒,朝蕴给慕夕阙使了个眼色,她了然,笑了笑扯着闻惊遥便要离场:“前辈慢慢喝,闻少主瞧着有些醉了,我便带他先离场。”
说闻惊遥醉了,也并非是应付的话。
慕夕阙牵着他往他自己小院走时,能明显觉出闻惊遥状态不对,任她牵着,板板正正跟她走,但实际上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观判断。
闻惊遥的住处在主宅东南角,是闻家最偏僻寂静之地,他这人好似吃惯了苦,衣食住行上丝毫不像个世家少主,旁的家族再没有一人能像他这样“苛待”自己了。
慕夕阙带他走到小院门前,他没锁门,一推便开了,不大的院落抬眼便能看完,两间房舍,一间是他休息的寝室,一间则是书房,走至书房门前从窗外望进去,七八个木质书架上摞满了书帛竹册。
闻惊遥好学,心也静得下来,他这般博览群书,也怨不得会知晓她使的是海外仙岛的招式。
慕夕阙推开寝殿的门,带他走进去。
她从未来过闻惊遥的寝屋,乍一见,倒是符合她对闻惊遥的认识,十分朴素简单,屏风隔出内厅和外厅,外厅只放了一张木桌,桌上搁了卷摊开的书册,连个茶盏都没。
而屏风后的内厅,也只有张榻和木柜,慕夕阙只略微扫了一眼。
她转身看他,闻惊遥安安静静,呼吸很轻,瞧不出半分醉意,仍旧专注看着她,甚至脸都未红一下,但慕夕阙就是看得出来他醉了些,闻大少爷便是醉酒都显得格外有礼貌,不吵不闹。
酒量不行,但酒品甚好。
少年轻声唤她:“夕阙。”
慕夕阙指了指竹榻:“你自己休息会儿,可以吗?”
闻惊遥还牵着她的手,闻言仍低垂着眸子,低声问:“那你去哪里?”
慕夕阙眉梢一扬:“我去用膳啊,我还饿着呢。”
“我这里有吃的。”闻惊遥说,又握紧了些,一手取出袖中乾坤袋递给她,“今日正午装的,是你爱吃的。”
慕夕阙接过,还未打开,笑着问他:“你知道我都喜欢吃什么?”
“不爱吃清淡的,不吃葱,爱酸辣,爱竹笋炒肉,爱糖蒸板栗,爱——”
“行行行,我知道了。”看他真正儿八经说起来,慕夕阙竖起手拦在他面前,心知若不打断,他能将她爱吃的那些东西都说出来,闻惊遥的犟经常体现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上。
他果然不说话了,但还握着她的手,安安静静看她,明摆着不想她走。
慕夕阙弯起眼睛笑盈盈说:“好,那我不走,你休息,我在这里用膳。”
“嗯。”闻惊遥应下。
他脱去青红婚服,整整齐齐叠好放在榻边,躺上床榻闭目,一言不发沉默做事,竟有些乖巧。
慕夕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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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真的吃东西,说用膳只不过哄他,她没有在寝屋用膳的习惯,而是往屏风后面坐下,安安静静守着他。
两刻钟后,约莫这个时辰他该睡着了,慕夕阙起身便要走。
“夕阙。”
还没走两步,被人逮个正着。
他没睡。
慕夕阙站定,隔着一闪薄而透的屏风望向内厅,闻惊遥侧身躺着,她能觉察出他们在对视,只是瞧不清他的神情。
闻惊遥声音很轻:“我惹你生气了吗?”
慕夕阙笑笑:“说什么糊涂话呢,你怎么会惹我生气?”
少年沉默片刻,慢慢坐起身,单薄劲挑的身影模糊不清,高束的马尾从身后扫了一缕在身前,他看着她。
“可我觉得,你对我憋着火气。”闻惊遥素来实诚,他这人直率到甚至会树敌的程度,无论何事都公正理性,直言不讳,从不怕得罪人,平生唯一的退缩全是对她。
他问道:“你在生我的气,我做错什么了吗?”
这扇屏风横在中间,只能让他们瞧见彼此的身影,看不清神情,慕夕阙面无表情,面上半分笑意都无。
“你想多了。”慕夕阙开口,声音听不出愠色。
两人沉默对峙,闻惊遥并未说话。
慕夕阙冷眼看着他,闻惊遥性子敏感,少年时的他足够喜欢她,就会过度关注她的一言一行,或许哪个瞬间无意识露出的情绪便被他捕捉了。
十七岁的闻惊遥什么都没做,但前世的事她忘不掉,在他身上栽的那些跟头、长姐的惨死、被他缉拿关入云川的十年孤寒、诛魂阵的痛彻心扉,难道重来一世,便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她怎么可能不恨。
屋内静谧,今日主宅的喜庆并未传到这处小院,他这里偏远到远离一切尘嚣世俗,就只有他们两人。
末了,少年率先开口:“夕阙,我性子太过寡淡死板,不甚活络,若有哪里惹你生气,一定是我的错,你不要忍让,告诉我可以吗?”
“那你要是生气了呢,我该怎么做?”慕夕阙笑了声,绕过屏风朝他走去,她双手背在身后,步调闲散,好似在跟他开玩笑。
闻惊遥坐在榻边,抬眸看她:“我不会生你的气。”
慕夕阙摇摇头,反驳他道:“话可不能说这么满,两个人过日子,怎么可能不生嫌隙?”
她走到他身前,弯腰看他,发髻上的镶金流苏随着柔顺的青丝一起垂下,摇摇晃晃。
“闻少主,若有朝一日你生我的气了,怎么办?”慕夕阙眼尾弯弯,闲聊一般。
两人距离很近,慕夕阙的目光在闻惊遥脸上流转。
她一直觉得,这人像是块山石,有坚硬锋利的棱角,却也有光滑平整的石面,他生得极俊,那双漂亮的凤目削弱了些身上的霜雪气,为他增了几分柔意。
或许便是这双始终随着她走的眼睛,给了她错觉,认为闻惊遥会放弃自己的道,背弃闻家千年来的祖训,坚定追随她、信任她。
实际到头来,一切都比不得十三州的根基。
她不说话,盯着闻惊遥看。
可闻惊遥给她的回应,是握住她的手。
他用了些力道,慕夕阙猝不及防被他扯到榻上,他在她身后躺下,鼻尖抵着她的后颈,双臂还环着她的腰身。
那两杯酒给了他勇气,他如今脑子不如平日清明理性。
这几日来,他一方面欣喜这桩婚事,但片刻的欢愉也抵不过反反复复的不安,他足够了解慕夕阙,心知她如今对他并无情爱。
越是去想她为何应下这桩婚事,便越是能敏锐觉察出,她一举一动中隐约的怒意。
闻惊遥抱得很紧,他个子高便足以将她拢入怀中,闭上眼闻着她身上的馥郁的香,那股始终萦绕的香让他多了些安全感,却又让他更加想要收拢怀抱抓紧她。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他低声喃喃。
慕夕阙被他箍在怀里,他的怀抱贴着她单薄的脊背,她面无表情,垂眸看着他环住自己腰身的手,修长洁净、带着薄茧的手贴在她的小腹前,将她按入他的怀里。
他的呼吸洒在她的后颈,温凉清淡。
闻惊遥又低声重复了遍:“我视你如珍宝,如大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夕阙,我不会生气的,你做什么,对我如何,我都不会生气的,你喜欢我一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