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作品:《嫡女难为》 沈为君死了,最开心的莫过于孙成锦。
侍郎府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孙成锦正在浇花,孙成芳故意来奚落她,骂她克夫,今后嫁不嫁得出去还另说。
她没什么大的情绪起伏,孙成芳觉得没意思就走了,直到孙成芳出去,孙成锦手里的东西才落地,她蹲在自个儿养的花前,哭的压抑又开怀,终于彻底摆脱了他!!
郑国公之前还想让太后给自己孙子赐婚,如今有了这等丑事,江源慎怎么说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当下便告知程淑兰,但凡国公府的人一律不许见面。
而平南伯痛失爱子,闹的朝堂不安,连太后那边都不得安宁,前尘往事一并计较,芸惠县主和常远章都逃不了,民愤群起,压都压不住,连带着常远章之前的所有旧案一并爆发,郑国公实在是分身乏术。
最后,只能进宫去见了梁太后。
领人的太监轻声细语道:“国公大人,太后娘娘凤体欠安,还想着您的事,可让老奴等人心生羡慕。”
郑国公如今已近古稀,满头鹤发却依然精神抖擞双眼如炬,他是战场上搏命拼杀过来的人,对这些阉人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他只略略点头,领头的太监见他还是这样的脾气,讪讪闭了嘴,这个老不死的,都到这时候了,还这样一副死人脸!
一行几人很快就到了寿康宫,郑国公径直走了进去,后面的太监紧赶慢赶道:“国公大人,还没有通传呢,您怎么就进去了呢?”
寿康宫是先帝在时给梁太后修缮的,因当时的梁皇后喜欢金色,整个宫殿的陈设用的都是金器,连帷幔都是绣娘用金丝线并着锦缎绣的龙凤呈祥。
两个宫婢将帷幔掀起,露出里面的用金丝楠木制成的贵妃榻,榻上之人着金色华服,袖摆之上是团龙纹,对襟绣的是寓意长寿的菊花纹,整个人通身华贵,积威甚久。
两个宫婢缓缓捶腿,默不作声。
梁太后睁眼看了来人,没表露出什么恼怒情绪,挥手屏退了下人。
郑国公此时才下跪道:“参见太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
她淡然出声,“可查到了什么结果?”
郑国公叹了口气,“并无异常,沈为君确实是被人打死的,那平南伯如今叫嚣着让我儿偿命,实在可恨!”
“督察院参你的折子堆起来都快比人要高了,郑国公当真是教孙有方,桩桩件件都有人证,你让我如何保你?”梁太后声音威严,没听出什么情绪,仿佛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她继续道:“裴长璟此人最会做文章,你让他抓到了痛处,不舍点血本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郑国公抬眸,“那依太后的意思是……”
梁太后挥挥手,表示自己累了,“你是个聪明人,这事能闹这么大,没有人助力是不可能的,检查一下身边的人,裴长璟既然能闹起来自然也能熄灭此事。”
“我记得前段时日,傅鹤之子似乎是犯了点小错,他这人与裴长璟私交甚笃,你若卖他些人情,或许这事就这么过了。”
一直到了后半夜,郑国公才从宫里出来,那瞬间他仿佛老了十来岁,本来精心策划的事情,不出意外傅宁宵会在流放的路上被暗杀,裴长璟失了臂膀还如何猖狂,如今满盘皆输全都泡了汤。
半月后,大理寺放了傅宁宵,程仕荣因为作伪证判了流放之刑,至于芸惠县主,因听信谗言,用人不当失手将平南伯之子打死,被送上山与青灯古佛为伴,赔偿黄金千两,夺了县主封号。
常远章那些事全都用银钱封了嘴,裴长璟亲自去了趟平南伯府,这事才终于得到解决。
简直是一石三鸟之计。
江晚榆当真是佩服这个二哥,既解决了沈为君,又教训了常远章,更重要的是破了郑国公和梁太后设的局。
她手里端着碗牛乳雪耳南杏羹,吃的眉眼舒展,月芙气鼓鼓进来,像是受了委屈,也不和江晚榆说,就自己闷着。
“你怎么了?小小姑娘气性还挺大。”
月芙不解问,“姑娘为何不让我与那些丫鬟婆子理论,明明就是她们偷姑娘的东西,偏偏您还让我装作没看见,那厨房的唐嬷嬷偷偷吃了姑娘大半碗银耳羹。”
江晚榆还以为什么事儿,这些个婆子丫鬟都是程淑兰和柳氏送来的,在她院子里当差不过数月,前世,这些个婆子欺负她不懂规矩好拿捏,差她们办个事儿都是推三阻四,背地里没少眛了她的银钱,祖母和裴夫人送来的好东西都被她们用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连那些金银首饰都被换成假的。
这些还都是她嫁进宁王府后,为了讨好婆母把自己的嫁妆单子分过去一半,谁料第二日薛氏身边的嬷嬷就来兴师问罪,说她不拿王妃当回事儿,以为王妃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破落户,什么东西都能糊弄一眼,那个时候,她才去看了自己的箱子,可想而知,好东西都被换的差不多了。
如今再想回去讨公道,谁还会承认?多半都会把这屎盆子扣到裴夫人头上,所以只能受了那等窝囊气。
而她又不是个能受气的人,和程淑兰柳氏的关系越发僵硬,是以,到最后身边竟然没一个可信之人。
她笑道:“好了别生气了,你就听我的便好,我给你也留了,快去喝吧,别忘了把松枝喊进来。”
月芙只好作罢,他相信自家姑娘,总有一天要好好惩治这些恶奴!
江晚榆听着松枝细细说着,这家添置了新的梨木雕花床,那家新做了几身织锦流云裙,还有一家终于凑够了儿子娶媳妇的聘礼钱,过两日就要娶新媳妇儿了。
她边吃边问,“还有哪家什么都没添置的吗?”
松枝想了想,忙道:“如意姐姐家里什么都没添,她家里人可凶了,那日我才问了邻居大婶两句话,她爹竟然放狗咬我!害的我摔了个大跟头。”
说着就可怜巴巴把手伸了出来,江晚榆看到她的手心带着血痕,两只小手虽然不脏,但肤色黝黑,肤质看起来也很粗糙,这小小年纪也是受苦了。
松枝没有父母,只有个相依为命的弟弟,因父母双亡,她算是寄在婶婶家里,本来养自己孩子就够辛苦了,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她婶婶就把小小年纪的松枝卖进侯府做苦力,每月的银钱拿回家养弟弟。
松枝是原先在府里做杂活的,不算是哪个院子的丫鬟,只不过她刚回来人手不够,就随便把个十来岁的丫头塞了进来,她年纪还小应该没胆量也没什么歪心思,毕竟她一孩童偷了金钗根本典当不出去,至于给她婶婶,就更不可能了,那女人对她们姐弟并不好。
至于如意,如果江晚榆没记错的话,这个如意是程淑兰送来的,平日里谨小慎微,经常被竹芯为首的几个人欺负,貌似家里还有个游手好闲,嗜赌成性的爹。
她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这个如意也算是她的陪嫁丫鬟,一并被送到了宁王府,现在想想,估计是程淑兰的耳目,自己在宁王府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家里没添置东西,估计是怕她那个赌鬼老爹把钱给输光,那也就是说,偷得东西还没有典当出去。
不着急,这事需要慢慢来。
她吩咐月芙把如意带了进来,如意是二等丫鬟,平日负责的是姑娘屋内的洒扫,从来没贴身侍奉过,冷不丁被喊进来还有些拘谨。
如意比竹芯大两岁,看起来更稳重些,面相不算多俏丽倒也清秀,只不过太瘦,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她直接跪在地上,也不敢说话。
“如意,你今年多大了?”
她恭恭敬敬道:“奴婢十八了。”
江晚榆点头,接着道:“那确实到了婚配的年龄,你家里可有许配人家?或者我去找母亲说说,替你在府里寻一门亲事?”
如意低着头,咬着嘴角不肯说话,她是有一门亲事,那位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不过表哥家里穷,她爹拿不到二十两聘礼钱,不同意她嫁过去。
江晚榆也不逼她,从一雕花金漆的收拾盒里拿出一支银钗,最普通不过的样式,如意盯着那满盒珠宝恋恋不舍,江晚榆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下一刻笑着道:“你来咱们侯府也有八年了,做事勤恳踏实,这所有人里,我是最看重你的,这个你便收着,当作你的劳苦费。”
她给月芙使了眼色,月芙便将那银钗给了如意手里,如意先是受宠若惊,接着喜不自胜一个劲儿地扣谢。
从姑娘厢房出来,如意就有些魂不守舍,她摸着头上的银钗,不自觉笑出声来,竹芯突然从游廊出来,“你笑什么呢?五姑娘喊你进去说了什么?”
如意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情绪就平复了下来,她低声道:“没什么。”
竹芯平日欺负她习惯了,经常嘲笑她一把年纪还不嫁人,在侯府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二等丫鬟,她通常都会忍下来,不想惹太多麻烦,可她不知,她越是这种态度,竹芯就越怀疑她。
果不其然,在竹芯看到她头上的银钗时突然发了火,“你头上的是什么?是不是五姑娘给你的?你这个贱蹄子到底和姑娘说了什么,得了这么大的赏赐?”
五姑娘大方是出了名的,疏月轩的丫鬟婆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尤其是五姑娘的贴身丫鬟,赏赐更多,竹芯不知道多眼红月芙和月汐两人,但人家是打小就伺候五姑娘的,她虽然嫉妒但也没办法,除了这两位,那疏月轩肯定是她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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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最得宠。
没想到,如意一个二等丫头还能踩到她头上,她怎么能放过,所以竹芯便觉得如意肯定是偷偷把消息卖给了五姑娘,以此来巴结讨好表忠心。
难道如意把她们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的消息给说了?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们做的这些都是背着五姑娘的,而且竹芯是三夫人柳氏送来的人,江晚榆平时对她很宽容,其他婆子有程淑兰这个主母撑腰,所以对五姑娘这个小丫头根本不放在眼里。
如意赶紧把银钗护在怀里,“我真的什么都没说,这是姑娘赏我的,”她想起姑娘说的那句最看重她的话,心里陡然生出几分勇气,如意瞪着她道:“有本事你也让姑娘赏你啊,你本事不是挺大的吗?”
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竹芯哪里受过这种气,两人很快就扭打到一起,江晚榆双手捧着脸颊,安静地透过窗子看着院子里尖叫声此起彼伏乱哄哄的人群。
看看,一根银钗引发的血案。
月芙不解,“她们怎么为了根钗子连彼此的情分都不顾?再说了,那是姑娘给如意的东西,竹芯怎么什么都要抢?”
江晚榆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竹芯捂着受伤的眼角,发丝凌乱不堪,这个如意当真是胆大妄为,平日看她那么老实,没想到力气还不小,差点害她破了相,她想留下那银钗,没门,自己抢不到的东西,那如意也别想留下。
有了这银钗,再加上之前她偷偷摸摸从姑娘那里拿的首饰,差不多也有了二十两,到时候表哥就能娶她了,如意脸上带着笑意,憧憬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如意趁着第二日出门时候,带着东西便准备去寻自己的表哥,两人约定在茶楼见面,可她刚没走多久,就被突然窜出来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浑身散发着酒气,他大骂一声,“你个小贱人,有了钱也不给你老子,藏着要给哪个野男人?”
如意吓得喊了声,惊讶道:“爹?你怎么在这里?”
“你管老子在哪儿,把钱交出来!”
她下意识捂着怀里的包裹,她这个爹烂赌成性,家里都被他败完了,因为这事,她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别的男人跑了,自此以后,她爹喝了酒就打她,时不时都要指着她的鼻子臭骂。
如意实在受不了了,才想着赶紧嫁出去摆脱她爹。
男人狐疑地看向如意,伸手就去抢她怀里的包裹,嘴里还骂着她,“和你娘一样不要脸的小贱人,拿我的钱去养野男人,你家姑娘赏了你那么多东西都去哪儿了?”
如意一听就觉得不对劲,她爹怎么知道姑娘赏给她东西了?是谁告诉她爹的?难道是竹芯?她还记得那日竹芯大喊大叫,让她别高兴得太早,东西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眼看要抢不过了,如意哀求道:“爹,我求你放了我这次,下次姑娘赏我什么东西我都会给你好不好?”
男人一把将她怀里的东西抽出来,瞬间银钗耳坠都落到地上,如意顾不得形象去捡地上的东西,却被她爹一脚踹开,她歇斯底里地哭喊,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多,见势不妙,她爹直接给了她两巴掌,拿上东西就跑了。
只留下如意呆愣地坐在地上,完了,什么都没有了,她辛辛苦苦攒了这么长时间全都没了!!那里面是她全部的心血,她两年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月例一分都不敢乱花,她本来藏的好好的,她爹本来什么都不知道的!!
肯定是竹芯这个贱人!!
如意失魂落魄进了茶楼,她的表哥见她这副样子,赶紧询问缘由,如意像是看到救命稻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表哥听完,眉头紧皱道:“如意,你也知道我为了等你,已经耽误了许多年,我母亲如今正逼我成亲,若是这银两不够,你我怕是难成夫妻。”
如意握着他的手:“表哥,你不能这么对我,前两年你读书的钱都是我出的,你说书院里别人都有银钱办诗会,我省吃俭用才攒下钱让你在人前有光,你怎么能忘了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我吗?你爹那副德行我都没嫌弃你,再说了,我是书院学子,你一个内宅丫鬟,我能娶你,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要奚落我?”
如意闻言,赶紧道歉,生怕表哥不要她,她擦干眼泪,“表哥,你别着急,我还有些首饰没带出来,等姑娘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给我些东西,咱们就又有钱了。”
她表哥叹口气,替她擦擦眼泪,轻声轻语道:“如意,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母亲已经替我物色未婚女子了,最多三日,过了三日咱们便是有缘无分,你另寻佳婿吧!”
如意愣住了,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