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49章

作品:《嫡女难为

    过了两日,松枝看到如意总是在莫名哀伤流泪,有时候还会在姑娘窗子前愣神发呆,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江晚榆。


    江晚榆笑了笑,时候差不多了。


    她让月芙给前院的丫鬟婆子放了消息,说今日要去祖母那里用膳,回来的晚些,便让她们不必候着,早日休息去。


    如意低头不语,额间细密的汗珠落下,心跳如雷却止不住庆幸,平日她胆子小的很,根本不敢接近姑娘的东西,今日姑娘不在,也没人在屋子守着,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在老夫人那里用了饭,众人并没有着急回去反而话了些家常,柳氏的肚子已经显怀,文氏笑着问:“弟妹这胎看起来是个懂事的,不像我们当初吐得天昏地暗,饭都吃不下,我今日瞧着弟妹这胃口倒是不错。”


    柳氏笑意深了些,她摸着这个好不容易才来的孩子,“我倒是不要求他懂事,健健康康的我就满足了。”


    老夫人对这个孩子也是期待,她那老三膝下只有一子,链哥儿那孩子多孤单,虽然上面有哥哥姐姐们,但年龄差的有些多,玩不到一起去,小孩子难免失落。


    想到这些,老夫人不禁问她,“怎么最近不见链哥儿那孩子?他那个小猢狲,整日里不是上房揭瓦就是摸鱼捉虫。”


    柳氏先是神色一滞,而后笑着回,“那孩子太顽皮了,前两日出门玩染了风寒,在房里养病呢,身边照顾的婆子丫鬟一大堆,我怕婆母担心就没说,已经大好了,等链哥儿好彻底了,我再让他来婆母这里好好尽孝!”


    文氏接着道:“原来是这样,弟妹你可要当心,你是有身子的人,万万不可沾染。”


    几人说话又拐到江明瑶头上,柳氏捂着嘴笑了声,“我可真羡慕大嫂,这明瑶马上就要出嫁了,说不准明年就能抱上外孙了!”


    江明瑶立刻羞红了脸,根本就不敢接话,她这亲事已经订了,日子上次就选好了,该走的三书六礼已经差不多了,就等着宁王府来人接她了。


    她羞的耳朵通红,往程淑兰怀里靠了靠,程淑兰意味深长道:“她要是能时常回来看看,和我说说话就好,可别有了婆母就忘了娘亲。”


    “母亲。”江明瑶似乎想到什么,眼睛红了一圈,两人在众人面前表演着母女情深,引得众人连连感叹。


    老夫人轻咳两声,对这对母女的表现颇有微词,晚榆还在这里,让这孩子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能不难受吗?


    江晚榆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她倒是觉得无所谓,可老夫人心疼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便道:“蓁蓁,这些日子身体可养好了,院子里的人用着可还顺心?你才回来不久,那些个丫鬟婆子可有欺辱你?”


    老太太毕竟在内宅浸淫多年,那些个折磨人的手段,奴大欺主的恶仆,她见过不少,尤其是刚回府什么都不熟悉的少爷姑娘就是她们慢怠的最佳人选。


    “祖母,我身体好多了,院子里的人都是母亲和三婶送来的人,哪里有用着不顺心?她们都对孙女好着呢。”江晚榆说话的时候,眼神从程淑兰扫过柳氏,她们脸上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听完她的话,倒是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出了老夫人院子,还要走一段青石小径,前面有个凉亭,绕过回廊后面就是垂花门,刚走不就,月芙便突然出声,“姑娘,那里藏着人,快来人!抓贼人!”


    她这一喊,把程淑兰她们几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夫人吓了一跳,柳氏捂着肚子直接藏到了文氏身后,小厮闻声出动,一阵追逐呵斥声后,侯府的家丁和几个当值的婆子把人扭送到主子面前。


    被绑的是个男子,脸上带着刚被打的淤青跪在地上求饶,“各位姑娘夫人,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


    程淑兰派人喊来老管家,“这人可是府里的下人?”


    老管家看了眼来人,摇摇头:“不是侯府的人,想来应该是哪个偷东西的小贼。”


    这就好办了,程淑兰挥挥手不耐道:“直接绑了送官,搜搜他有没有偷来的东西,此人胆大妄为竟然偷到平阳侯府,得从重处罚。”


    男子一听,脸上神情变化莫测,他大声呼喊,“我没有偷东西,真的没有,我是来找人的,我来找我表妹,她叫如意,听说是在五姑娘院子里当差。”


    张平是因为如意给他捎口信,让他晚上在侯府后门等着,她要把攒的金银首饰给他送过来,张平一听,马不停蹄就到了,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此时也不知哪个下人疏忽,后门并没有人值守,他就想碰碰运气,偷偷跑了进来,没想到后面仿佛有人发现了他似的一路追赶,被逼无奈,他就闯了进来。


    “如意?这不是大嫂院子里的人吗?”文氏有点印象,左右不过这几个丫鬟。


    柳氏急忙提醒,“二嫂,你没听他说是五姑娘吗?”


    江晚榆不动声色瞥了柳氏一眼,正巧她院子里的婆子苏嬷嬷来报,偷偷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说完众人就发现江晚榆先是震惊,然后便是痛心,她道:“这事我做不得主,人是母亲送来的,我得去禀告祖母去,让她老人家做主才行。”


    程淑兰眉心一跳,觉得此事与自己脱不开干系,赶紧拦住她,“老夫人已经休息,万万不能叨扰,你有什么事,我替你做主便是。”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文氏和柳氏都在,也反悔不了,苏嬷嬷得了允许道:“今日姑娘与我们说了在老夫人处用膳,便让我们去休息不用伺候,可姑娘才走没多久,老奴便听到姑娘库房有动静,本以为进了老鼠,谁成想老奴一看竟然是如意那个吃里扒外的在偷姑娘的金钗首饰,老奴带人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塞了满满一包裹,如何处置还得等姑娘发话。”


    “什么?竟然有这等吃里扒外的刁奴?”


    文氏震惊,自嫁入侯府来还没听过这等事儿,她看了看脚下的张平,瞬间了然,看来是早就包藏祸心,串通一气。


    苏嬷嬷也是程淑兰送来的人,只不过她并不得宠,院里得脸的嬷嬷们没少奚落她,她一把年纪还做着最累的粗活,可这也有好处,因为常年干粗活,她生的膀大腰圆比一般婆子更有力气些,江晚榆得知她那小孙子如今缠绵病榻生活拮据,便让月芙从库房寻了些成品还不错的药材给了她,苏嬷嬷当时便哭了。


    姑娘走时,特意叮嘱了她注意库房的动静必定把人当场抓住才行,她目不转睛看着如意偷偷进去后,带着人直接把她捆了起来。


    程淑兰额头突突直响,带着人怒气冲冲进了疏月轩,此时那几个懒散的丫鬟婆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嘴里吃着宫里赏的糕点,瓜果皮子吐了一地。


    “还是竹芯姑娘厉害,自从咱们来了五姑娘这里,谁敢给你脸色看?”


    “唐婆子说的不错,当日咱们吃了宫里赏下来的血燕,姑娘不也什么都没说吗?夫人还大张旗鼓过来找麻烦,竹芯姑娘,我看你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什么时候也带带我啊?”


    竹芯被夸的喜笑颜开,她得意道:“谁让我是柳夫人送来的人,我们夫人说了,有她当靠山,这五姑娘不敢动我,否则就治她个不尊长辈之名,你也知道,五姑娘才回来,大夫人和她没感情,不会管她的。”


    江晚榆倒也没生气,盯着过来看热闹的柳氏那张脸,仿佛是气极怒极又不能发作,程淑兰闻言狠狠剜过去,她是不重视这个女儿,但也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欺辱她。


    唐嬷嬷继续拍马屁,“咱们院里还有大夫人送来的人呢,哪个见了您不得低头,也不知道如意那死丫头去哪儿了,一晚上都看不见人影!”


    其他人继续附和,“月芙那个贱丫头出去前还让我给五姑娘煮一碗牛乳燕窝羹,我直接把她撵了出去,对外只说没了,其实还有大半盒燕窝,等再晚些,我煮了给竹芯姑娘送过去些如何?”


    还没等竹芯说话。


    程淑兰森森声音响起,“是吗?”


    说话的几人瞬间噤声,等看情身后那么多主子在听她们几人说话时,吓得立刻哆哆嗦嗦跪在地上,这是听了多久?


    竹芯赶紧解释,“夫人,都是些入不得耳的混账话,不作数的。”


    这时候她知道害怕了,程淑兰派人去检查了厨房,搜出一大盒私藏的燕窝,这下便容不得她们狡辩了。


    苏嬷嬷把被捆的如意带了上来,如意看到这么多人,又看到自己表哥也在,心想八成这事瞒不住了,她怨恨地看向竹芯,要不是她告密,她怎么会再次偷姑娘东西。


    如意视死如归地跪下:“姑娘,我承认这些东西是我偷的,但我要揭发她们所有人,这些婆子丫鬟手脚都不干净,她们偷得东西比我还要多,姑娘如果不信,可以去查查,竹芯家里买了多少东西,贴补了家里多少银两,就她那点月俸,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竹芯不可置信地摇头,她大喊冤枉,扯着如意的衣服,“你个贱人为什么要害我?”


    如意冷笑,反正都是要死,姑娘对她那么好,她只觉得亏欠,苏嬷嬷把两人拉开,如意跪在江晚榆脚边,“奴婢对不起姑娘,奴婢早就该说的,您库房里的那些金银首饰大部分都被这群利欲熏心的婆子给换了,还有老夫人和侯爷赏下来的锦缎吃食,都进了这些狗奴才的肚子里。”


    江晚榆表现得痛彻心扉,文氏赶紧过去安慰,“简直是反了天了,大嫂,晚榆这么信任你和弟妹,可你们送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胆大包天的奴才,敢欺辱主子简直是闻所未闻!谁给他们的狗胆,一个个不知廉耻的腌臜货!”


    不一会儿,就从这些嬷嬷丫鬟的住处把那些好东西和金银珠钗搜了出来,尤其是竹芯住处,搜出来的不仅是这些,还有尊老夫人送来的一整套点翠嵌珍珠头面。


    这可把大家惊讶坏了。


    连这个都敢偷,竹芯当真是不要命了,这是御赐的东西,其他婆子觉得竹芯要完蛋了赶紧求饶。


    唐嬷嬷最先开口,“奴婢老糊涂了,都是竹芯姑娘说,出了事儿她给挡着,实在不行还有三夫人,这才一时起了贪念!”


    竹芯跑过去狠狠抽了那婆子一巴掌,“我没说过,我真的不知道,那不是我偷的,你们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偷这副头面!!”


    所有人都冷冷看着她表演,哪怕是刚刚还在吹嘘她恭维她的婆子都离她远远的,生怕和她扯上什么联系,眼疾手快的苏嬷嬷怕她伤到五姑娘,直接把她压制住,竹芯衣服头发凌乱不堪,哭得一张脸都花了,完全没了刚才的神气与自负。


    其他跪在地上的人不敢造次,只一个劲儿道:“我们都是被竹芯蒙蔽的,就算给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姑娘的东西!”


    程淑兰被这些人气的头疼,她是派了几个丫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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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但目的只是为了看好江晚榆,当初刚回来那阵,她没什么规矩,程淑兰怕丢了自己的脸面,而如今,一个竹芯竟然把疏月轩搅得乌烟瘴气,是谁给了她这么大胆子?


    她一下子看向默不作声的柳氏,没有她的纵容,这些奴才敢在这里耀武耀威?好啊!真是好啊!想骑到她头上拉屎?


    竹芯还在胡言乱语,程淑兰冷声质问柳氏:


    “三弟妹真是好心思,你的人真是又当大爷又当奶奶,我看这个家不如都给了三弟妹管理吧?要不我现在就请示侯爷,把管家之权给了你?”


    “大嫂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是好心送了这些奴才,没想到她们如此不守规矩!”柳氏咬着牙看向不争气的竹芯。


    程淑兰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好心?我看未必是好心,我看你有那份闲心还是管好链哥儿吧,毕竟后母难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冻着链哥儿呢?毕竟这天气,一个小孩子穿的那么单薄出去玩,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这话一出,江晚榆就知道自己这个母亲程淑兰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的草包,相反,对于这侯府里的腌臜事儿,她甚至清楚的很,无论链哥儿的生病是真是假,她都不在意,她只想让柳氏明白,这府里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这诺大的侯府都是她的眼线。


    果然柳氏当下就闭上了嘴。


    江晚榆乐得看她们狗咬狗。


    程淑兰目光冷绝,竹芯眼看三夫人就要保不住自己,连滚带爬抓住柳氏一片衣角,“三夫人您救救我啊,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帮我说说话好不好!”


    殊不知,她这三夫人可能自身难保。


    柳氏皱眉,嫌恶地甩开她,“你自己犯了错就要自己承担,我当日是让你来照顾五姑娘的,你胆大包天,不仅口出狂言还偷盗财物,你可真是有能耐!我要是你家里人我都要羞愧难当!”


    家里人?竹芯还有家里人的把柄在柳氏手里,她眼里的光瞬间熄灭,程淑兰让人把这一众偷盗的婆子捆起来先送衙门,没收财产后再找人发卖,犯了罪的奴才便是贱卖,只能做那些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今后子孙家人都要顶着这项罪名讨生活,比直接打死他们受罪多了。


    那些刚刚还满口狂言的婆子瞬间泄了气,目光呆滞被人拖走。


    至于竹芯,程淑兰为了立威,杀鸡给猴看,除了上面那些罪名,直接让人发卖到花楼,对于家里犯了大错的奴婢,主母有权利处置她们的生死,死了多便宜。


    在惩罚奴才这方面,程淑兰有不少手段,她在这侯府多年,没点雷霆手段也制服不了手下的那些刁奴。


    竹芯边哭边摇头,卖到花楼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她目眦欲裂,死死拽不动,突然她像是想通了什么,家里那些人都不把她当回事,父亲兄长一个个想把她卖给六十老头做妾,母亲只喜欢哥哥弟弟,在家里她有干不完的活,小时候就偷偷尝了口弟弟的糖便被母亲打了个半死,这种家人为什么要让她付出代价?


    她擦干眼泪和鼻涕,冷笑问:“三夫人,当初是你说让我来五姑娘这里盯着她,说了什么话都要一字不落地说给你听,明明五姑娘才回府,您盯着她做什么?”


    柳氏大惊,“你胡言乱语什么?”


    她眼神警告竹芯,要是再往下说,她的家人就会遭殃,可这时候的竹芯才不管那些,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反正她这辈子也毁了。


    “我胡言乱语?”竹芯大笑起来,刚要往下说,柳氏突然上前给了竹芯两巴掌,“她疯了,还不赶紧把她嘴堵上送出去!”


    两个小厮把快要疯的竹芯带了出去。


    江晚榆却沉默了,她也想不通柳氏为何如此提防自己,她只记得刚回府那会儿,她落了一次水,落水之前好像在和谁争执。


    不过这些她一想就头疼,索性就搁置了。


    程淑兰只狐疑看了眼行为异常的柳氏,把疏月轩这些丫鬟婆子处理了差不多,交代给管家重新给五姑娘买些人手,让五姑娘到时候自己挑选,这样别人总不能插手了,也断了那些个心怀叵测的心思。


    处理完这些刁奴,江晚榆只觉得心情好多了,苏嬷嬷是唯一留下来的婆子,算上月芙和松枝,这里只有三个人。


    不过目前够用。


    月芙凑上前,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


    月芙踌躇了下还是说:“我觉得夫人可能并不是不关心您。”


    这次程淑兰的态度确实让她意外,看她怒极的模样应该对这些不知情,毕竟如意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偷得东西,程淑兰送来的人里面,苏嬷嬷不就是可用之人吗?


    可能她这个母亲只是对她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而已,程淑兰说起来有些贪慕虚荣,想把她嫁进国公府也是为了三哥铺路,一个劲儿地护着江明瑶和她对立也只是为了这个从小养大的女儿,人非草木,养了十几年感情自然深厚。


    说实话,她没有那么恨程淑兰,毕竟谁也不能真的一碗水端平?更何况是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但她不羡慕是因为她也拥有阿娘独一无二的宠爱所以并不需要嫉恨任何人。


    江晚榆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说法,月芙继续分析,“可三夫人为何要这般对您?”


    这点,江晚榆是真的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