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知这一觉睡得很熟，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系好安全带，仰躺在舰船的座椅上了。


    “醒了？渴了吗？”迟载放下平板仪，摸了摸艾知的脸颊，“小伽在驾驶舱，有什么事喊我帮你就可以。”


    艾知摇头，她看了眼窗外，问：“我们到哪里了呀？”


    “快到第二区边界线了，等过了边界线，我们就到第一区了。”


    迟载从随身恒温箱中端出一杯温水，仍旧递到艾知面前：“乖，这么长时间你都没喝水，你的身体需要补充水分的。”


    尽管艾知不渴，但在迟载关切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喝完了整整一杯。从昏迷中苏醒后，她的胃缩得很小，只能勉强吃一些流食，刚刚一大杯水下肚，就有点撑了。


    艾知的胃还是有些难受，但她知道迟载也是想让她多补充一点水分，没有恶意，所以努力找其他话题转移注意力，压抑自己想吐的难受感。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从第二区进入第三区呢？”


    迟载教过艾知当代地图，她记得第二区和第三区中间仅仅只是一道海峡，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先去东边的第一区，再去第三区呢？


    迟载很满意艾知的乖乖听话，收走空水杯后，给艾知解释。


    “虽然第一区靠近皇区，但早已没有实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第一区是其他各大区前往皇区的停靠站。第一区人口复杂，皇区和其他各区的人都有，我们先去第一区再进入第三区，不会太过打眼。”


    艾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扭向窗外想看外边的风景。


    舰船飞行时速高达好几百马迈，从窗外看不清什么景色，无聊的很，艾知又将头扭了回来，从迟载手里拿来平板仪。把迟载刚刚看的什么时事新闻全都给叉掉，玩起了她自己下载的“星际方块组拼”，但玩了一会后又觉得没意思，开始刷起全区短视频。


    刷着刷着就看到个蛮有意思的虚拟歌唱偶像正在开直播，歌唱得不错，也会跳舞，脸也长得帅，还能讲笑话，艾知不知不觉就看入迷了，也跟其他粉丝一样给这个虚拟偶像点赞，刷礼物。


    短视频的账号是小伽之前怕艾知太无聊偷偷给她申的。她有事没事就跟小伽两个人拿平板仪刷视频。


    结果一人一机刷视频刷得正起劲，就被迟载抓包了。


    迟载本担心艾知的视力，不让她玩这些的，但是看艾知对平板仪望眼欲穿的样子可怜巴巴的，迟载又心疼。


    心想她当初什么都没有就跟自己过来了，小的时候也没有玩伴，不是学习就是看书，一点乐趣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有点开心的打发时间的“玩具”，他怎么能忍心剥夺艾知这一点小小的喜欢呢？


    于是迟载一心疼，大手一挥，给艾知的账号充了一笔巨款，让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艾知在贝器时代生活了四年，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买东西都是迟载付钱，或是迟载直接买好由机器快递员送货上门，小伽签收。


    所以艾知对这里的钱没有任何概念。


    更何况迟载说过，他给她的钱用在短视频上就算花一辈子也花不完。


    虚拟偶像歌唱得起劲，腰扭得起劲，艾知刷礼物打赏得也起劲，直接一跃成为直播间打赏一姐。虚拟偶像心里美的恨不得把腰给扭成麻花，直接向艾知这个“直播间一姐”大胆示爱。


    除去18岁生日同林赛见过一次面，说了两句话，艾知就没再接触过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了。今天头一次被一个声音很温柔，长得也帅，唱歌也好听的虚拟偶像追着说话，艾知有些飘飘然，全然不知旁边人的脸越来越臭，于是下一秒，平板仪直接被没收了。


    “干嘛呀！我无聊嘛。人家都答应下一首给我唱歌了，只给我一个人唱的！”


    艾知身上系着安全带，她着急解扣要抢回平板仪，根本没有在意迟载的脸色很不好。


    还给你一个人唱，我看他是不想干了。


    迟载冷哼一声，心中记下这个勾引艾知的虚拟偶像的名字，打算等一落地，就让这个虚拟偶像彻底消失。


    “他唱歌真有那么好听，是吗？”


    迟载的尾音拖得很长，语气不是太好，艾知心想大事不妙。


    她怎么能一上头，就忘记旁边坐着的是自己的正牌男朋友呢？她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夸别的男人帅，别的男人唱歌好听呢？虽然是个虚拟人，但也是个人啊。


    “没……没那么好听……”


    艾知敏锐地察觉到现下自己有点危险，故而有点想逃，但是为时已晚，安全带已经自动给艾知绑上，然后座椅乖乖地把艾知运送到迟载面前。


    迟载心底的躁气并未因艾知的及时改口而消下去，他眯起那双下三白的黑眼，眼底划过一道幽暗的光，从喉中发出的声音微哑低沉：“真那么喜欢？”


    “不喜欢！”艾知被抵在迟载面前，身子被束，只得卖乖，“小识哥哥你最帅了，我最喜欢你了。除了你我其他人都不喜欢。”


    迟载的情绪只被安抚到了一点，他实在不喜欢从艾知的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存在，哪怕是个虚拟人都不行。


    他将艾知重新养大，艾知只能仰望他，心里只能爱着他。


    那双冷色的眼睛充满侵占欲，艾知的下巴被男人钳住。


    “小爱，我爱你，你是我的爱人，你的眼里只可以有我。”


    被迫仰望着那双只盛的下自己身影的黑眸，艾知有一瞬间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陌生，他散发的气息像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过的黑曼巴，感觉下一秒就要露出獠牙释放毒液。


    迟载从来都没有这样凶，艾知心中的委屈开始蔓延，她不喜欢这个样子的迟载，也不喜欢迟载这样对她。


    艾知的双眸开始湿漉漉的，本就像小狗眼的下垂眼睛带着水汽，显得格外可怜委屈。迟载意识到自己吃醋无意漏出的真面目吓到了艾知，慌忙解开艾知身上的安全带，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哄着。


    “宝贝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我是因为太在意你了，所以有一点生气。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呜……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好吓人，我不喜欢。你不许凶我。”


    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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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迟载回来了，艾知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趴在迟载胸前哭了起来。


    “好好好，你不喜欢我就改，好不好？”嘴上还在哄，但艾知看不到的上方，迟载眸底的阴沉与极端的占有欲始终未消。


    看来接触太多这个时代的东西对艾知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当初就不该过分怜惜，视野足够小，她的世界才能只装得下他一个人。


    要不他们结婚吧，结婚了就具备法律意义的关系绑定了，自此他中有她，她也无法离开他。


    渐渐地，怀中的女孩安静下来，呜咽声转为平稳的呼吸声，艾知眉头舒展，再次睡着。


    迟载把艾知轻轻放平，瞧着女孩熟睡的美丽精致的面庞，心想阿琪洛给的安抚剂的确有效。


    第一次登门求药，阿琪洛只给了特效药，过了几天阿琪洛联系自己，让他再过去取个东西。望着那瓶盛满紫色液体的喷瓶，迟载才知道这是为了缓解服用特效药而产生的不适之症。结果刚拿到药瓶，首辅宫就传来简讯，说有紧急会议要召开，迟载又匆匆赶回，随手就将喷瓶放进自己的衣装口袋中。


    回部门开会，撞上肖十八这个冒失鬼，不小心碰到了喷瓶，香味渗进了迟载的衣物，惹得肖十八说自己喷香水。迟载着急回家看艾知，懒得多口舌，就承认了。


    回家后意外发现，艾知闻了这味道状态的确好了很多，比往常更爱黏着自己。


    有这好事，迟载岂有不用的道理，原本是拿给艾知当安抚剂的，迟载全喷在自己身上，恨不得给自己腌入味，好给艾知当人体安抚抱枕。


    后来小伽研究过这个安抚剂，发现是纯植物提取的，里面含了大量的鸢尾花，又放了柏木，佛手柑和白芷。


    在植物极其珍贵的贝器时代，小伽还意外发现阿琪洛居然还在里面放了大量极为罕见，重金都难求一株的植物——芥英草。


    芥英草有驱寒解暑，缓解神经疼痛，止血等奇效，在贝器时代又被誉为“珍宝草”。芥英草长在极寒地区，数量极为稀少，两百年记录下遇见的只有几株，且只在拥有雪域的第五区生长，无数人为一株芥英草而殒命冰寒雪原。


    芥英草本无味，和鸢尾花在一起，能放大鸢尾花安神镇定的效果。


    迟载对于阿琪洛的大方颇为震惊，甚至不解，本想用重金再次答谢，却被阿琪洛拒绝了。


    理由至今未知。


    只要艾知没有生命威胁，花多大代价都值得。


    迟载坐在熟睡的艾知身边，痴迷地看着这个跟他一起生活了快五年的女孩，他决定等艾知二十岁生日那一天与她举行盛大的婚礼。


    只有与她履行婚姻的契约，他才觉得艾知真正属于自己。


    舰船机体忽然颠簸，没绑安全带的迟载差点没坐稳，他下意识看了眼艾知，艾知还在睡，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他赶去驾驶舱，见到了手忙脚乱，正在推扰流板的小伽。


    迟载没有责怪小伽，因为他在引擎显示屏上看到了四周向他们靠近的不明飞行舰船。


    他们这是遇到空中盗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