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头，眼神里已经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选好了。”


    光头打手搓了搓手，脸上的笑容更加恶心。


    “那就先剁一只手吧，你是先不要左手还是先不要右手。”


    男人愣住了，声音都在发抖。


    “还没开石头，为什么要先剁手。”


    周围的赌徒们哄笑起来，有人幸灾乐祸地解释。


    “就算你开出翡翠也要留一只手的，先收一只当抵债不是很正常吗，难道还怕你开出来就跑了不成。”


    男人的眼神彻底绝望了，他拔出插在桌上的匕首，对准自己的左手腕。


    “那就左手吧。”


    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可……


    就在刀要落下的瞬间。


    却又一只手，稳稳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一块破石头搭上双手太不值当了。”


    林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男人身边，轻松夺下了他手里的刀。


    随后看了一眼那块西瓜大小的原石，摇了摇头。


    “况且这块石头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开了也是白搭，两只手都要留在这，何必呢。”


    男人瞬间崩溃。


    “没有回头路了，我母亲肝癌晚期，手术费要一百万，家里砸锅卖铁才凑了二十万。”


    “医生说不能再拖了，再拖就没救了，所以我才把这二十万全拿来赌石，想搏一把。”


    他嚎啕大哭，整个人都在发抖。


    “结果全输光了，一分钱都没有了，我妈没救了，我老婆也要跟我离婚了。”


    林奕无奈，回头看向唐装老头说道：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赌一把如何？”


    他说着，将一张卡放在桌面。


    “这里，有四百万，我们只开一块石头。”


    那老头眯起眼睛道：“四百万而已，小兄弟该不会是想赌这个废物的手吧。”


    林奕反问。


    “四百万不够吗。”


    老头冷笑：“当然不够，除非你把自己的双手也加上，我或许会考虑考虑。”


    “年轻人，听口音是内地来的吧，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你们内地人不懂我们这的规矩。”


    林奕道：“既然老板觉得四百万太少，那我们就玩大一点。”


    他掏出手机，调出江城那套别墅的房产证照片。


    “两千万，我只开一块原石。”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觉得这小子疯了，两千万赌一块石头，这跟直接撒钱有什么区别。


    林奕继续说道：


    “开出来的东西价值低于两千万，钱归你，我的双手双脚也归你。”


    “但如果价值超过两千万，石头归我，两千万原封不动还我，这个人也归我，如何。”


    老头眼神一凛。


    猛地站起来，将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


    “好，有魄力！”


    “如果你赢了，我再额外送你两千万当彩头如何！”


    他指了指林奕手机上的房产证。


    “这套别墅做抵押，成交。”


    林奕点头。


    “成交。”


    老头往旁边一指，声音里满是戏谑。


    “那就请小兄弟来选原石吧。”


    林奕刚迈步往那堆原石走去，程缓缓一把拽住他胳膊，死死拉着不撒手。


    “你疯了吧，两千万赌一块石头，输了连手脚都要留下。”


    她声音压得很低，但周围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少赌徒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林奕反手握住她的手，那种从容让程缓缓莫名安心了一点。


    “放心好了，这一次比刮刮乐还有把握。”


    程缓缓还想说什么，林奕已经走到原石堆前，一块一块仔细端详起来。


    脑海里关于翡翠原石的知识如潮水般涌现。


    莫西沙场口的料子皮壳薄，种水好但裂多，木那场口的雪花棉特征明显，会卡场口容易出高翠但赌性大。


    第一块，皮壳太厚，里面就算有料也是糯种，撑死二十万。


    第二块，场口不对，这种黄沙皮下面大概率是砖头料。


    第三块倒是有点意思，隐约能看到莫西沙的特征，但个头太小，就算满绿也不够两千万的料。


    林奕一块接一块看过去，每一块原石在他眼里都像剥了皮一样，里面有什么一清二楚。


    看完最后一块，他站起身摇了摇头。


    “这里的石头虽然有几块还算可以，但开出来都不够两千万。”


    他转头看向唐装老头。


    “店里还有没有其他石头，拿出来我一起看看。”


    光头打手立刻就炸了，指着林奕鼻子就开骂。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赌太大了怕输，所以说我们石头不行是吧，我告诉你今天这赌局定下了，想反悔门都没有。”


    纹身打手也跟着起哄，抄起旁边的铁棍往手心拍了拍。


    “大陆仔就是这样，装腔作势说要赌大的，真到了关键时候就开始找借口，要不是老板开口，老子现在就把你双手剁了。”


    林奕根本没理他们，只是微笑着看向唐装老头。


    蜘蛛感应一直在提醒他，这店里绝对藏着好东西，而且价值远超两千万。


    老头放下手里的烟袋锅，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林奕。


    而他的眼神，更多的确实赏识。


    “你怎么知道我店里还有上品货。”


    这话一出，打手们都愣了，原来店里真的还有存货。


    林奕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三分玩味七分认真。


    “既然赌得这么大，阁下不拿出来，有些不够意思吧。”


    老头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好久没遇到这么有种的后生了。”


    他对光头打手挥了挥手。


    “去，把里面所有的石头都搬出来，一块都别落下。”


    光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带着几个人进了后院，没多久就抬出十几个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的原石大小不一，几块还算大的有篮球那么大，但更多的都是碗口大小，看起来就像开料剩下的边角料。


    最离谱的是其中还混着一堆龙眼大小的碎石，根本不像能开出什么好东西的样子。


    老头重新叼起烟袋锅，吐出一口烟圈。


    “都在这了，好的不好的，全摆在这，买定离手，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林奕深吸一口气，开始在新搬出来的原石里挑选。


    围观的赌徒顿时议论起来。


    “两千万以上的价值，就算开出满绿的帝王绿，也要冰箱大小的料子才够，外面那些大石头都不够标准，这些小石头更别想了。”


    “看来这大陆仔要折在这了，两千万的房子没了不说，双手双脚也要留在澳门。”


    程缓缓手心全是冷汗。


    老头吊着烟袋锅子，脸上倒笑的玩味。


    他做这行几十年了，什么样的赌徒没见过。


    不过，其中那个西瓜大小的原石，的确价值在两千万以上。


    可……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林奕在那堆原石前来回走了三圈之后。


    竟然最后拿起了一块碗口大小的边角料，在手里掂了掂了，说道：


    “老板，我选好了，就开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