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奇怪歌谣

作品:《灵尸笺

    池楚浠看着舞台上的花魁,她穿得清丽,面容似出水芙蓉,歌喉婉转动听。


    “倘若谢鹤明真是沙洲出现的那位游商呢,我听温县令的娘子靳夫人说她曾在苍山见过与谢鹤明极其相似之人,正是我阿耶死前的那段时间。”


    景序昭沉声道:“你既然怀疑他就别再接近他,万一他对你不利,你防不胜防。”


    池楚浠笑笑:“我本就是带着目的接近他,以他的聪明才智想必已经看出端倪了,再想从他那儿打探什么难如登天。”


    池楚浠认真地听着魏明珠唱曲儿,那调调好听极了。


    多听了两首曲子感觉心里都舒畅了些,终于把那令人难以接受的秘闻抛到脑后。


    池楚浠赶在最后一刻回了裴家,她偷偷摸摸地往自己屋里溜去,尽量不让裴焕发现,否则他该生气了。


    这两日她都是一早就赶去酒楼,可惜,一直没能听到想要的消息。


    陆逍忙得脚不沾地,池楚浠看见陆逍中午来酒楼吃饭时,吃着吃着就吐了,最后就喝了几口水便匆匆离开。


    看来他已经在查秘闻了。


    眼看太阳渐渐西沉,池楚浠站在酒楼的二楼窗口往外眺望,已经七日了,若是按停灵七日算,今日也该下葬了。


    这时就算把尸体找回来,许多痕迹也已经难以辨认,拖得越久对张邈越不利。


    大理寺和刑部的人这几日急得饭都吃不下,池楚浠总能在窗口看到他们的部下匆匆从街上跑过。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送来有用的消息。


    池楚浠看着街道上的小贩,再过一会儿就要收摊了。


    一道幽幽的歌谣声突兀地传进池楚浠耳朵里,她立即顺着声音看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卖酒的曲麹翁今日竟背着酒来街上售卖。


    “一更鼓,槐影长倒吊女,脚朝上黑水滴滴落,糯米塞眼盲绣花绷,绷断肠。”


    “二更漏,月如霜木棺沉,茶树旁银针穿指骨,红线绕颈凉绣冥衣,补魂裳。”


    池楚浠听着这歌谣总觉得后背发凉,她的目光追随着曲麹翁,他一路走一路唱,声音竟不小,好似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似的。


    “三更天,鬼火晃子唤娘,声凄惶绣得嫁衣艳,绣得寿鞋香血线缠,三代亡。”


    池楚浠从头到尾听了两遍,忽然脑海一震:“三代亡……”


    “三代亡?”


    她虽不是很了解养阴线的故事,但这总归是活着的人为了给后代讨好处,养阴线让女尸会继续为夫家绣冥衣,为的是保三代子孙平安,又怎么会三代亡。


    歌词应该是“三代兴”才对。


    池楚浠焦急地来回踱步,她抓住伙计道:“景郎君今日还来吗?”


    伙计道:“他今日已经来见过你一回了,这会儿怕是忙得很,应是不会再来了,要不您明日再来寻他。”


    池楚浠着急道:“你能跟他传上话吗,我现在就想见他,有急事。”


    这酒楼本就有景序昭一份,伙计也是景序昭手底下的人,他见池楚浠这么着急,便道:“那您等着,我找人去他府上传个话。”


    “有劳了。”池楚浠给了他一些钱。


    伙计把钱收了,匆匆去给池楚浠传话。


    景序昭这几日都是上午来给池楚浠传递消息,说完话便急着离开,他和刑部的人一样忙得不可开交。


    池楚浠一直站在窗边望着曲麹翁,他一边唱着歌谣一边往前走,走得很是缓慢,似乎今日出门的目的不是卖酒。


    安善坊的人说过,曲麹翁的酒都是放在家里的,他上了年纪腿脚不便,基本不会把酒拿到外面来售卖,可今日他却这么反常。


    长兴坊酒楼的办事效率比想象中要快许多,曲麹翁还没走出这条街时景序昭便到了。


    “你急着找我是出什么事了?”


    池楚浠赶紧拽了景序昭到窗边来,她指着楼下的卖酒老翁道:“这首绣魂谣本就不是本地的歌谣,唱出来时带了沙洲口音,所以我一时没听出来,今日仔细听了好几遍,才惊觉歌谣的词被曲麹翁改了。”


    景序昭略微疑惑道:“这说明什么?”


    池楚浠道:“三更天,鬼火晃子唤娘,声凄惶绣得嫁衣艳,绣得寿鞋香血线缠,三代亡,最后一句不是三代亡,是三代兴!”


    “曲麹翁特意改了词是想提醒我们养阴线的那家人有问题!”


    景序昭顺着池楚浠此刻的思维想下去,他琢磨了一会儿道:“只有难产而死的女尸才能养阴线,你是怀疑安诃陵一家用黛兹亚的尸体做这事,而曲麹翁的本意是想告诉我们他家有问题。”


    池楚浠点点头,景序昭说的点全都与她的想法对上了。


    “你无权审问安诃陵一家,此刻我们也顾不上他们家的事了,找到何瑾亦的尸体要紧。”


    池楚浠道:“安诃陵一家本就是从沙洲古道来的,知道养阴线的方法,恰巧他家中又死了一个难产的妇人,曲麹翁必是偶然发现了什么,但又不敢声张,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们。”


    “养阴线的尸体要被被倒吊在房梁下悬挂七日,待尸首渗出黑水时将糯米塞入九窍,连同绣花绷架钉入槐木棺,埋在百年老茶树下,景序昭,速速派人去寻百年老茶树,尤其注意距离安善坊近的地方。”


    景序昭会意,立即招来了景家的侍卫。


    “百年茶树很好找,这样的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看了看天色道,“只是马上要夜禁了,我先送你回裴家。”


    “今日不回了。”池楚浠道,“你们能连夜找吗,我想等,我必须看到何瑾亦的尸身,明确他的死因。”


    景序昭犹豫了片刻,点头道:“好,今夜我去拿巡查令,连夜找。”


    “只是闹出这么大动静必然被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察觉,你想要第一时间看到尸体必须跟着我。”


    池楚浠点点头:“好。”


    陆逍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事,领着人去找百年老茶树。


    池楚浠跟随景序昭去了距离安善坊最近的那棵树,这棵树是陆逍带人找到的。


    天色渐晚,趁着这会儿还能看清,陆逍赶紧让他们开挖。


    池楚浠就站老茶树前,等一个结果。


    侍卫刚挖了几铲子就道:“二公子,这土是松的,好像被人挖过。”


    陆逍道:“那还不赶紧继续挖,动作快点!”


    景家的侍卫们加快了速度,很快,老茶树的根就被挖出了一截。


    再往下挖了段距离,铲子竟扒拉出一块黑色木头,侍卫们一惊,赶紧扒拉开更多的土,黑色木头显现了更多。


    “是棺材板!”


    陆逍凑上前去看,惊道:“还真是棺材盖,这也不像个坟包啊,谁会把尸体埋在老茶树下面,坟上被树根压着不是不吉利吗……”


    陆逍抄起铲子跟着挖。


    池楚浠认出那黑色的棺材盖就是停在安诃陵家的那副,角落的位置还有被撬过钉子的痕迹。


    景序昭也认出来了,他道:“看来当初查看棺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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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意了。”


    池楚浠此刻还不敢断言,万一棺材里埋的是黛兹亚呢,那他们突然把人家坟掘了,安诃陵一家恐怕会将他们一行人告到官府。


    挖得差不多了,茶树盘根错节的根部被卸掉了一大部分,棺材暴露在众人眼前。


    陆逍领头去掀了棺材盖。


    盖子一开,恶臭袭来,所有侍卫都避之不及。


    众人还没顾得上呕吐,在看见尸体的那一刻就已经被震惊得愣住了。


    陆逍惊呼:“是何瑾亦!”


    “果然没错。”池楚浠上前查看,只见那黑色棺材里躺着的正是何瑾亦。


    他的身体已经腐烂,表面渗出黑水,这就是没有做任何防腐处理的样子。


    池楚浠蒙上面纱,戴着手套上前查看。


    “尸身的眼耳口鼻皆被填满糯米,景序昭,记下。”


    景序昭早有准备,将池楚浠说的一一记下。


    让人震惊的并非口鼻被塞糯米,而是何瑾亦穿着女人的衣裳,而且这衣裳明显不合身,穿在他身上都绷起来了。


    池楚浠解开他的衣带,一层一层地将衣裳扒开。


    陆逍看见这一幕不知想到了什么,刚才压下去的恶心感又浮上来,赶紧蹲在一旁去吐了。


    他一吐,其他侍卫也跟着吐,吐得眼泪汪汪的。


    陆逍暗中嘀咕:“就不该去查什么秘闻,老子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了,今天倒好,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池楚浠道:“粪门塞满糯米。”


    尸身过了这么多日,不是刚死时的模样,无法再从粪门判断他是否有被闷压的痕迹。


    池楚浠道:“养阴线需得九窍塞糯米,可他是男子,本就少一窍,这样难道也作数?”


    她自行琢磨着,有些无法理解。


    池楚浠查看了何瑾亦皮肤上的外伤,还能看出牙印所在的位置,的确如赵廷骁所说,在脖子和手臂上,但脖子上只有一处,手臂上有两处。


    池楚浠觉得两处的牙印有出入,正要细看,身后就传来旁人的声音。


    “大胆,你怎敢擅自查验尸体!”


    褚逸领着人快步上前:“让我们的人接手,你们不可擅自查验,快让开!”


    池楚浠被陆逍拉了一把,只能退开。


    周玄方才与景序昭说了几句话,这会儿才赶上来道:“不必争谁查验的事,褚逸,将棺材一并带回大理寺。”


    见周玄比褚逸好说话,且他的官又比褚逸大,池楚浠道:“牙印浅,并不致死。”


    周玄看了池楚浠一眼,淡淡道:“本官知道了,大理寺的仵作还会仔细查验,你们都回去吧。”


    景序昭将池楚浠拉到身旁,让她远离大理寺的人。


    “让他们查,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何瑾亦不是张邈咬死的,他很快就能放出来。”景序昭道。


    池楚浠嗯了一声,跟着景序昭退了出去。


    陆逍是刑部的人,他有资格留下一起查验。


    陆逍在一旁悄悄对池楚浠他们道:“放心,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们,天快黑了,景兄你快带池娘子回去,大晚上的一个小娘子跟着咱们挖尸体可不好。”


    池楚浠随景序昭走了,这里就让陆逍跟进。


    有了尸体,相信张邈的嫌疑很快就能洗清,那些影响裴家的难听话也就不会再继续愈演愈烈了。


    池楚浠渐渐松了口气。


    只是这养阴线怎么养到何瑾亦身上去了?池楚浠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