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月色不明

作品:《灵尸笺

    看绿衣的样子是真的不认识陈知凝,她的害怕也不像装出来的。


    池楚浠没有从她口中问出什么来。


    夜里有主子说要热水,后厨已经没什么人了,大多都回去歇息了。


    池楚浠被鸿宝公公留下烧热水,要烧够两大桶。


    今夜天气闷热,火一烧起来就更热得难受,池楚浠时不时抽空出来透透气。


    她抬头看向夜空,今夜月色不明,云层过厚,像是要刮风下雨的样子。


    木柴可以燃烧一阵,不必时时往里添柴,池楚浠借着这个空档去了隔壁的房间。


    装过菜的篮筐还在,只是里面的菜基本用光了,明日一早就会将这些空篮筐送出去以便下次再用。


    池楚浠端着烛台四处翻找,着重看刘德海搬运的那批。


    早晨池楚浠特意留意了篮筐的数量,一共是五个,可这会儿数来却只有四个。


    其他的篮筐不是刘德海搬的,不算在内。


    屋子不大,不可能少了一个还找不出来。


    池楚浠去另一边翻,她记得这边是另一个小太监负责的。


    一通翻找下来,她发现有两个筐叠在了一起,上面有菜做掩护,不仔细便看不出来。


    两个篮筐像是被人用力重叠在一起,池楚浠放下烛台,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们分开。


    她端着烛台往篮筐里照去,里面的菜早就被搬空了,就剩了几片残叶挂在竹条上。


    褚逸四处搜宫也没发现所谓的毒菇,池楚浠便猜想它或许不是藏在宫内,而是宫外。


    而能与宫外互通的便是每日送进宫来的新鲜菜品。


    烛火微弱,池楚浠一寸一寸地细看。


    筐子由竹条编成,缝隙处容易勾住菜叶,池楚浠发现不少细小的菜叶碎片还挂在上面。


    一抹细碎的红色出现在视线里。


    池楚浠一惊,赶忙凑近了细看。


    在烛光的照耀下,那细微的红末显得毫不起眼,一不小心便会看漏。


    池楚浠从篮筐底部剥下一小片竹条,小心翼翼将那抹红色碎片挑了出来。


    她将其放在掌心,仔细观察。


    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像是人们饭后粘在牙齿上的一粒残渣,质地是软的。


    陈知凝腹中的那些红色残留物有些模糊不清,除了颜色,其他的都与这抹红色联系不上。


    池楚浠撕下衣裳的布料将它包起来放在身上,接着再检查了几遍篮筐,没有再发现异常。


    有公公来取了水后,池楚浠便匆匆往绛雪轩赶去。


    若当真有红毒菇通过菜篮子被运了进来,那岂不是意味着凶手又要害人。


    目前所得的种种证据表面刘德海的嫌疑很大,这几日他频繁去绛雪轩,或许他另有目的。


    池楚浠在夜色中赶路,天气没那么闷热了,四周渐渐刮起大风。


    当她赶到绛雪轩时,猛然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钻进绛雪轩,直奔陈昭仪的寝宫。


    刘德海……


    池楚浠赶紧跟上去。


    绛雪轩的宫人都已睡熟,池楚浠从侧面绕去寝宫一侧,隔着窗户看见有一个人影将屋中的人抗起,迅速往外撤离。


    孟青棠派来盯着绛雪轩的人呢?为何一个也瞧不见。


    来不及想这个,池楚浠正欲叫醒绛雪轩的宫女,没想到转眼就看见刘德海从侧门出来。


    她着急地喊了一声来人,可没有一个人应。


    刘德海是孤身一人出来的,身上并没有背着别的人。


    池楚浠一惊,戳破窗户纸往里看去,只见陈昭仪静静地躺在床上。


    刚才那一幕仿佛是她看花了眼。


    眼看刘德海的身影马上要消失不见,池楚浠顾不上其他,立即追了上去。


    可刘德海越走越快,身影很快隐没在夜色中。


    池楚浠勉强能跟上,可眼前越来越黑。


    这条路是通往织绣房的,宫中不少地方夜里会一直亮着灯,远处有微弱的光映来。


    池楚浠一路来到了织绣房门外。


    原本重新加上的锁此刻已经被人打开,屋子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重重踢了一下墙角。


    不好!


    池楚浠刚要推开门,门就主动从里面打开,一双手猛地将她拽进去。


    还未来得及反应,双手便被反绑在身后。


    “刘公公!”池楚浠唤了一声。


    她看清了眼前的人,的确是刘德海。


    “刘公公,是你杀的人?”


    池楚浠被推到墙角,身子窝在角落里。


    刘德海咬牙系紧了绳子,将池楚浠牢牢束缚着。


    “你是女史。”刘德海道。


    “我不是女史。”池楚浠道,“我只是内教坊的学子,女史的腰牌是宫正司临时给的。”


    “那与女史何异。”刘德海道。


    屋中很偏的角落里点着一支蜡烛,这样可以让光线降到最低,不易被人察觉。


    池楚浠猛然看见旁边还躺着一个女人,身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衣衫,看那料子是主子们才穿的东西。


    “陈昭仪?”池楚浠试探着喊了一声。


    女人眉头皱了皱,双目紧闭,像是梦魇了。


    “刘公公,她可是陈昭仪?你千万别做傻事,不可再杀人!”


    池楚浠的话刘德海全当没听见,只见他端过来一盆东西,他将这东西拿到池楚浠面前。


    “都吃了。”


    池楚浠一看,是一大碗的红毒菇,全都搅碎了混成一团,和陈知凝肚中的几乎一样。


    “吃干净。”刘德海催促。


    池楚浠别开脸,她怎么可能吃这种东西。


    “救命……”


    话还没喊出口,嘴里就被猛地塞进一把红毒菇。


    刘德海撑着她的脖子,将红毒菇猛地往喉咙里灌,池楚浠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红毒菇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这毒菇的口感竟还不错,只是喉咙被刘德海的手卡得难受,池楚浠憋红了眼睛。


    陆折光说过只有大量服用才会致死,眼前这一碗虽多,池楚浠觉得还不到能致死的程度。


    “咳咳……”她被呛了两声。


    “刘德海……”


    “此时收手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又是一把毒菇被塞进了喉咙。


    刘德海麻木地往池楚浠喉咙里灌毒物,一双眼角往下耷拉着,森冷得吓人。


    他面无表情地道:“普通赤伞是不足以致命,可这是产于苏摩的赤伞,毒死你们两个绰绰有余。”


    太医署的医书上记录的是常见的赤伞,可刘德海手中的是罕见的种类。


    说不定真的能把人毒死。


    池楚浠已经数不清连续咽了多少口毒菇,只觉得舌头好像有些发麻,喉咙发紧,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见池楚浠毒性发作,刘德海停了手。


    “既然让你查到,那你就不能活。”


    他端起剩下的毒菇走向另一个女人。


    他手中握着半截玉簪,高高举着玉簪猛地插进女人心口。


    只有半截的玉簪扎不死人,但能将人疼得清醒过来。


    女人突然从梦魇中惊醒,一睁眼就看见了刘德海。


    “你做什么!”女人惊恐地往后缩。


    她像个濒临死亡的小动物,靠本能避着危险。


    刘德海麻木地盯着她,将那半枚玉簪举到她眼前。


    “昭仪还认得吗?她来找你报仇了。”


    “不要!”陈昭仪猛地把头转开。


    刘德海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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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强行掰过来,强迫她盯着那枚玉簪。


    陈昭仪越来越惊恐,眼神都有些涣散。


    接着,刘德海将红毒菇往她嘴里灌,强迫她全部吞下。


    “等你们一个个都死绝了,她在天之灵才能安息。”


    “今日有一女史陪你,黄泉路上不孤单。”


    陈昭仪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很快她就不哭了,她掐着自己的喉咙感觉呼吸不顺。


    刘德海将那半枚玉簪横在她眼前,看见玉簪仿佛就看见了玉簪的主人,陈昭仪的眼前浮现德妃生前的容貌。


    “不!”


    “不要过来!”


    陈昭仪眼神慌乱,双手不停地在空中乱抓,仿佛是在与什么人搏斗。


    刘德海阴沉着道:“陈昭仪,你会下地狱的。”


    “还我命来!”刘德海故意扮出女人的声音。


    陈昭仪发出刺耳的尖叫,刘德海一把将她的嘴捂了,怕被人听见。


    不过这附近没人,尤其是发生了命案之后,大家很害怕都躲得远远的。


    池楚浠想起医书上的记载,这种毒菇误食令人狂走欲死,或见鬼物。


    在刘德海的引导下,此时的陈昭仪已经产生了幻觉,她仿佛真的看见了德妃前来索命。


    她双手挥舞的样子像极了陈知凝死时的动作。


    池楚浠没有被特意引导,脑子还有片刻的清醒,她用力掐住自己的喉咙,试图将刚才吃进去的毒物吐出。


    可是身体渐渐无力,呼吸困难,她的双手软软地垂下,整个人靠在墙角意识涣散。


    她看见前方有许多刀剑向她袭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剑光晃得她眼花。


    在无数刀剑劈下来那一刻,池楚浠本能地抬手挡在眼前。


    双手瞬间变得麻木,仿佛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像是已经被刀切掉了。


    池楚浠放声大哭,害怕得一直往角落里躲。


    在刘德海看来,池楚浠也和陈昭仪一样挥舞着胳膊,害怕得瑟瑟发抖,嘴里看似在惊恐的喊叫,实则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她们已经虚弱无力了,看到的东西都是假象。


    忽然,池楚浠感觉四肢不再发麻,等了许久,她缓慢从臂弯里抬头看来。


    看见了眼前的景序昭。


    你来了?


    只见景序昭点点头,迅速将池楚浠揽进怀里,他用自己的武器挡住扑面而来的刀光剑影。


    池楚浠把头埋在身前,不敢去看那些朝她冲来的杀气。


    一股血腥味冲了出来,池楚浠伸手一摸,沾了一手的血。


    你受伤了!


    她害怕得直抹眼泪。


    还能逃离这里吗?这是哪里?为何有这么多人要杀她……


    景序昭……


    我们离开。


    ……


    刘德海观赏着陈昭仪死前的景象,她每扭曲一下刘德海便欣喜一分。


    惨死的苦头也该让别人也尝一尝。


    忽然,外面响起脚步声,好像不止一人。


    刘德海警惕心很强,他早就在窗户下搭好了梯子,随时可以从这里翻出去,人不知鬼不觉。


    当他踩着窗沿往外跳时,褚逸的刀毫不留情地架在了他脖子上。


    “想跑?晚了。”


    织绣房的门被周盛乾一脚踢开,紫珞是跟着他一起跑来的。


    “池娘子!”紫珞冲了过去。


    周盛乾扫了一眼屋内,看见了正发疯的陈昭仪,她的模样又哭又笑,双手乱抓。


    池楚浠要安静许多,她歪歪地靠在墙角,眼下有两行清泪。


    嘴里似乎在说什么,但声音小得听不清。


    周盛乾上前将池楚浠抱起,沉声道:“传太医。”


    紫珞跟着周盛乾跑,生怕池娘子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