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刚取出木盒，河神就睁开了眼。


    “轰隆隆！！”


    整座祭坛开始坍塌，巨石坠落。


    “萧善玉！”


    连城等人出现在入口处，她浑身是血地倚在郑天溪怀中，青紫的嘴唇扭曲出狰狞的笑意，“终于...找到你了！”


    郑天溪发现姜陵手中的盒子：“那东西...好强大的力量。”


    “看来这是河神的宝贝？”连城诡异的笑，“给我抢过来！！”


    但是还没动手，周遭天旋地转，外面传来腐尸的哀嚎，凌端直接催促：“还是先离开这！”


    穹顶轰然破开，姜陵揽住萧善玉冲天而起。


    连城声嘶力竭的怒吼：“跟着他们！！”


    雾水城失去了生机，飞快消散，昏黄的天空随之坠落，厚厚的波纹晃荡，细看才知，那是倒灌的河水。


    视线浑浊，逐渐被水充满。


    姜陵拉着她穿出水面时，柳生镇正是夜晚，打更人在远处听见响动撒丫子跑了，零星几盏灯火也相继熄灭。


    “吼！！！”


    河神裹挟着滔天河浪冲上岸，由浑浊河水凝聚身躯无比庞大，却忽略姜陵，直扑孙府。


    姜陵飞身挡住，华光闪烁，无数流光将河神层层缠绕，最终形成透明的薄膜。


    河神发出不甘的吼叫，却再难前进分毫。


    另一边。


    “你有完没完？！”


    萧善玉侧身避开凌端虚软一剑，抬脚一记狠踹。


    凌端闷哼着倒飞出去，却在落地时脚尖垫地，绕了个剑花，飞快弹了回来。


    “铮！”


    萧善玉五指一勾，凌端腰间的断剑化作黑色软鞭，灵巧地缠上她的手腕，堪堪挡住他再度袭来的剑刃。


    两人僵持的瞬间，凌端忽然逼近。


    他小鹿般清澈的眸子此刻盈满恨意和疯狂，还有某种更深、更隐秘的情绪。


    染血的唇缝挤出一道低沉的话语。


    “...你喜欢他？”


    萧善玉：？


    “你神经病啊！！”


    鞭声炸响时，凌端不躲不避。


    血珠顺着那道红痕滚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划出刺目的痕迹。


    萧善玉无意识捏紧手指。


    片刻，她笑。


    “凌端，你多大了？”


    “还活在以前，你是小孩子吗？”


    “你不是恨我吗？你不是想杀我吗？”她讥讽地抬起他的下巴，“现在还在说这种无聊的话，怎么？想被我再杀一次？”


    凌端忽然盯住萧善玉，一滴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她的手背上。


    “你就该死在十一年前。”


    他声音很轻，“我最后悔的...就是和娘带你回家。”


    -


    河神在不断萎缩，浑浊的躯体渐渐凝成常人大小。就在它眼神恢复清明的那一刻，郑天溪突然出现。


    他五指成爪，意欲抢夺姜陵手里的盒子，尚未碰到就被无形剑气掀飞，重重落地，又打了几个滚才停下。


    恰好倒在萧善玉脚边。


    郑天溪单手撑地弹起，谁知对方反应很快，撒腿就跑。


    他看向凌端，催促：“凌少主，赶紧来帮忙！”


    凌端沉默着，转身。


    “凌端！！”郑天溪怒火中烧，“你有了师妹就不该还想着别人！！”


    凌端的背影僵了一瞬，却终究没回头。


    抹去嘴角的血迹，郑天溪再回头，却发现早没了萧善玉的影子：“跑得真快！”


    萧善玉这些年东躲西藏的本领早就炉火纯青，可今夜偏偏撞了邪。


    月光下，她前脚刚躲，后脚连城就出现。她屏息缩在阴影里，看着连城在巷口来回巡视。


    一次、两次...就在第三次折返时，连城最后看了一眼。


    按正常人的思维来说，没找到人就可以走了。


    但显然，连城不是正常人。


    烈焰眨眼便吞没街巷。


    连城站在火海外，腕间银环贴着皮肤，给予了她安全感。身为万刃坞的少主，纵使无法用灵力，她还有许多可以不用灵力的武器。


    附近的房屋传来呼喊，是那些睡梦中的凡人被火势惊醒。


    她冷眼瞧着，甚至还在笑。


    还好，萧善玉也不是正常人。


    她直接带着满身的火扑向赶来的郑天溪，心脉上的冰晶一直在给她降温。


    可郑天溪暂时没这么好运，他嚎叫着挥舞刀刃劈砍，却次次落空，反而伤了自己。


    “师兄！”连城呼喊。


    姜陵在在半空注意到火势，引来河水浇灭火焰，却浇不灭连城的杀意。


    连城袖中寒光闪出，精准命中萧善玉后肩，趁机机会，郑天溪将她摔了下来。


    连城再次抬手，就在这时——


    “吼！！！”


    河神像是看见了什么，竟硬生生舍弃一半的力量挣断灵力枷锁，朝着孙府狂奔而去。


    白影如惊鸿自空中掠过，带起的劲风折断了连城第二剑。


    “呵...”连城嘲讽，“看来在他心里，你连几个凡人都比不上。”


    话未落，又是一剑。


    萧善玉一个鲤鱼打挺，翻身散鞭，抽开那把小剑。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连城：“你也是神经病？？”


    既然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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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想利用她寻找那个什么剑的碎片，这种态度不是才正常？


    孙府。


    自从孙凝容醒来，孙老爷就绝口不提她昏迷时发生的事。


    府中侍从心有戚戚，知道的也不敢多说。姜陵和他徒弟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她半夜睡不着，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便推门出去。


    一抬头，就见皎皎月华下，一道白影凌空而立，那人面前悬着一泓清波，里面似乎闪动着人影。


    远处突然烧起大火，火势凶猛。孙凝容刚要喊人，那道白影一挥袖，火竟然灭了。


    她捂着狂跳的心口，怔怔看着那道白影。


    是姜陵。


    “小姐，外面危险，快回屋吧！”丫鬟匆匆赶来。


    “好.....”


    她恍惚应着，正要转身，丫鬟却突然惊叫：“小姐当心！”


    她猛地回头，一道红影从水波里直射而来，眨眼就逼到眼前。一张僵硬惨白的死人脸正对着她，嘴唇蠕动，嘶哑地喊：“夫...人....”


    孙凝容吓得倒退几步，差点跌倒。


    丫鬟虽然自己也很害怕，却还是挡在她面前，哭喊道：“滚开！离小姐远点！！”


    孙凝容手脚发僵，后退时不慎踩空台阶，整个人向后栽去。


    一道冰冷的硬物托住她的背。


    她刚站稳，姜陵收剑：“回房，别出来。”


    房门关上后，河神仍然执着盯着门板，嘶声呢喃：“夫人....”


    “她不是你夫人。”姜陵冷淡道。


    “闭嘴！！！”


    河神狰狞毕现，正欲暴起，却被一团烈焰重重砸在背上，它猝不及防倒在地上，身体咔嚓一响。


    至于他背上的东西，细看之下，才发现在烈焰中惨叫的是个人。


    墙头上，萧善玉松开扒着瓦片的手，轻巧地跳下来，拍了拍掌心的灰：“跟它废什么话？直接宰了完事。”


    姜陵注意到她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尤其是后背，衣服破口之下是显眼伤痕，还有淡淡的红印....似乎是胎记？


    [师弟，你该多注意她的情况。]


    姜陵有些困惑，在识海回道：“萧善玉体内有我的本源灵力相护，不会死。阴煞是冲凡人来的，凡人会死。”


    [这件事你当然没错，但轻重缓急，萧善玉就是你的重和急。]菩提子循循善诱。


    [从现在起，把她当成你归来前的唯一，排在修炼之前的首位。]


    “知道了。”


    姜陵觉得这话有点古怪，却又说不上来，“这也是太玄师尊的要求？”


    [自然...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