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轮回

作品:《反派她只想洗白

    树妖神魂溃散,噬梦妖心神俱裂,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随即现出原形,振开双翼冲向天际。


    未等幽媓出手阻拦,它已没入滂沱大雨,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追吗?”临奚在身后问道。


    幽媓摇头:“罢了,给她一次悔过的机会吧,尝过了痛的滋味,也该长些记性了。”


    她回过头,只见临奚浑身湿透,几缕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旁,模样狼狈不堪。


    “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她忍不住问。


    临奚唇角微微勾起。


    他坦然道:“在等你来救我。”


    “若我没来呢?你不怕死?”


    “有巫血契在,你一定会来。”


    “……这不是胡闹吗?”


    临奚从善如流:“好,那我不闹了。”


    幽媓无奈:“罢了,不与你争了,你这手……回去好生养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临奚紧跟两步:“等等。”


    “怎么?”


    “……疼。”


    幽媓几乎被气笑了:“现在知道疼了?”


    临奚点头,眼神幽怨:“我为你伤成这样,你竟忍心丢下我不管?”


    幽媓挑眉:“摄政王就在外面,他会安置好你的。


    “他们治得好我的伤,却管不了我的痛。”


    “……”


    幽媓一时语塞,却忽然回过味来:“你……你早就认出摄政王是我假扮的,对不对?你是故意不反抗,故意诱她放松警惕,引我现身?”


    还有……眼前这般,故意惹她心软。


    临奚道:“不全是。”


    幽媓:“……”


    她转身欲走,他赶忙道:“我并不知道那是你,但我知道我今天死不了。”


    “为什么?”


    “你忘了?我能看见。”他轻笑,“我会死,但不是在今日,也不是在此地。”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算命的。”


    幽媓一边低声抱怨,一边运转灵力为他缓解疼痛。明知效果甚微,临奚却极为配合,甚至扬起嘴角,朝她露出一个近乎蛊惑的笑。


    仿佛真的不觉疼痛。


    他凝视着她,目光灼灼,在这雨夜中亮得惊人。


    幽媓心头微微一颤。


    她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想了想,今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必须背负的宿命,不如就此别过,各不相干。”


    临奚脸色骤然惨白。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


    幽媓不敢看他的眼睛,继续道:“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巫血契嘛,你不用担心,我会去翻查古籍,总能找到解除之法……”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发紧:“幽媓。”


    她身子一颤。


    一时无言,只有雨声淅沥,在沉默中诉说着彼此心口同样的滞重。


    幽媓别开脸:“你还没发觉吗?每次我们相遇,总没什么好事发生。而且……我要去做一件极危险的事,生死难料。可你,临奚,你还有很长的路当走。”


    他指节收紧,攥得发白。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嗓音微涩:“若是疼……就好好养着。等伤好了,便不会再疼了。”


    雨越下越密。


    院外,卫兵隐约骚动,似在判断院内动静。


    临奚死死盯着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幽媓也再无话可说。她转身离去,身影很快融进绵密的雨帘,再看不见。


    ……


    白泽宫内,灯影昏黄,一室静谧。


    良久,尚医惊寒起身,恭敬禀报道:“殿下,王上伤势虽重,幸有灵力及时护体,血势已止,目前已无性命之忧。只是此后仍需精心静养,切忌劳神动气。”


    罗泱轻轻按住胸口,长舒一口气:“万幸……”


    一旁的幽媓却仍蹙着眉,神情凝重。


    “去看看他?”罗泱轻声问。


    幽媓回过神,勉强弯了弯嘴角:“好。”


    她抬手掀开床帐,见青胤正静静躺着。听见动静,他抬眼望来,见是她,眼底悄然漾开一丝笑意。


    幽媓在他身边坐下,声音轻柔:“还疼吗?”


    青胤摇摇头:“好多了。”


    她心中歉疚,鼻尖微微发酸。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他皱眉:“为何这样说?”


    “若不是因为我,噬梦妖也不会找上你。”


    “可若不是因为我,凌芝也不会对你下手,”青胤温声劝慰,“此番阴差阳错,你我皆入局中,不过既然已经携手走出来了,不如就继续并肩走下去。”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你永远不必对我愧疚。”


    她心头一颤,低应道:“好。”


    青胤唇角微扬,目光深深地望着她。


    幽媓轻叹一声,俯身靠在他枕边。


    “这段日子你要好好养伤,不可随意走动,更不能再劳累,”她轻声叮嘱,“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


    青胤想了想:“没什么,留在这里陪我就好。”


    “那北境的战事……”


    “有相胥和罗泱。”


    “嗯。”


    但这话却提醒了他——前世此时,蒙秦正是在英妃节前一个月发动首次南伐,算来也就是这几日了。为此,他早已下令三川河一带严加戒备,只为避免重蹈覆辙。


    可他心中仍无十足把握。


    重生以来,诸多事轨已悄然偏移——前世未曾出现的罗泱,不曾与波达勾结的潼尧……皆已不同。


    那南伐呢?是否也会有变数?


    那几场血流成河的大战……今生是否还有转圜之机?


    他想不通,正纠结,却听她轻声问:“你说过,前世我们最后反目成仇了?”


    “……嗯。”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


    幽媓抬起头,眼中带着隐隐的不安,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这一世……不会再来一次吧?”


    他摇头道:“不会的,你没发现吗?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


    “我知道,”她声音低了下去,“但有件事……始终没有改变。”


    “什么?”


    “那个预言。”


    那个关于他将在火中重生的预言。


    青胤眉头渐渐锁紧。


    前世,他曾将重生视为续命,视为新生。所以遇见她之后,他以为自己真的有机会活下去,也从未真正忧虑过身后之事。


    可这一世他才明白,所谓重生不过是一场骗局,是绝望的轮回。于是他尽力避开所有前世的轨迹,疏远她,寻找并培养罗泱作为下一任扶桑王。


    然而预言如影随形,仿佛在时刻提醒他:他与她的结局早已注定要在某一刻、某一地,以死别收场。


    真的能改变吗?


    前世的误会又究竟是什么?


    “你有什么想法吗?”他低声问。


    幽媓沉默片刻,轻轻开口:“你还记得沧海图吗?”


    “嗯,那件能令时间倒流的神器,”青胤沉吟道,“可它在卯舜手中,而我前世的记忆里,卯舜从未出现。”


    “我也是,”她低声说,“但这一世,他出现了。”


    他陷入沉默。


    “青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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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有点害怕。”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握紧她的手:“别怕,我们都经历过一次了,这次一定能找到办法。我会陪你一起。”


    幽媓低下头,心绪翻涌难平。


    “而且,就算真的再来一次,也未尝不可。”


    “……?”


    她抬起眼,望进他清冽而平静的眼底。


    青胤微笑,声音轻而笃定:“只要你还记得我,我还记得你,我们就能在下个轮回里重逢。”


    幽媓眼眶蓦地一热。


    她俯身向前,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


    他抬手轻抚她的面颊,将她更紧地拥向自己肩头。


    “别怕,我不会走,”他低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也不走,”她语气坚定,像立下郑重的誓言,“只要我还活着,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


    罗泱在殿外静静等候,她听见殿内隐约传来低语,却迟迟不见幽媓出来。


    片刻后,语声渐歇。


    又过片刻,灯火也熄灭了。


    罗泱:“……”


    罢了,错付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正欲离去,却在宫门处迎面撞见一个万万没想到的人——摄政王府世子,景宴。


    风雨飘摇的深夜,景宴执伞匆匆而来,见到罗泱亦是明显一怔,随即迅速俯身行礼:“见过殿下。”


    檐下灯光朦胧,映出他脸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


    “世子不必多礼,”罗泱难掩惊讶,“深夜入宫,所为何事?”


    景宴目光微垂,似不敢与她对视:“回殿下,父王命在下前来探问王上伤势……王上可是已经安歇了?”


    罗泱点头,随即蹙眉:“有急事?”


    景宴这才抬起头,神色凝重:“边关送来急报。”


    罗泱心下一沉,回望了一眼已陷入沉寂的白泽宫,当即拉住景宴的衣袖,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景宴耳根微热,却毫不犹豫地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细密雨幕。罗泱步履急切,景宴紧随其后,手中纸伞不自觉地倾向她那一侧。


    直至行至一处竹影深处,确认四周无人,罗泱才蓦然转身,神色肃然:“边关有何异动?”


    景宴压低声线:“镇北关戍堡来报,近日观察到波达军马频繁调动,正朝葬沙原方向集结。”


    罗泱沉吟:“葬沙原以南便是镜川。莫非蒙秦意图抢先发兵,直取镜川?”


    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镜川地处三川河腹地,蒙秦若贸然孤军深入,岂不怕后勤补给被一举切断?


    “殿下,是否要即刻禀报王上?”景宴询问道。


    罗泱下意识要点头,却又止住。


    她抬起头,望向这座巍峨矗立于暴雨中的白泽宫,仿佛看见不久后即将燃起的烽火与飘摇的江山。


    刹那间,一个大胆的决断在她心中成形。


    “不必了,”她回过头,神色平静,语气却坚毅,“王上重伤未愈,不宜再劳心费神。传令下去,今后所有边关战报,一律先送至本宫处。”


    景宴微怔,随即垂首应道:“……是。”


    罗泱又问:“王叔对此事有何见解?”


    “父王认为,如今波达兵强马壮,来势汹汹,而三川河诸侯各怀心思,若仓促应战,恐难抵挡,除非……”


    “除非有王亲临坐镇,统率全局。”


    “殿下明鉴。但王上如今恐怕无法远行。”


    罗泱抬起头,目光穿过雨帘,望向北方。


    她平静道:“我替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