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无限

作品:《桃花情劫

    “还没呢!正愁吃什么,火锅肯定愁吃什么,火锅肯定要吃的,但不知道哪家要吃的,但不知道哪家正宗,怕踩雷。”


    我想了想,报了个名字说道:“去‘老码头’吧,离春熙路不远,导航能到。地道的牛油锅,他们家的鲜毛肚和鸭血是一绝。你就说……呃,说齐燚的朋友,老板可能会送份红糖糍粑。”


    那店是小姨夫一个远房表亲开的,味道确实很好。


    “老码头!记下了记下了!谢谢学长!学长你真够意思!”常悦欢快地道谢,旁边传来司徒果小声确认地址的声音。


    挂了电话,我摇摇头。


    年轻真好,精力无限。


    刚把外婆的晚饭送上去,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条短信,来自赵佳怡。


    短信内容极其简短,只有八个字和一个表情:


    【字和一个表情:已落地蓉城,地址发我。>:】


    我盯着屏幕,她真的来了?这么快?


    我手忙脚乱地把医院名称、住院楼号、病区床位编辑好发过去,编辑好发过去,赵佳怡要来了。


    就在我站在住院楼门口,对着手机屏幕心乱如麻,思考着是先找地方把自己收拾一下,还是先回去给外婆和小姨打个预防针时,裤兜里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我掏出来,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王媛。


    深吸一口气,接通:“深吸一口气,接通:“喂,媛媛?”


    “海子哥!”王媛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怕,“你快想想办法……薛虎他带着人,又把三叔人堵在家里了,说上次那一万块是利息,本金加利息现在要五万,拿不出来就要……


    就要把你们家那点值钱的东西都搬走抵债,三婶拦着,被他们推倒了,我爸妈过去劝,也被骂回来了!”


    一股邪火噌起,老家这些破事没完没了是吧?真当我薛海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穷学生?


    我咬着牙,沉静的说道:“王八蛋,媛媛,你听着,马上报警,就说有人入室抢劫,暴力伤人!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警察弄过去,我马上赶回来。”


    挂断电话,我转身就往病房冲。


    齐燚正端着脸盆从水房出来,差点被我撞翻。


    “哎哟!海子你赶着……”他话没说完,被我一把抓住胳膊。


    “燚子,开车,现在回薛家屯。”我急急的说道。


    齐燚看到我生气的神情,瞬间明白了,沉声说道:“薛虎那狗日的又作死?”


    我重重一点头,就看到从病房门望出来的小姨,嘱咐道:“小姨,看好外婆,家里有点急事,我和燚子回去一趟!很快!”


    没等小姨回应,我已经没等小姨回应,我已经拽着齐燚冲向了电梯。


    去停车场的路上,我在手机屏幕上戳着,找到那个刚存下没多久、备注为“钱浩”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喂?谁啊?听不见……大声点!”钱浩大声的问着。


    我几乎是吼道:“浩哥,是我,薛海,十万火急,我老家这边火急,我老家这边,一个叫薛虎的放高利贷的,带人闯进我家,要抢东西,还把我妈推倒了。


    我报了警,但怕镇不住场子,浩哥,你在川府这边,公安口有没有能递上话的铁关系?帮兄弟一把,我欠你大人情。”


    钱浩走到了相对安静的地方再开口时冷声说道:“薛虎?行,这名儿我记下了。地址发我。川府省厅我有个过命的兄弟,刚升上来不久,管点事。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妈的,放贷放到我兄弟家里去了?活腻歪了!你赶紧回去,别吃亏,等我消息!”


    电话挂断。


    我把薛家屯的详细地址飞快发了过去。


    齐燚把家里那辆送货的五菱宏光开得超速,破面包车在乡镇公路上颠簸着。


    我死死抓着车门上方的扶手,车窗外的田野和房舍飞速倒退。


    手机又震了一下,我以为是钱浩,看都没看就划开。


    屏幕上跳出来的是赵佳怡的新短信:


    【到医院楼下了,你在几楼?外婆在哪个病房?薛海?人呢?】


    我盯着那行字,一脸的愧疚,赵佳怡从魔都已经来到了医院楼下。


    而我正坐在一辆破面包车里,把她一个人晾在那里去见外婆?


    一边是躺在病床上需要安抚的外婆和从天而降的赵佳怡,一边是家里被暴力威胁的父母。


    两边都刻不容缓。


    “操!”我狠狠一拳砸在自己大腿上。


    “怎么了?”齐燚被我吓了一跳,侧头飞快地瞥了我一眼。


    “没事!开你的车!再快点!”我说完飞快地给赵佳怡回信息:


    【赵姐,万分抱歉,家里突发急事,我妈被人推倒了,我现在必须立刻赶回去处理!外婆在住院部8楼神经外科32床,小姨在陪着,事情紧急,回头跟你细说,千万体谅。】


    信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没有回复。


    我把手机狠狠塞回裤兜,不再去看。


    车子一个急转弯,熟悉的村口老槐树出现在视野里。


    远远地,就看到我家院门外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


    院门大敞着,里面传来男人粗暴的呵斥和女人带着哭腔的争辩。


    “吱嘎!”


    五菱宏光还没停稳,我已经一把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进了那嘈杂的院子。


    堂屋门口,母亲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胳膊肘蹭破了好大一块皮,渗着血丝,正被邻居张婶吃力地往起搀扶。


    父亲站在她身前,像一堵沉默的墙,拦在堂屋门口,脸色铁青。


    薛虎就杵在父亲对面,一米八几的个子,脖子上挂条小指粗的金链子。


    他身后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跟班,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叼着烟。


    另一个矮壮敦实,手里掂量着一块刚从鸡窝旁捡起来的半截砖头。


    薛虎指着父亲鼻子上,说道:“薛老三别给脸不要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五万块,今天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拿不出来?行啊!”


    他扭头冲着矮壮跟班一努嘴,说道:“耗子,进去,值钱的玩意儿,电视冰箱,还有那台破摩托都给我搬,搬空为止,搬!”


    耗子露出满口黄牙一笑,掂着砖头就要往里冲。


    “我看谁敢动!薛虎!你他妈敢动我家东西一下试试!”我大吼一声,几步就蹿到了耗子跟前,挡在了父亲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