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娜塔莎知道世界上有很多超出想象的生命。美国队长曾经的事迹也常被认为含有过度宣传的成分，但在史蒂夫·罗杰斯真从北极冰层里归来后，娜塔莎就知道美国队长确实是实打实的美国队长，那些故事可能略有夸张，但他也确实能做到。随后，托尼·斯塔克一飞冲天，用他天才的头脑构筑出现代的科技神话。再是浩克、直到雷神，真正的神话再临。


    为了保护地球，他们被临时拼凑到一起：一个二战老兵，两个特工，一个穿着战甲的亿万富豪，一个神和一个浩克。而后他们被扔到纽约，要去对抗外星军团。她虽然毫不犹豫地射击，但实际上，对这支队伍能否完成任务抱有极小的期待。即使是他们中最强大的浩克，娜塔莎相信他能轻松击溃那头匍匐在地尾却可接天的外星怪物，但如果不关闭传送门，浩克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当那个年轻人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地把那追得托尼四处乱飞的怪物从中间截成两段，一左一右拎起来时，她还是不由得想：怎么能这么强？


    当面对史蒂夫·罗杰斯时，娜塔莎尚有把他当做目标超越的想法，但在面对那个年轻人时，她只是好奇、她只能好奇——


    为什么？


    106.


    布鲁斯看克拉克回来了，也闪转腾挪回到莱克斯身边。他们两人一并抬头仰望，克拉克逆着光，显得身影小小一条，红色的披风在身后翻滚，两只手提着跟战列舰差不多长的怪物，轻松得像提着鸡鸭。


    人极小而景极大，按理来说，这是个很容易让人恐惧或跪拜的画面。但是他们两个一想到“布鲁斯·韦恩毕业快乐”的横幅还好好挂在克拉克背后，说不准在他凹这个帅气姿势的时候给克拉克添了多少麻烦，那个有点儿遥远的身影就又变回克拉克了。


    莱克斯在通讯里说：“下来吧，克拉克。他们不是敌人。”


    “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不下去的！”那个被称呼为克拉克的男声说，“我提着的这两节，放在街道上会挡路，扔到海里怕污染环境，我放到哪儿比较好？”


    107.


    实话实说？他面对人生中任何一次危险时都没有面对克拉克时感觉更恐慌，那在反应炉维持下才能艰难跳动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重新获得活力，像是要挣脱胸腔一样蹦跳着。贾维斯竭尽全力，甚至锁死了几乎所有武器系统，才让战甲没有自动攻击克拉克——但战甲为什么会自动攻击？托尼疑惑了，他的战甲难道存在除了他和贾维斯以外的操纵者吗？


    总之，克拉克·肯特，不知道为何，让托尼·斯塔克爆发出了某种类似心因恐惧的症状。他自我保护的本能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在那个蓝衣红披风身上倾泻火力，但托尼·斯塔克毕竟是托尼·斯塔克，他总能战胜自己，因此克拉克和复仇者联盟的初遇没有变异为某种暴力冲突。


    后来，当托尼和其他世界的其他人们组成“那三个家伙真的哪里有问题吧”的吐槽联盟时，他已经能把这场尚未发生的乌龙当做谈资和笑话来讲了。让他惊讶的是，联盟里大部分人都对克拉克的到来应激了……有一部分甚至直接刀剑相向。


    “因为确实很可怕。”雷蒙德说，他幸运或不幸地有着和克拉克一样的脸，这让他做出那副犹疑且不好意思的表情时，其他人不得不掩面或转头，以免产生另一种应激，“吉迪恩害怕的比我们还厉害，全舰仅有的武器一转眼就全发射了，我们差点真在时空隧道里打起来。”


    108.


    回到现在，托尼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在担心这种问题……他打架的时候挺少关心的这种问题，这让克拉克一下子从遥不可及的家伙变成隔壁家还在念书的呆头呆脑的小孩。“直接放下来吧。”他说，“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克拉克好像看了他一眼，他说：“好吧，真对不起。”


    随后，那两条足以让人产生巨物恐惧症的肢体缓缓落到地上，轻而易举压扁汽车车顶。在它们停止颤动，终于山一样倒塌下去后，克拉克猛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乖乖举手打了招呼，说：“我最开始想去关掉传送门的，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关掉它。只好堵在前面，来一个打掉一个好了，但他们太多了。”


    这个年轻人苦哈哈地说：“我拦不住，还是放了不少下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不用道歉，孩子。”史蒂夫说，可能在大战中，他美国队长的那一面重新占据上风，“这不该是你的责任，你们能挺身而出，已经很棒了。”


    109.


    美国队长很快分工下去，复仇者们接下自己的任务，分别奔赴战场。他拍拍那三个年轻人的肩膀——也许不是很标准的年轻人，但他们明显和复仇者联盟里的人们不一样，身上充斥着清澈的书卷气——说：“主战场交给我们就好了。”


    克拉克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不甘心地上前两步：“但——”


    莱克斯用一只手扯住他的披风——或者横幅？史蒂夫不太了解现代社会，也许二十一世纪披风和横幅就是有可以换着穿的种类——另一只手指着天空的传送门，说：“克拉克，那里又有巨物出现了。去清理掉它们，放置在不影响环境和交通的地方。然后回来，控制市内战损，可以吗？”


    克拉克的头半点半摇，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说：“理解。”


    他们望着重新投身战斗的克拉克。莱克斯说：“我知道在你们看来我们三个只是——业余——娱乐的，但克拉克不一样。他……他在太阳下太强了，又太有责任心，总觉得在他没能照拂到的地方发生的坏事，就是他的责任。”


    而史蒂夫说：“这不可能。你只能把握眼前的一切，从长远看一切都是——这太荒谬了，莱克斯。他只有一个人，哪怕加上你们也不过三个，就算加上我们也没到三十人。和整个世界相比，我们太渺小了。他会发疯……”


    “然后送命。”布鲁斯也走过来，接过史蒂夫的话。娜塔莎跟随托尔去关闭传送门了，鹰眼被托尼带着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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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瞭望，浩克孤身作战才能自如，一时间地面上又只剩史蒂夫、布鲁斯和莱克斯三人。但通过索尔和贾维斯，除却超级听力拥有者克拉克·肯特外，所有人都在联络线路中，他们看似分散，实则从未分离。


    “但克拉克就是这样的。”布鲁斯说，他在面具下抿起嘴，“人不可能快过子弹，人不可能轻松越过高楼，人不可能强过飞驰的火车，人不可能飞。但是克拉克可以。”


    “好吧。”史蒂夫扔出盾牌，干脆削掉了一个外星士兵的头，“这些之后再说，先守住阵线。士兵们，坚守！”没有多余的语言，对史蒂夫发出的号召，莱克斯以炮火，而布鲁斯则以沉重的拳击作答。


    110.


    “核弹？！”哪怕是克拉克，在接到新消息后也不由得大叫一声，核弹对这个年纪的他们来说还是太小众的武器。他一边接着浩克扔过来的士兵，一边抓着浩克先丢掉的通讯设备，冲着其他人惊慌失措的大喊，“你们说政府往纽约投核弹？！现在的总统是谁？我回去绝对不会给他投票！”


    “嘿，嘿，男孩们。”托尼说，“现在是我要去把核弹扔进传送门里，你们在吵什么？”


    “索尔。”克拉克说，他转身直冲云霄而去，“告诉我核弹在哪。”


    托尼那里似乎爆发了好一阵噪音，其他复仇者们也表达了不赞同。但莱克斯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克拉克总会义无反顾奔向死亡。他没有子弹了，只好怪模怪样地用铁拳制裁齐塔瑞士兵——是的他们已经知道这种外星人叫齐塔瑞了，不得不说让莱克斯放松了不少，要是这帮人叫氪星人那真有点太——总之，在莱克斯发泄怒火的时候，布鲁斯说：“克拉克·肯特！你会死的。”


    “干嘛这么紧张？还记得吗，布鲁斯？我在阳光下几乎无所不能啊。”他能通过声音想象出克拉克是怎么强行抢下来核弹，飘忽却坚定地飞到传送门前的，那蠢得要死的横幅应该还飘扬在他身后，“核弹而已，伤不到我。”


    “但我们没试过！”布鲁斯反驳，他说话很慌乱，手上的动作却有条不紊，“你有可能会死的。”


    “有可能。”克拉克笑了，他的笑声顺着索尔传到每个人身边，“布鲁斯，你知道有可能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还记得塞尼斯托老师是怎么形容我的吗？核弹怎么能杀死一颗星星呢，我很快就会回来。”


    还有人想阻拦，但莱克斯说：“让他去吧。”


    “我们需要一个奇迹，而他是克拉克·肯特。”


    于是仍然挂着笨笨的红色横幅的克拉克举着核弹飞向传送门。可惜他地上的朋友们投身战斗，未能目送他远去。


    111.


    “这太蠢了。”托尼说，“这完全就是送死。哪怕他没死在太空中，也有可能没办法在传送门关闭前回来。”


    “但他接手的是你的工作，托尼。”史蒂夫说，“要是这叫愚蠢，那你比他还蠢。至少克拉克可不是只靠一副装甲战斗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