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行动倒计时两小时。


    断刃基地像个快散架的老旧机器,浑身嘎吱作响,护盾发生器那撕心裂肺的尖啸一阵高过一阵,听得人头皮发麻,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外头深渊方向传来的动静也越来越邪乎,不再是单纯的嘶吼,而是一种带着某种规律的低沉能量共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深处缓慢地翻身,震得人脚底板发麻。


    江阮阮坐在休息区的角落,手里捧着杯快凉透的营养剂小口抿着,她脸色还是不太好,透着股虚白,但眼神还算清亮,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堆事儿挤在那儿打架。


    先是凌寒锋那边送过来的《基础训练法》初期反馈报告。


    东西发下去才不到一天,各部队的反应就五花八门。


    有那本来心性就稳的老兵油子,照着练了会儿,还真觉得胸口那股子没来的烦躁消下去些,晚上睡觉惊醒的次数少了点。


    也有几个新兵蛋子,大概是太急于求成,或者本身精神就被污染折腾得够呛,练完反而脑袋针扎似的疼,眼前晃的影子更乱了,吓得他们的小队长赶紧叫停。


    报告里还附了几段前线指挥官的加密语音,有的说这法子有点意思,值得琢磨;有的骂骂咧咧,说这节骨眼上搞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净添乱。


    江阮阮看着报告,心里头没啥波澜。


    这结果她料到了。


    系统那两千监本换来的东西,就算是降级版的星际特供版,底子在那里摆着,不可能完全没用,但也绝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仙丹。


    人跟人不一样,有人能摸着门道,有人就是不得其法,甚至走岔了路,太正常了。


    她把报告里提到的不良反应和注意事项仔细标红又传了回去,提醒推广的时候一定得把话说透别藏着掖着,以自愿为主量力而行。


    刚把报告处理完,张清源就找过来了,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仪器,眼睛亮得有点吓人,跟他平时那副沉稳淡定的模样不太搭调。


    “队长,有门儿!”


    他压低了声音,把仪器递过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堆波动的能量曲线,中间夹杂着一段被放大了的简陋“嗡啊吽”音调模拟波形。


    “你看,我用那块碎星带的矿石做核心,调了几个频率试,发现当能量场振荡在伽马-7这个区间时,对你整理出来的那个基础音调,能产生很弱的共振!虽然放大效果微乎其微,可能连千分之一都不到,但信号特征清晰!这证明了你说的那种能量引导,是可以通过外部能量场进行辅助和增强的!”


    江阮阮接过仪器,看着那几乎要靠想象才能辨认出的微弱共振峰,心里头微微一动。


    这或许是个方向。


    如果将来真有人能练出点名堂,对那种暖意或者平静的感知比较敏锐,配合这种装置说不定能事半功倍。


    但现在……前线命都快没了,谈这个有点远。


    她点点头,把仪器还给张清源。


    “张道长,这东西先收好,数据记牢,现在顾不上,等……等眼前这关过了,咱们再细琢磨。”


    张清源也明白轻重,郑重地把仪器收进贴身的口袋里,脸上那点兴奋劲儿也敛了下去,恢复了平时的沉静。


    “贫道晓得,队长你自己也多当心,脸色很差。”


    “没事,耗神多了点,缓口气就行。”江阮阮摆摆手。


    这边刚说完,那边秦风陪着凌寒锋的副官雷烈过来了。


    雷烈脸色铁青,眼里带着血丝,但走路带风,手里攥着个加密存储器。


    “江学员,内奸审出来了。”


    雷烈把存储器插进旁边的数据板,调出一份口供和通讯记录摘要。


    “那小子扛不住,全撂了,德勒家族那个技术顾问小组,还有议会里一个挂着高级科学顾问头衔的老家伙,两边都跟他有联系,那边给钱打听你治疗时的细节,特别是能量波动特征和持续时间,还催他找机会弄点深渊下面的样本,说是研究用。”


    他啐了一口,“研究个屁!我看他们是嫌死得不够快!”


    江阮阮扫了一眼那些记录,心里发冷。


    果然,从她展现出特殊能力开始就被人盯上了,德勒家族在深渊上空的举动,议会里某些人的急切,这下子全串起来了,他们要的不只是她这个人,可能还想打深渊晶碑的主意。


    这简直是一群疯子。


    “凌将军已经用最高密级把这事儿捅上去了,连带证据。”


    雷烈说,“但那边水太深,一时半会儿扯不清。将军让我告诉你,你自己千万小心,基地里我们筛过一遍,暂时干净,但保不齐还有别的眼睛,破晓行动期间,你跟紧队伍别落单。”


    “明白,谢谢雷副官,也替我谢谢凌将军。”


    雷烈匆匆走了,他还有一堆事要忙。


    秦风没走,拖了把椅子在江阮阮旁边坐下,也没说话就那么陪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有点干涩:“队长,算算日子,咱们来这边,整一年了,也不知道老家那边怎么样了。”


    江阮阮一愣,心里默算了一下。


    是啊,从蓝星出发,穿过系统弄出来的那个鬼门关,掉到这完全陌生的星际世界,磕磕绊绊竟然已经一年了。


    时间过得太快又好像太慢。


    “学院那边,入学才半年。”


    秦风继续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联邦所有正规军事院校,规定都是四年制,想提前毕业,难,非常难!除非……”


    他顿了顿,看向江阮阮,“除非有重大立功表现,或者完成某些特殊指令,获得最高级别的推荐和特许,但那种情况,几十年也出不了一两个。”


    江阮阮没接话,只是看着手里空了的营养剂杯子。


    秦风说的她其实早就想过,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进入任意一所联邦承认的军事院校并顺利毕业”。


    当初觉得,找个学校进去,熬到毕业就行。


    可真进来了,才发现这熬字有多难。


    四年,按照前线这个死法,她们能不能活到四年后都是问题。


    “我在想,”江阮阮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咱们能不能……走点别的路?比如,立个大功,大到大伙儿都没话说,让学院和军部不得不给咱们开绿灯的那种?”


    秦风苦笑:“哪有那么容易?咱们现在是在前线,立功的机会多,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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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险也大得没边。破晓行动要是成了,功劳肯定不小,但那是整个防线,整个突击队的功劳,分摊到个人头上,够不够分量撬动学院四年铁规难说。而且……”


    他看了眼江阮阮依旧苍白的脸,“咱们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活着打完这一仗,毕业的事,等有命回去再说吧。”


    理是这么个理,但江阮阮心里那点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有点压不下去。


    她不是想投机取巧,只是不想干等四年,四年时间,变数太多了,她得主动想办法。


    正琢磨着,石铁山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股硝烟和金属混合的味道。


    他之前被凌寒锋派去配合一支侦查小队,近距离观察深渊边缘的能量流动。


    “铁山,怎么样?”秦风问。


    石铁山抹了把脸,找了点水喝下去,才闷声说:“邪门,那大黑碑子周围的紫雾不是乱飘的,俺盯着看了好久,眼睛都快瞪瞎了,隐约能瞅出点门道。”


    他比划着,“那些雾气的流动,还有地面菌毯亮光的强弱变化,像是有几个固定的节点,每隔一段时间就跳一下,离得越近,跳得越明显,德勒家那几条破船一直在天上转悠,他们的扫描波好像就跟准了那几个节点在扫。”


    节点?


    江阮阮心里一动,难道那晶碑散发污染控制怪物,也是通过这些节点来协调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破晓行动的目标,是不是可以更精准一些?


    她把这个想法跟秦风说了。


    秦风眼睛眯起来,快速思考着:“有可能,如果晶碑是大脑,那些节点就是神经枢纽或者能量泵站,打掉它们说不定比直接硬啃晶碑更容易见效,也能瘫痪它一部分功能。”


    他立刻起身,“我得去跟凌将军和突击队的人碰一下,看看能不能调整方案,铁山你再仔细回忆回忆,那几个节点的位置和变化规律,画个草图。”


    石铁山点头,找了块电子绘图板就开始捣鼓,秦风匆匆离开。


    休息区又剩下江阮阮一个人,还有外面越来越急,越来越密的警报声。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识海里的隐痛还在,寂灭星核的银芒静静流转,像黑暗里一点孤独的灯。


    邪神印记今天倒还算安分,大概是被镇魔符和外面的混乱场面暂时压住了。


    一年了。


    蓝星的天空,现在是什么样子?启灵草应该长得不错吧?蓝星的那些求道者,是不是已经能像模像样地修炼了?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有点想家了。


    提前毕业……立功……特殊贡献……


    她睁开眼,看向外面通道里匆忙跑过的士兵身影,看向更远处那被警报红光映得一片猩红的金属穹顶。


    也许,眼前这场关乎整个防线存亡,甚至可能影响联邦命运的破晓行动,就是她们的机会。


    她要活下去,要带着队友活下去,要帮凌寒锋和这基地里几万条命搏出一线生机。


    如果做到了,那份功劳或许就够分量,去敲一敲学院那扇四年紧闭的大门了。


    倒计时一小时四十七分。


    江阮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开始最后检查自己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