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煌君托我给你带个话儿

作品:《掏空仇家空间流放,亲爹一家悔哭

    午时三刻,全族离京。


    谢氏全族,共计一百零八口,踉踉跄跄,与一起流放的其他家族犯人,踏上漫长的流放之路。


    十岁以上的男子都戴了枷锁,脚腕上了镣铐。


    谢楚生和谢川妄双腿都被打残,根本无法走路,小沈氏安排庶子背着两人,庶子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三岁,枷锁没上,但是脚镣都戴着。


    背着人,两名庶子额头青筋都鼓凸出来。


    谢星晖背上的箭伤还没有痊愈,戴上沉重的枷锁后,就有些吃不消。


    谢星云伤了一只眼,但不妨碍双足行动,他和谢星朗都被上了枷锁、脚镣。


    兄弟两人一左一右,用枷锁顶着谢星晖的枷锁,这样稍微借给大哥一点力。


    女犯全部用绳子拴着一只手,每人一个位置,少一个就能发现,倒下一个就会停下一大串。


    百姓夹道咒骂,用烂菜叶、泥巴、臭鸡蛋,让曾经高高在上的公子小姐第一次遭受身心摧残。


    谢流烟前世今生第一次遭受流放游街,她心里恐惧又耻辱,怎么会这样呢?


    她今年及笄了,祖父原本想送她入宫,她不想嫁给皇帝老头子,不想与那些女人宅斗宫斗,更不想才十五岁就结婚生子。


    她心里的目标是嫁给五皇子,不仅年岁相当,他的母妃还是最受宠的,太子死了,五皇子是最有望登上那个位子的。


    “雨辰让我暂定嫁给她二哥,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我把自己的一生都押上了配合她。”


    谢流烟原本想着她们俩来自同一个地方,又是闺蜜,彼此理解,彼此守护。


    如今一切都成了空。


    谢岁穗容色淡然,活了两世,就算流放路上九死一生,只要与将军府的人在一起,她就心里踏实。


    左手被绳子绑缚着,垂在右侧的衣袖有节奏地摆动,两条短腿不停地倒腾,走出一份桀骜和洒脱。


    骆笙昂着头,她曾是光宗帝亲封的武靖将军,与谢飞并称双煞,大杀四方,即便如今流放,她也不会弯腰折骨。


    将军府的女眷都相挨着,鹿相宜在最前面,她要挡住前面女犯不小心摔倒砸着谢岁穗。


    第二个是谢岁穗,第三个是骆笙。


    骆笙身后是小孙子谢谨羡,再后面是郁清秋。


    老百姓对内里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宁国公府通敌叛国,把粮食送给北炎人,一门的坏水!


    肯定不是好人,好人能去陷害自己亲儿子吗?


    一颗颗烂菜叶子,专砸在宁国公府的人,一边砸一边骂:“畜生都比你们强!”


    宁国公府的人心里十分烦躁,凭啥呀?那么多人,只砸我们?是因为我们没有大房的人腰杆挺得直吗?


    聪明的谢川言好像发现了真相。


    他立即对其他人说:“学大房,腰杆挺直。”


    只要腰杆挺得直,谁都不知道我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三房的人立即把腰杆挺得笔直。


    老百姓倒是一下子惊讶了:宁国公府想干嘛?腰杆挺这么直,是觉得通敌很光荣?


    老百姓目瞪口呆,谢川言还以为自己的对策奏效了,得意地想:爹总说我笨,我笨什么?我好歹也是国子监典簿,正七品官员~


    看三房挺直腰杆就不挨骂挨砸了,宁国公府诸位,有样学样,腰杆挺成泥瓦匠的铅垂线。


    甚至有人都挺出了一百八十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去流放的犯人,而是新科状元游街,可牛逼坏了!


    老百姓诧异了一会儿,忽然都反应过来。


    “我眼睛坏了吗?那还是宁国公府的卖国贼吗?”


    “雄赳赳气昂昂,这是卖国光荣吗?”


    “砸他们,不要脸的东西。叫他们知道一下什么是礼义廉耻。”


    噼里啪啦,这次可就不客气了。


    其实老百姓砸臭鸡蛋烂叶子,是官府有组织的行为,不然老百姓都不知道咋回事,谁手里恰好有砸人的垃圾?


    大家不要命地把篮子里准备的垃圾往宁国公府的人头上身上丢。


    有两个老大婶愤怒之下,把好鸡蛋都丢了几个过去。


    好鸡蛋砸身上,不恶心,但犯人没处洗澡啊,这一丢,说不得要在身上挂半年,以后招苍蝇是免不了的。


    谢川妄的长子谢斯年冲着百姓骂道:“怎么着都要砸我们,你们眼瞎啊?凭什么只砸我们?”


    百姓砸得更凶了,骂道:“哎呦他娘的,都流放了还这么猖狂?哎,这个是宁国公府的大公子吧?”


    “哈哈,老国公娶了老沈氏,他儿子娶了小沈氏,他孙子娶了小小沈氏。我的天啊!”


    谢流烟脸上也很难看,她是现代人,当然知道近亲结婚肯定出残疾。


    她这个哥哥估计脑子就是残疾的


    ……


    齐子瑜也忍不住来看热闹。


    今日,肖姗姗下令,全府不得外出观看将军府流放,理由是会影响相爷的口碑。


    齐子瑜哪里会放过看谢岁穗笑话的机会啊,他还是偷跑出来了,他要拿臭鸡蛋丢谢岁穗,害玉柔妹妹出丑,他就要她当众丢人。


    他原本以为大街上的人都会骂将军府的人,没想到大家都骂宁国公府。


    他只能悄悄地挤到将军府的人附近。


    谢星朗看见他往谢岁穗那边挤,好似想对谢岁穗不利,瞅准一个小石子,脚下用力,精准地射向齐子瑜。


    “哎哟”


    那石子正砸在齐子瑜脑门,再错一点位,敢把他眼戳瞎,他去捂眼,忘记了自己手中的臭鸡蛋。


    鸡蛋掉在自己身边,立即破碎,黑绿色的液体流出来,臭气熏天,旁边老百姓都直接躲开。


    “哎呀这是谁呀?你凑不要脸的,差点沾我一身。”


    谢岁穗往喧闹的人群看了一眼,咦,齐子瑜?


    齐子瑜捂着脑门,臭鸡蛋是没了,他便大声奚落谢岁穗:“贱丫头,烟瘴之地,蛇虫遍地,你甭想活着回来了!”


    他一路追着咒骂谢岁穗,解差不耐烦地往外推他:“去去去,远一点,远一点。”


    谢岁穗原本不想搭理他,看他跳得欢,想到沙光(字煌君)给相府主子们下的药,嘴角一弯。


    谢岁穗笑了,大声说:“齐二少,煌君托我给你带个话儿!”


    “煌君说什么?”


    “他说,你、完、蛋、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回去好好思考吧!”


    完蛋,蛋完,真棒!


    齐子瑜还想再追着骂她,可是不知道谁那么讨厌,竟然泼他一头大粪!


    滴滴答答的粪水,可真是恶心坏了。


    围观的百姓都自动远离他,都骂他晦气。


    谢流烟听到他们吵架,扭过头,忽然看见齐子瑜,马上停住大喊:“齐子瑜,齐二公子,我在这里,你是来接我的吗?”


    齐子瑜与谢流烟眼神一个对视,跑得比鬼还快,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解差看她停下,马上一鞭子抽过来:“干什么?快点走!”


    老沈氏看大房都不挨骂,眼睛一转,扭头喊骆笙。


    “骆氏,你二弟三弟都是读书人,不像星晖他们几个都是行伍出身,皮糙肉厚,让星晖他们背着老爷和你二弟吧?”


    谢星朗唇角扯扯,不客气地骂道:“想屁吃呢吧?爱走不走,走不动就去死。”


    “不孝的东西,你敢这么和长辈说话?”


    “你再瞎逼逼,我路上把你儿子孙子都弄死!”


    眼看解差鞭子又要抽过来,老沈氏没敢再说,愤恨地骂着将军府的人。


    申时,城外。


    一身污秽的前宁国公府人、将军府人以及一起流放的两百流犯,站在路边,回望京城,神色悲伤而又迷茫。


    流放到几千里外的蛮荒烟瘴之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一看故乡吗?


    谢流萤哭得厉害:“一点银两都不给带,马车也没有,我们怎么可能活着走到岭南?”


    族里其他女眷也一直哭闹:累,脚疼,手疼,口渴,埋怨……


    唯有将军府的女人孩子一声不吭。


    谢岁穗一直偷瞧解差,他们面色严肃,没有很凶狠地打骂他们,只催大家趁着天亮快走。


    但是她看到了他们眼里的隐忍,就知道他们的和善是做给百姓看的,肯定会秋后算账。


    她立即小声告诉了骆笙、嫂嫂和小侄子,叫他们诸事忍着,千万不要叫嚷申辩。


    申时末,京都城外,薄卫下令在长亭外休整。


    十里长亭,送别地。


    亲戚朋友,对流放、发配的犯人,会送上银两、衣物、吃食,甚至板车等物。


    在流放途中,亲朋好友馈赠的钱物,解差允许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