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正在给菜苗浇水的明衍看到后，眼睛亮得吓人。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肉啊！


    “咯咯哒！”老母鸡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傲慢地抖了抖羽毛。


    明衍悄悄放下水瓢，蹑手蹑脚地靠近，攀着树往上爬。


    就在他快要抓住鸡的瞬间，鸡扑棱着翅膀飞下来，落在菜地里，精准踩倒两株菜苗。


    明衍连忙爬下来，“嗷"地扑过去，鸡却灵活地扭身，翅膀扇在他脸上。


    少年摔进菜地里，压扁了更多的菜苗……


    日头渐渐西斜。


    明衍追着鸡爬过七次树，翻过无数次矮墙，最后瘫在井台边喘气，肚皮咕噜噜响成一片。


    他忽然鼻尖一动 ——


    石桌上不知何时多了碗红烧肉，少年尾巴“嘭”地炸成毛团，头顶耳朵竖起。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食物，连筷子都不用，抓起肉块就往嘴里塞。


    树梢上的云栖哭笑不得。


    吃饱喝足后，明衍直接用冷水洗了脸和爪子，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这样的扬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成了冷宫每日固定节目。


    明衍白天跟老母鸡大战，到了饭点就有神秘食物出现，他累得连打理菜地的精力都没有。


    就这样，在第七天老母鸡又从树上飞下来挑衅时，明衍突然觉得浑身发热。


    他正猛扑在半空中，身体却骤然一轻 ——


    下一秒，散落一地的衣衫里钻出个雪白的毛团子，小狐狸茫然地抬起前爪看了看，“嗷”地一声僵在原地。


    云栖从树梢上垂下脑袋，看着小狐狸同手同脚走到井旁，被水里的倒影吓得炸毛的蠢样，松了口气：“总算成了。”


    ……


    夜半三更，明衍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总觉得窗外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


    月光如水，洒在院子里，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辉。


    而在那棵歪脖子老树下，盘踞着一道青色的身影。


    云栖正闭着眼睛，龙身微微起伏，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光。


    月光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化作丝丝缕缕的银线，缓缓汇入她的体内。而在她胸口处，悬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内丹，正随着她的呼吸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明衍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扬景。


    —— 原来，这就是妖兽的修炼方法？


    他鬼使神差地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我可以试试吗？”


    云栖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吐息。


    明衍意识到这是默许，立刻化作小狐狸。


    他抖了抖毛，轻巧地跳到云栖身旁不远处盘坐下来，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吐纳。


    ——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吸收月华。


    他既没有内丹，也没有修炼的法门，只能笨拙地模仿云栖的呼吸节奏 —— 像个二傻子一样不停地吸气、吐气。


    云栖：“……”真的想撂挑子不干。


    小狐狸努力半天，也始终不得要领，耳朵便耷拉下来。


    云栖没理他，小轮子说过半妖的修炼急不得，现在只能靠他慢慢体悟。


    还好小傻子虽然傻，但是恒心是有的。


    明衍开始每天晚上跟着云栖修炼，耐心地调整呼吸。


    直到十天后，月光洒在他雪白的毛发上，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虽然比不上云栖那般璀璨，但确实有了变化！


    明衍终于能细细感受着周围的灵气流动 ——


    “…… 成功了？”


    小狐狸的尾巴不自觉地摇了摇，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他看向云栖，发现她依旧闭着眼睛，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动作。


    于是，他继续尝试吐纳。只是这一次，他更加专注。


    翌日清晨，月光散去。


    云栖缓缓睁开眼睛，龙瞳中闪过一丝精芒。


    她低头看向身旁 ——


    雪白的狐狸崽子正蜷缩成一团，蓬松的尾巴严严实实盖住自己，鼻尖沾着露水，样子又萌又可爱。


    龙身泛起青色光晕，龙鳞化作轻纱，修长的身形在晨雾中舒展开来 ——


    原地出现一个青衣广袖的女人，她及腰的青丝被晨风拂动，头顶有一对玉色龙角莹润生光，眼尾缀着的鳞纹恰似描金胭脂。


    云栖俯身抱起小狐狸，少年在梦中本能地往热源处钻。


    毛茸茸的脑袋无意识地蹭过锁骨，连带尾巴尖都缠上了她的手腕。


    云栖轻笑一声，手顺着脊背抚过手下柔软的皮毛。


    小狐狸在梦中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前爪扒拉着她衣襟，露出粉色的肉垫。


    她将狐狸带回屋内，放在床榻上：“好好睡吧，小傻子…… ”


    从此以后，每个夜晚，冷宫的院子里，都会有一龙一狐在月光下修炼。


    自从明衍开窍，进步就很快，他的毛发越来越亮……


    两个月的光阴如流水般逝去。


    明衍的身形以惊人的速度抽条，原本瘦小的骨架舒展开来，肩膀变得宽阔，腰身劲瘦有力，连带着那张总是带着怯意的脸也褪去了稚气，显露出少年人独有的清俊轮廓。


    “哗啦 —— ”一桶清水被提起，溅起的水珠落在明衍的脸上。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能轻松提起从前要双手才能勉强拖动的水桶了。


    “小绿师父！”他仰头对着树梢上那抹青色喊道，声音雀跃，“你看我长高了！也长壮了！”


    云栖懒洋洋地掀开眼皮 ——


    确实，那个瘦弱的小家伙不再是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最让她满意的是，少年体内原本散乱的妖力，如今已凝实如涓涓细流。


    她看了一眼就闭上眼睛，换个姿势继续晒太阳。


    见没有得到回应，明衍也不恼。


    这两个月来，他早已习惯云栖这副冷淡模样，自顾自地继续碎碎念：“待会儿跑步，然后给菜地浇水，晚上继续修炼…… ”


    然而，他的计划在这一天被彻底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