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惦念
作品:《邪恶魔头怎么会是白月光》 话一出口,阿肆就后悔了。
他竟敢这样质问少主,如今正武门上下,谁还敢用这种语气同东方芝说话?
可这份后悔只持续了片刻。
阿肆想起自己与沉眠一同做守卫的日子,他们在演武场挥汗如雨,因高谈理想而双眼发亮,也曾在无数次任务中背靠背作战。沉眠说过要成为门中最年轻的执守卫,阿肆从不觉得意外,在他心里,唯有她才配做自己的对手。
他们是并肩的战友,也是彼此追赶的光。
阿肆曾坚信这样的日子会永远继续。他甚至想过,几年后的沉眠或许已与东方芝成婚——少主只对她一人动过心,阿肆看得清楚,两人本是两情相悦,只是这条路走得格外坎坷。
除了沉眠,还有谁能受得了东方芝那忽冷忽热、别扭至极的性子?
东方芝不懂情爱,阿肆也不懂。可阿肆看得见少主为沉眠默默做的一切:那些深夜独坐为她改过的剑谱、任务中不动声色的回护,在她受伤时彻夜不熄的灯火……只是沉眠从不知道,东方芝也从不愿让她知道。
在这段感情里,东方芝始终绷着一根弦。他习惯了掌控一切,连心动都要丈量分寸,生怕自己陷得太深、落于被动。他冷静得近乎残酷,直到爱意彻底失控,才惊慌失措地将她推开。
可失去沉眠的第一天,他就后悔了。
那一刀她捅得决绝,直取心口。若非他惯常穿戴软甲,早已命丧当场。养伤期间,他未露半分破绽,冷情冷性,对关于她的一切置若罔闻。所有人都信了:是沉眠死缠烂打,是少主心有所属,无人知晓,他们曾彼此相爱。
后来阿肆与林影结交,许多从前看不明白的事,忽然就清晰起来。想起自己也曾听信谗言、对沉眠刀剑相向,心下只剩一片苦涩的羞愧。
“肆兄!好久不见!”
一声欢快的呼喊将他拽回现实。不必抬头,也知道是林影。除了这个心思单纯的,还有谁敢在东方芝面前如此不拘礼数?
阿肆勉强牵起嘴角,先向端坐一旁的燕惜荣行礼,才转向林影:“哪有好久?”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向他身旁的姑娘。
那姑娘气质清冷,神色静肃,微蹙的眉间凝着一缕与燕惜荣如出一辙的沉凝。阿肆连忙收回视线,再看便是唐突了。
他猜到这定是林影提过的竹影。竹影、林影,倒是相配的名字。
竹影…竹影,与林影这两个字多么相配!
“竹影。”燕惜荣面无表情,微抬着下巴,斜晲了一眼阿肆,继续说道:“你和他们一起退下。”
“是!”竹影连忙遵命,把站在她后面望眼欲穿的林影一同扯走。
“肆兄,你也快一点!我们三个去听听戏呀?”
林影带着一脸满足的笑,还不忘牵挂一下他弱小无助,可怜害怕的好兄弟。
阿肆:“……”
他也挺想走的,不过——
阿肆瞥了东方芝一眼,对方还是一副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见他望过来,才稍稍有了动静。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一切好似正常,可眉目间的那股躁郁之气却怎么掩都掩不过去,看得人倍感紧张。
东方芝察觉到阿肆的异样,他放下茶杯,像是一笔带过阿肆刚才的口不择言,“阿肆,你也累了,去江陵城走走?”
“少主!”阿肆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那股横在胸口的气又顶了上来,“您可曾……真真切切地后悔过?”
他上前一步,声音发紧:“若对她没有长久的打算,何不彻底放她自由?我这一路看着她,她过得很好、很平静……我们何必再去扰乱她的生活?”
“放肆!”
茶盏被猛地拂落,碎裂声刺耳。东方芝抬眼,眸中深潭骤起波澜,露出底下赤裸的偏执与戾气。
阿肆呼吸一窒,拳头松了。他对东方芝有种根植于心的敬畏,此刻竟一个字也再挤不出,只能沉默低头。
东方芝却已站起身。
“滚出去。”
阿肆咬牙,硬撑着最后一点倔强:“嘴长在我身上……闭不了!”
说罢转身疾走,背影却泄了底。
一直冷眼旁观的燕惜荣,此时才轻轻抚了抚衣袖,似笑非笑:“东方少主待身边人,倒是好气量。”
“他自幼跟着我,如幼弟一般。”东方芝语气淡漠,直到远处人声散尽,才真正看向她,“郡主亲至,何事?”
“你猜呢?”燕惜荣笑意未达眼底。
“直言便是。”
东方芝已厌倦周旋。自从将正武门牢牢掌控在手,他便撕下了那层温润持重的假面。天下人如何想,他早不在乎。
如今地位无可动摇,谁也阻不了他找回沉眠。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能。
“东方芝,我警告你,你无论怎样都与我无关,但你若是影响我的计划,拨乱我的算盘……”
同样的,燕惜荣也不愿意再虚与委蛇下去。她本来就带着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眼下四下无人,她也懒得再装什么样子,顾及那点体统。
燕惜荣关上窗户,朝着东方芝破口大骂:“你的计划能提前实现,我功不可没知道吗?我们既然达成合作,你又要做那光明磊落的武盟盟主,就不要落下把柄,给人拿捏!你也甭想着中途毁约,我们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若是输了,你也别想独善其身,东方少主什么时候这么拎不清了?”
燕惜荣停顿几秒,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她的长相属于艳若桃李那一挂,却偏偏生了一双凉薄的丹凤眼,像她那权倾朝野的父王——燕王殿下。
这双眼睛上挑着的时候看上去尤为目中无人,硬是折损了她容貌上带来的娇美感,显得乖戾逼人,燕惜荣瞧着东方芝,再次慢悠悠地开口,语气不辨喜怒:
“我之前听说东方少主最是守礼,对门内长辈前辈们从不会逾矩,更别说生什么龃龉,可这次是怎么回事?少主的手段,一如既往——真是一如既往的残忍。”
“我既然已经做了,那不妨继续做下去。可在下不才,仍是觉得不够,现在才到哪一步,他们怎么就受不了?”
东方芝看上去很是不解的样子,他同样绽放出笑容,不过这次是真心实意的,一个毫不掩饰的恶劣的笑容。
他说:“郡主难道觉得,这就够了吗?”
……
燕惜荣冷静下来,气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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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落在外面,落在那一排许愿树上,她现在心很乱,暂时什么都不想考虑,她只想带一个人回家。
她要送给他,一个绝无仅有的礼物。
“郡主,多谢你这些日子的帮助。”东方芝语气疏离,说是感谢,态度却没有一点放低,“看来郡主并没有让我失望,短短数日就可以把庙堂之上错综复杂的势力理清,还能加之利用,让他们互相制衡,庙堂之下郡主也是如鱼得水,想把手伸在更长的地方,也总想掺和一些事——郡主虽向来会权衡利弊,但还望您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毕竟一步之差,就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数日?”燕惜荣指尖轻扣着窗沿,节奏不紧不慢,似乎一切尽在掌握,“怎么会是数日?”
“这么多年的提心吊胆,步步为营,精心谋划,这种感觉恐怕少主也是熟悉万分吧?东方少主也不用抬举我,若没有你的帮忙,我也不会这么顺利,不过少主送给我的话,同样也适用于您自己。”
“毕竟一步之差,很多人就是因为那一步之差而止步不前,再没有机会。趁早登高才能一览众山之小,牢牢把握主权,你说是不是?”燕惜荣点到为止。
她与东方芝待在一起,总会感觉到难以言说的疲惫。燕惜荣知道东方芝那些话是在蓄意敲打她,还有提醒她,她如今能走到现在的位置,少不了他的相助。
东方芝这人城府颇高,目的也很明显。他要的就是一个不择手段、足够冷静,能够有合作价值的盟友。燕惜荣必须得证明自己有价值,也得时刻确定东方芝能给她带来价值。
更多的,燕惜荣暂且不想思考。
可能是因为想到日思夜想的阿照,燕惜荣竟难得的心情愉快下来。她没必要在东方芝面前伪装什么,她又不在意他的想法。
“东方少主,也有很想见的人吧?”她饶有兴趣地问着,状态十分松弛,却也没多大好奇心。
东方芝这样的人会有惦念的人?
和他在一起,不得防一堆心眼子,多麻烦,多累?除了沉眠以外,还有谁可以接受他……
而这位东方少主又非常洁身自好,他身边不仅从未有过莺莺燕燕、红颜知己,且他还从根本上杜绝了红鸾星动的可能——东方芝不会给别人机会,他可能也不会给自己机会。
就算有人惦记他,他也绝不可能惦记别人。
“有。”出乎意料的回答。
燕惜荣微微惊讶,很快又恢复如常。她隐隐能猜到那个人是谁,又不希望真的是那个人。
东方芝抛下这句话后,望了一眼窗外。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
今年秋色过浓,似永无止境。东方芝想,可能是在等他找回一个人。
他们的邂逅是在初秋,她对他表露心意的那一天刚好下着连绵不绝的秋雨,他爱上沉眠则是某一个月圆的晚秋夜,所以他把自己的爱人找回来,也本应该是在秋天。
这是他们的开始,亦是永恒。
*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一览众山小——杜甫《望岳》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出自《韩非子·喻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