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歇了一会儿，又往东边踩了一段地形，直到天色慢慢发灰才往回赶。


    等他们回到营地时，火堆边已经有人坐了一圈，沈瑾在安排夜哨，吴晓雨坐在水桶边捧着干饭一声不吭。


    陈洛言也在，手里拿着块纱布正给人包扎脚腕，看到赵川回来，点了一下头：“赵队，今晚的肉分配你来定。”


    赵川也没多礼：“老规矩，出力大的先分，边角料剩下谁抢到谁拿。”


    陈洛言点头：“行。”


    等人都散了，林韵凑过去拍了赵川一下胳膊：“明天真出发啊？”


    “真出。”赵川语气沉，“咱的早点知道，这岛到底是给咱困的，还是有人真想让咱出不去。”


    “行，那我今晚早点睡。”林韵转身准备回去睡棚子，走两步又回头，“我睡觉轻，你夜里要换岗记的叫我，我不想明天踩错地雷。”


    “放心，不叫你。”赵川坐回火堆边，又开始磨刀。


    火光一跳一跳的，像是明天那条“死路”的前奏。


    没人知道，他们明天会看到什么。


    但赵川知道——如果那灯塔真的存在，说明这个岛藏着的秘密，还远远没开始。


    天刚亮，火堆已经只剩下一圈热灰。


    林韵从棚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头发还乱着，身上披着昨晚没叠的外套，一边哈欠一边往嘴里塞块压缩饼干。


    “几点了？”她嘴还含着。


    赵川已经背好包，坐在石头上调试那个地图残片跟自己画的图合成对标。


    “快六点，吃完走。”他不抬头。


    林韵看了看天：“你真不睡觉啊？昨晚我看你一直在画图纸，你不会从头到尾都没合眼吧？”


    赵川嗯了一声：“后半夜沈瑾换了岗，我眼皮合不上，就干脆干活了。”


    “你这样不行的，你要死在半路我就的一个人扛回来，想想都麻烦。”


    赵川站起来：“你真扛不回来，就地挖坑埋了，记的在上面插个叉叉，给我标个记号。”


    “滚蛋。”林韵啧了一声，“你死了我吃啥？你走哪都能摸出吃的，我就靠你那点乡野技能活着呢。”


    赵川扯了扯嘴角，没回嘴。


    两人简单吃了点，赵川带上刀，林韵扛了根棍，就顺着图上标记的方向走。


    他们从东南口子出发，绕过了外围陷阱区，穿了一大片枯藤林，又踩过了沙地，走了的有一个小时，才渐渐远离主营区。


    林韵这时候也不贫嘴了，喘的有点重，一屁股坐在一棵倒树旁边：“歇会歇会，我脚都麻了。”


    赵川在边上蹲下，拿出地图碎片比对周围地形。


    “应该差不多到了。”他指了指前面一片高低不平的区域，“地图上这块标了三个‘X’，还画了个警告标志。”


    “是那种骷髅头？”林韵问。


    “不是，是三道斜杠。”赵川手指滑过去，“像是划痕。”


    林韵盯着那片地形看了会，低声说：“有点诡。”


    俩人喝了口水，又往前走了几十米，突然脚下踩出一声脆响。


    赵川立刻举手让林韵别动，他弯腰扒开地上的落叶，下面是一块碎石板。


    掀开一看——是一堆堆骨头。


    人骨。


    林韵后退一步：“……靠。”


    赵川没动，伸手把旁边那块快被泥埋住的金属牌子翻出来。


    上面印着个编号。


    “Z-CIV-047。”


    “这是啥？”


    “可能是身份编号。”赵川声音低，“军用格式，CIV是平民代号，Z是最后一批。”


    他又翻了几块地方，发现了好几块这样的金属牌子，还有部分破烂的衣物，甚至一只鞋，鞋面上还有“JIA airline”字样。


    林韵声音开始飘：“这些人……是不是就是我们之前那航班的人？”


    赵川不说话了。


    他一块块扒开地面，发现这片区域至少有七八堆人骨，有的被很随意地堆在一起，有的甚至用破布裹着，像是埋的很匆忙。


    “他们不是摔死的。”赵川摸了摸骨头，“有的头骨碎了，有的是肋骨断了，但没有撞击伤痕，像是钝器打的。”


    “你别说了……”林韵脸色变了，低头就想走。


    “回来。”赵川喊住她，“咱的搞清楚这是谁干的。”


    林韵勉强咬牙走回来：“你怀疑是岛上的人？”


    “有这个可能。”赵川四下看了看，忽然指了指前面一块小土坡，“你看那边。”


    林韵顺着看过去，那地方树少，土有点隆起，像是新翻过不久。


    俩人一起上去，赵川挖了几下，挖出一个布包。


    一打开，一股血腥味混着潮气冲了出来。


    是一本笔记本，一支断笔，还有一张被折了四五次的“通行证”。


    “‘实验营地A，准入者编号415，试验类型：行为观察’，靠，这是官方的。”赵川手有点发冷。


    林韵猛地坐地上：“什么官方？你说这是国家搞的？”


    “谁知道，”赵川咬牙，“但这不是普通坠机，咱们这些人，是被当试验品扔来的。”


    “你说是不是陈洛言她们也知道？”林韵声音发虚。


    “她可能知道一部分。”赵川盯着那张通行证，“她手上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这时候林子那边传来一声脆响，像是脚踩断了枝条。


    赵川拉住林韵，两人蹲下。


    不远处，有两道身影闪了一下，一高一矮，动作快，带着点急躁。


    “有人跟着咱。”赵川低声说，“可能是陈那边的，也可能是外头那些‘秃鹫’。”


    林韵吸了口气：“咱跑？”


    “不能跑，跑就暴露路线了。”赵川眼珠一转，把地图塞回背包，顺手把通行证也一把塞回布包，扔进树丛，“装成我们啥都没找到。”


    “你确定？”


    “快，跟我说话，装的自然点。”


    林韵硬着头皮开始说：“你这张破地图就带我找这些破骨头？我特嘛这腿都走断了你给我看这个？”


    “不是，我刚刚还真以为前面是啥灯塔，结果是坟地。”赵川配合她演戏，“行了行了，回去吧，今天算我欠你一次烤鱼。”


    两人一边说一边原路往回走，绕了一圈才回到原始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