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赵川回头看了眼，果然，那片树林方向有动静。


    有人翻那堆土包。


    “他们要是真找到了通行证，就知道我们已经知道真相了。”林韵压低声音。


    “我就是故意让他们知道的。”赵川眯起眼，“该有人慌了。”


    这天晚上，赵川在火堆边坐着，一句话没说，林韵靠着他，抱着水壶发呆。


    吴晓雨在远处洗锅，陈洛言那边来人送了一篮子野果，说是“大家互通点东西”。


    赵川收了，也没多寒暄。


    快熄火前，他突然说了一句：“林韵，明天我要单独去找沈瑾谈个事。”


    林韵愣了下：“你不带我？”


    “这事太大了，的先商量个底线。等我们商量完，我再告诉你。”


    林韵看着他，没说话，点了点头：“你别把我落下就行。”


    赵川“嗯”了一声，把火堆拨了拨，让火苗再跳一会儿。


    埋骨之地的那堆人，还没说完他们的故事。


    可赵川已经开始写他自己的了。


    第二天一早，赵川起的比谁都早，天还没亮，外头还是灰的，火堆还冒着点热气。


    他把昨天拿回来的通行证和那张地图角落重新对了下，确认“X”标记后边那片阴影状的区域应该对应着图纸右上角那片密林。


    “那边有建筑。”赵川喃喃了一句。


    “你说啥？”林韵不知啥时候站在他身后，抱着胳膊打了个哈欠，“你一大早就对着地图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发烧了。”


    赵川头也没回：“吃饭去，我跟沈瑾说点事，等下回来叫你。”


    林韵啧了一声：“你要是不叫我，我就拿你昨天那块咸鱼做耳环。”


    赵川勾了下嘴角，没应，转身往后营那边走。


    沈瑾正在整理昨天外出队的回报记录，看到赵川走来，随口说：“早饭没吃呢吧？那边锅里还有点鱼汤，自己去盛。”


    “我不是来蹭饭的。”赵川坐下，把那张通行证推过去，“你看看这玩意儿。”


    沈瑾扫了一眼，动作停了两秒，然后拿起来反反复复翻着看。


    “你哪来的？”


    “埋骨地。”赵川回的利索，“昨天在图上X点附近发现的，最少七八堆人骨，全部是乱埋，死法不自然。”


    “什么意思？”沈瑾手指敲了敲桌面。


    “没有坠落痕迹，大部分是钝器伤，有的直接是脑壳碎的。”赵川沉声说，“那块地方不是自然事故，是清理现场。”


    沈瑾沉默了几秒：“也就是说……咱们的航班，不是第一个。”


    赵川点头。


    沈瑾又看了眼通行证，盯着那句“行为观察”和“清除编号”，嘴唇动了动没说话，最后还是把卡片收起来了。


    “林韵知道吗？”


    “知道点，但我没让她看那卡。”


    “陈洛言那边？”


    “有两个她的手下昨天跟着我们，在林子里盯了一路，后面他们自己挖出来的那包东西，我故意留的。”


    沈瑾点头：“那她估计今晚就来找你谈了。”


    “来的正好。”赵川一抬下巴，“她知道的多，我要听她怎么说。”


    “那你下午去哪？”


    “图纸上还有一个角落没踩过，看样子像是营地……不是临时搭的，是那种真正的房子，水泥墙。”


    沈瑾挑了下眉：“这岛上还有那种结构？”


    “地图标了两个‘S’，一个圈着一排线，还有个像‘太阳’的符号。我猜是某种信号结构。”


    “带谁去？”沈瑾问。


    “林韵跟我。”


    “你这人……”沈瑾叹了口气，“她跟你走到哪都是硬刚型的，你真不怕哪天她给你把计划撞飞？”


    赵川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宁可她把我计划撞飞，也不想看她在后营被人拖走。”


    沈瑾没接话，起身转身：“地图我留着，明天我带人守南边陷阱区，你俩去就去，别晚回。”


    赵川点头：“行。”


    吃完饭之后，赵川回去拿了刀、干粮和那块合成过的地图，林韵已经背着包站在那等了，裤腿往上卷着，袖子捋的老高，活脱脱一“出去干架”的状态。


    “你真不怕热死？”


    “荒岛热不死人，饿死人才真要命。”林韵甩了下包，“走吧，今天不找到点玩意我就不回来了。”


    “你行你上，出事我先跑。”


    “你跑试试，老娘今晚就给你下药煮了。”


    俩人互相斗着嘴，往北边那片高地绕过去，路上没啥特别的，就是地面比其他地方干，草长的特别细密，还有不少灌木掩着。


    快接近地图标记点时，林韵先看到了：“哎，你看那，是不是墙角？”


    赵川顺着看去，果然在一片藤蔓后边露出个灰色尖角。


    他们扒开那些藤蔓和乱草，露出一个半倒塌的木屋。


    屋子不大，但明显不是临时搭的，墙是夹板结构，还用胶和钉子固定过。


    林韵哇了一声：“这还挺专业啊。”


    赵川没说话，走进去仔细扫了一圈，屋里落了厚厚一层灰，但不潮，说明这地势高。


    角落里有一块地板掀开了，下面居然还有个藏格，里面放着几本笔记本和几个破罐头。


    林韵看了眼：“你说这个……不会也是前人留下的吧？”


    赵川拿起一本笔记翻开，里面是潦草的英文手写笔迹，但还有几页夹着中文：“我们开始失去信号了，试了两个频段都没反应。食物还剩三天，我们要不要尝试登船……但他们会不会回头再找我们？”


    林韵念完后沉默了。


    赵川把那本笔记合上，又在墙角发现一块被刻的花花绿绿的木板，上面写着一串字：


    “SOS！别信他们！活着才是骗局！”


    “……靠，这谁写的？”


    “看笔迹像是用刀刻的。”赵川低头看了眼地面，又挖出两节还没彻底生锈的钢丝绳，“这屋里应该是他们临时的电台站。”


    “你说的‘他们’到底是谁啊？不是海盗？不是土著？”


    “比那更有组织。”


    赵川盯着那块SOS牌子看了半天，最后说道：“这屋不塌，说明没遭袭。他们可能是主动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