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朝阳照耀着破败的厂区。


    在陈登星眼中，这里不再是废墟，而是一座等待唤醒的军工宝库。


    他摸了摸口袋里顺手从实验室拿的一枚集成电路，嘴角扬起自信的微笑。


    "龙渊军工的传奇，就从今天正式开始。"


    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陈登星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谁？"


    他警觉地支起身子。


    "是我。"


    周卫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快起来，趁其他人没上班，带你去见几个人。"


    陈登星迅速穿好衣服。


    推开门，他看到周卫国手里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布包，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您一夜没睡？"


    "睡了两个小时。"


    周卫国把布包塞给陈登星。


    "边走边吃，王师傅他们该等急了。"


    布包里是四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


    陈登星咬了一口，肉汁立刻溢出来，烫得他直哈气。


    周卫国笑了笑，领着他穿过晨雾笼罩的厂区，来到一间隐蔽的工具棚。


    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


    陈登星立刻认出了坐在正中的王铁柱。


    近六十岁的年纪，板寸头已经花白，右耳戴着一个助听器，粗糙的大手正摆弄着一个金属零件。


    旁边抽烟的是焊接师傅张建国，左手缺了三根手指。


    角落里翻书的年轻人让陈登星有些意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戴着厚厚的眼镜。


    "都来了？"


    周卫国环视一圈，顺手锁上门。


    "老赵去县城买材料了，晚点到。"


    王铁柱的声音洪亮，震得工具棚嗡嗡响。


    他看向陈登星。


    "这就是陈志远的儿子？"


    周卫国点点头，转向陈登星。


    "这几位是厂里剩下的技术骨干。


    王铁柱师傅，八级钳工，当年天剑的弹体就是他亲手敲出来的。"


    王铁柱摆摆手。


    "老黄历了。"


    "张建国，焊接专家，现在在农机站干活。"


    周卫国指着抽烟的中年人。


    张建国只是点点头，吐出一个烟圈。


    "赵明远，清华毕业的高材生，现在管锅炉房。"


    角落里戴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没说话。


    "还有两位没到，李芳和郑爱国，都是当年天剑项目组的。"


    陈登星心头一震。


    这些人放在后世都是顶尖人才，现在却窝在这个破厂里干杂活。


    周卫国从怀里掏出一卷图纸，在工具桌上缓缓展开。


    "各位，天剑要重生了。"


    棚内一片死寂。


    王铁柱的助听器发出刺耳的啸叫，张建国的烟头掉在了地上，赵明远的书"啪"地合上。


    "老周，你疯了？"


    王铁柱第一个打破沉默。


    "现在什么形势你不知道？"


    "就是知道形势，才更要干！"


    周卫国敲着图纸。


    "看看南边，看看海对面，人家的导弹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我们呢？还抱着老掉牙的岸炮当宝贝！"


    张建国踩灭烟头。


    "没经费没材料，拿什么干？用嘴吹啊？"


    "用这些。"


    陈登星突然开口，从背包里拿出昨晚设计的图纸。


    "我重新设计了导引头，用现有材料就能做。"


    几个人凑过来看图纸。


    赵明远只看了一眼就猛地抬头。


    "这电路设计，不可能！CMOS芯片根本承受不了导弹发射的冲击！"


    "加装这个缓冲装置就可以。"


    陈登星指向图纸一角。


    "我用废旧拖拉机的减震器改造，测试过类似结构，能承受20G过载。"


    "你测试过？在哪测试的？"


    赵明远狐疑地问。


    陈登星暗叫不好，急中生智。


    "学校的模拟实验！"


    "放屁！"


    王铁柱突然拍桌而起。


    "国防科大哪来20G的测试设备？你小子到底..."


    "好了！"


    周卫国打断道。


    "现在不是审问的时候。我就问一句，干不干？"


    众人面面相觑。


    终于，张建国叹了口气，伸出残缺的左手。


    "算我一个。反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如疯一把。"


    王铁柱盯着陈登星看了几秒，突然大笑。


    "行！我倒要看看陈志远的儿子有多大能耐！"


    赵明远犹豫片刻，也默默举起手。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人闯进来。


    "不好了！马向东带人去搜7号仓库了！"


    周卫国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


    "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说我们私藏国家财产。"


    周卫国抓起图纸就要冲出去，被陈登星一把拉住。


    "别急！仓库里现在有什么？"


    "就那枚残骸和一些旧设备。"


    陈登星眼珠一转。


    "有报废的农机零件吗？"


    周卫国一愣。


    "有，角落里堆了一些。"


    "那就好。"


    陈登星迅速卷起图纸。


    "大家听我说..."


    十分钟后，当马向东带着人撬开7号仓库的锁时，看到的是周卫国和陈登星正在一堆废旧拖拉机零件中翻找什么。


    "周厂长，这么早啊？"


    马向东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在晨光中油光发亮。


    周卫国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


    "马局长更早啊。有事？"


    马向东眯起小眼睛。


    "接到举报，说你们私藏国家财产。这些是？"


    他的目光扫向仓库深处被防水布盖着的导弹残骸。


    "哦，那是报废的农机配件。"


    陈登星自然地走过去掀开一角，露出导弹尾部。


    "你看，这是改装过的拖拉机发动机，我们正准备拆了修抽水机。"


    马向东将信将疑地走近。


    就在这时，王铁柱扛着一个大铁锤走了进来。


    "老周，这锤子行不？那螺丝锈死了。"


    "马局长？"


    王铁柱装作刚看见马向东。


    "您怎么在这？"


    马向东盯着王铁柱手中的铁锤。


    "你们这是要做啥？"


    "拆废铁啊。"


    王铁柱晃了晃铁锤。


    "厂里穷得揭不开锅了，卖点废铁换粮食。"


    马向东又环视了一圈，突然注意到角落里几个油桶。


    "那里面是什么？"


    陈登星心头一紧，那是他们昨晚搬进来的火箭燃料原料！


    周卫国面不改色。


    "废机油。马局长要检查吗？"


    说着就要去开盖子。


    马向东连忙后退两步。


    "不必了！"


    他嫌弃地挥挥手。


    "周厂长，虽然现在厂子不景气，但国家财产也不能乱动，明白吗？"


    "明白明白。"


    周卫国点头哈腰。


    "我们就是整理整理，绝对不乱动。"


    马向东又扫视了一圈，终于带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