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敏锐的捕捉到另一个关键信息。


    追问道。


    “魔鬼城城主培养了很多像你这样的帅雄？……不，是培养了很多兽人，来组成杀手组织？”


    旁边的屹聿、凌苍和桑野早已竖起了耳朵，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阿厌在司念温柔却不容回避的目光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低声道。


    “……很多。从小培养…不合格的…都死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关键信息。


    “是…是祭司提议的。”


    祭司？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这个词汇，还创立了这个组织的。


    司念心中疑窦丛生，但看着阿厌的神色，知道不能急于一时。


    她将关于杀手组织和祭司的疑问暂时压下，转而试探另一个关键问题。


    “那……为什么魔鬼城看我这么不顺眼，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她当初提供制盐和取火的方法，想着应该最直接触犯的是南大陆兽人的利益，所以她一早就计划着寒季之后就去南大陆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她的主线任务是拯救兽世，兽世和谐。


    南大陆这样大规模垄断盐这种必需品，肯定不行。


    可现在看起来，南大陆那边似乎没什么动静，反而是魔鬼城反应如此激烈？


    阿厌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还是低声开口。


    “南大陆……长期受魔鬼城压迫。盐和神火……一直是由魔鬼城垄断，再高价以南大陆的名义，卖给其他需要的地方。”


    他顿了顿，补充道。


    “神女发明的方法，打破了垄断，触犯的是魔鬼城的根本利益。南大陆的兽人……私下里或许还会窃喜，终于有人能挑战魔鬼城的统治了。”


    一旁的凌苍闻言，俊雅的眉头深深蹙起。


    “原来如此……难怪盐一直这么贵，一点就要几百张兽皮。”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冷意。


    司念恍然大悟，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南大陆靠海有简陋的制盐方法，但远不如魔鬼城的，魔鬼城又掌握神火，兽人们也离不开神火，以此要挟、统治南大陆。


    再加上魔鬼城还是那神秘的杀手组织。


    她看向阿厌，目光恳切而认真。


    “阿厌，你还知道些什么？关于魔鬼城，关于他们的计划……你，可不可以转而帮助我？”


    阿厌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挣扎和纠结。


    背叛魔鬼城……这意味着与他过去二十年来所认知的一切彻底决裂，也意味着……要亲手斩断那唯一的、扭曲的“恩情”纽带。


    他嘴唇抿得发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无法立刻给出答案。


    司念看出了他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轻轻叹了口气。


    她没有再逼问，而是伸出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先起来吧，地上凉。你跪得太久了。”


    阿厌借着她的力道，有些踉跄地站起身。


    长时间保持跪姿让他的双腿麻木刺痛，险些站立不稳。


    “我不逼你，”


    司念的声音很柔和，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会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了些，像是要驱散沉重的气氛。


    “还饿不饿？刚才只吃了一碗，肯定不够吧？”


    阿厌看她的眼睛，心脏像被温水浸泡着，那已经为数不多的戒备又融化了几分。


    他迟疑了一下，最终点点头。


    凌苍不用司念吩咐，已经自然地起身，又去盛了满满一碗热腾腾的食物过来，甚至还多加了几块肉。


    他指了指餐桌空着的位置，温和道：“坐下吃吧。”


    阿厌看着那碗食物，又看了看示意他坐下的凌苍，再看向身边默许的司念，以及旁边虽然依旧警惕但并未阻止的屹聿，和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情绪的桑野……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拘谨和不敢置信，在那个温暖的、属于“家”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手中木碗的温度，比刚才更加滚烫，一直熨贴到了他冰冷的心脏深处。


    司念拉过椅子，顺势坐到他旁边，思索着怎么再让他多说点，或者直接加入她。


    他们三个兽夫也齐刷刷的坐过来，托着腮看着他吃。


    阿厌吃完饭的动作一僵。


    抬头看着四人动作整齐划一的托腮看着他吃，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没事，你吃你的。”司念说完继续思考着。


    桑野忍不住也拿了碗，抱着又吃起来。


    屹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刚吃饱吗？”


    桑野扁扁嘴，往嘴里填了一口。


    “看他吃，我又饿了。”


    闻言，司念的思考被打断，不由的笑出声。


    桑野把自己嘴里塞的满满的。


    嘟嘟囔囔的。


    “而且我这8块腹肌多难看啊，我决定趁这个寒季，争取把它吃成一块软软的。”


    司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抬手就把他怀里的碗拿走，没收。


    “你还是饿着吧。”


    桑野：“嗷呜……”


    狼狼委屈。


    司念见阿厌吃完，才再次轻声开口，声音柔和。


    “这段时间可以先在这里养伤，寒季还很长，外面天寒地冻的，你无处可去。这里……至少温暖，也有食物。”


    她这是在给他提供一个暂时的避风港，一个可以喘息和思考的空间，而没有附加任何强制性的条件。


    阿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对待。


    不是严刑拷打，不是立刻逼问，而是……收留？


    他猛地抬起头，灰绿色的瞳孔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动摇，看向司念，又飞快地扫过旁边的凌苍、屹聿和桑野。


    他们虽然神色各异，但并没有出言反对司念的决定。


    “为……为什么？”他干涩的喉咙里挤出疑问。


    “我……我是来杀你的。”


    他再次强调这一点，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


    “因为我想让你成为我的人。”


    司念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坦诚。


    不管是为她所用，还是非她不可。


    策反他，对她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司念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阿厌的心上。


    成为她的人？


    她这是在跟他求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