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聿拿起一条深棕色、带着金色条纹的围巾。


    手感厚实。


    他学着司念的样子有些笨拙地往脖子上绕，狮尾却因为新奇而愉快地小幅度甩动。


    “竟然是穿在脖子上的。”


    凌苍则选了一副素雅的白色手套和一条银灰色的围巾。


    他仔细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柔软暖意，温润的眼中满是赞叹


    “真好看，这样不用兽形也是暖和的了。”


    司念看着他们像得到新玩具的大孩子，也跟着扬起嘴角。


    然后，她拿起另外几份明显是早已准备好的，走到了坐在炕沿的阿厌面前。


    阿厌正默默看着他们，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落寞。


    他以为这些东西是她给她的兽夫们准备的，自然是没有他的份的。


    却见司念将几副不同颜色的手套和围巾递到他面前，


    语气自然地问道。


    “阿厌，你也选一套吧？看看喜欢哪个颜色？”


    阿厌愣住了，灰绿色的瞳孔微微放大。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司念，又看向她手中那些柔软温暖的毛茸茸……


    还有……他的份？


    一股巨大的、受宠若惊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那堆颜色中搜寻，掠过深色、浅色……


    最后，


    眼神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一条粉红色围巾上。


    他像是被什么吸引，又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手指极其轻微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指向了那条粉红色的。


    “这个吧。”


    司念顺着他的指引看去，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带着促狭的笑意。


    “哦~原来你喜欢粉红色啊？”


    阿厌的脸颊“唰”一下红透了，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立刻想收回手指，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不过在兽世粉红色的事物确实不多见，除了野果野花，兽皮几乎没有是这种颜色的。


    司念将那条粉红色的围巾和配套的手套拿了出来，递到他面前。


    语气自然无比。


    “很可爱，和你很搭。”


    阿厌愣愣地接过，指尖传来的温暖触感让他心脏发麻。


    他低着头，看着怀中那团柔软的粉色。


    他紧紧攥着那围巾和手套，仿佛攥住了一缕不该属于他的阳光，连耳尖都红得彻底。


    阿厌迅速低下头，将半张脸埋进粉红色的围巾里，试图遮挡住自己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和滚烫的脸颊。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司念看着他几乎要把整张脸都埋进那粉红色围巾里的模样，忍不住笑着问。


    “怎么样？喜欢吗？”


    阿厌从柔软的绒毛里抬起一点点头，露出的耳尖还是红红的。


    他极轻地点了点头，声音闷在围巾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颤抖。


    “喜欢……谢谢。”


    他顿了顿，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补充道。


    “没想到……我也有。”


    司念闻言，笑容更加灿烂，语气理所当然地说道。


    “当然有啊！这是新年礼物，一家人当然都要有份！”


    她说着，还指了指旁边正在臭美欣赏自己新围巾手套的三个兽夫。


    “冬眠的墨隐也有，可能等他醒过来也用不上了。”


    “一家人？”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猝不及防地劈中了阿厌。


    他猛地抬起头，灰绿色的瞳孔因巨大的震惊而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司念。


    一家人？


    她…是把他当成家人了吗？


    他也有家了？


    这个温暖得不像话的兽洞，这些吵闹却和谐的兽夫，这个总是笑着、会给他治伤、会给他讲奇怪故事的神女……是他的家人？


    他看着司念那双含笑的眼睛，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此刻狼狈又震惊的模样，却没有丝毫虚假。


    “我……”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堵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司念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就去帮那三个兽夫整理围巾。


    “别缠这么紧，不觉得勒吗？”


    阿厌望着司念和那三位兽夫吵闹又温馨的场景，曾经可望不可及的画面，近在眼前。


    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得不成样子。


    阿厌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主动开口。


    声音依旧低哑。


    “你……想知道什么？”


    司念抬起头，对他认真的灰绿色瞳孔。


    没有立刻追问他，而是停下手里的动作，温和的看着他。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就听什么。”


    正沉浸在收礼物的开心中的三个人，也都安静下来。


    阿厌不再犹豫，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盘托出。


    “魔鬼城城主，叫蝎烬。”


    他吐出了第一个名字，仿佛打开了一道闸口。


    “他实力很强，至少8阶。”


    司念没有打断，只是安静地听着，眼神鼓励。


    “但是城中的事务，很多由大祭司卿辰决策。”


    阿厌继续道，


    “杀手组织的提议和训练，都是他提议的，神火和盐也是他的发明。”


    “像我这样的……杀手，城里培养了很多。大多是从小被遗弃或掠夺来的幼崽，尤其是……帅雄。”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苦涩。


    “一部分帅雄进了杀手组织，另一部分进了祭司那里，那一部分具体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这是他第一次透露如此核心的秘密，


    担心司念不相信他，眼神格外真诚。


    “这次派我来……是因为你之前发明的细盐和生火法，动摇了魔鬼城的根基。南大陆那边也已经有些压不住，私下里反抗的声音越来越多。


    祭司说你迟早会主动去找他，但城主认为必须尽快除掉这个源头……


    而且，最好是在蛇族兽夫冬眠、其他人可能松懈的寒季动手。”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将魔鬼城的结构、首领的信息、控制手段、以及此次行动的目的都清晰地说了出来。


    这些信息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心里太久，此刻倾吐出来，竟让他有种虚脱般的轻松感。


    说完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低着头，不敢看司念的反应，等待着审判或进一步的盘问。


    司念静静地听完，没有立刻说话。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微微颤抖的手背上，温暖的触感让阿厌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