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风不起火自燃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官军集结三千精兵,由都监王文德统领,已至梁山泊南五十里,欲趁秋收夜袭粮仓!"


    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在梁山政事厅内激起千层浪。


    宋江面沉如水,目光扫过在座的五军统制,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诸位都听到了,官军来势汹汹,目标是我等命脉所在的粮仓。”


    政事厅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窗外呼啸的山风,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将临的血战。


    豹子头林冲,曾为八十万禁军教头,对战阵之事最为敏锐。


    他率先起身,走到沙盘前,沉声道:“哥哥,敌军若想奇袭,无非两条路。一是水路,经芦苇荡,可避我外围哨卡,直插心腹;二是陆路,需绕行西侧的枯河坝,路途虽远,但胜在安稳。”


    “说得不错!”宋江赞许地点头,“无论哪条路,都是绝佳的伏击之地。”


    “管他娘的什么路!”黑旋风李逵早已按捺不住,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碗嗡嗡作响,“哥哥给俺三百好汉,管教他有来无回!俺这就去芦苇荡里候着,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砍一双!”


    众将闻言,无不热血沸腾,纷纷请战。


    宋江看着这高昂的士气,心中稍定,正要对李逵下令,厅外忽然传来三声沉重悠长的钟鸣。


    铛——铛——铛——


    这是聚义厅的警钟,非天王亲至,不得擅响!


    众人脸色齐变,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只见大门被缓缓推开,晁盖身着一袭宽大的锦袍,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在杜迁、宋万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因久病而显得异常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如雪夜里的孤狼,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天王!”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气氛瞬间从方才的剑拔弩张,变得凝重而压抑。


    晁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宋江身上,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听说,官军要来攻打我们的粮仓?”


    宋江躬身答道:“正是。小弟正与众兄弟商议对策。”


    “不必商议了。”晁盖的拐杖在青石板上重重一顿,发出“笃”的一声闷响,“此战,非为破敌,乃为立威!要让济州府那帮狗官知道,我梁山泊,依旧是我晁盖说了算!”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杜迁兄弟随我最早,历经风雨,劳苦功高。这立威的第一功,理应由他来取!”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李逵的牛眼瞪得溜圆,嘴巴张了张,却被身旁的林冲用眼神死死按住。


    谁不知道“摸着天”杜迁武艺平平,为人更是志大才疏,让他去迎战三千精兵,与送死何异?


    晁盖这是要用自己的人,打压宋江的风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宋江身上,想看他如何应对这几乎是当面羞辱的安排。


    然而,宋江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只是再次深深一揖,语气恭敬得无懈可擊:“天王深谋远虑,所言极是。杜迁头领乃山寨元老,由他出马,必能旗开得胜,扬我梁山威风。”


    晁盖他冷哼一声,看向杜迁:“杜迁,你可敢接令?”


    杜迁本就心虚,被晁盖这么一激,又见宋江都已“认怂”,顿时豪气干云。


    他上前一步,从晁盖手中接过那面小小的令旗,高声道:“末将遵命!定不负天王所托!”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仿佛三千官军已是他囊中之物。


    议事不欢而散。


    当晚,乐和奉命于各营传唱新编的小曲《老将出马》,歌词慷慨激昂:“旧旗未倒风云动,一战归来酒满缸。”然而,在每个营帐的角落,他总会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曲调的尾声添上一句低吟:“可惜不识敌行踪。”


    夜色如墨,宋江的房中却灯火通明。


    林冲、李逵、时迁三人早已在此等候。


    宋江屏退左右,亲自将门窗关严,这才摊开一张更为精细的军事地图。


    他的指尖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了芦苇荡的入口处,冷笑道:“王文德是济州都监,并非蠢材。奇袭讲究一个‘快’字,绕行枯河坝,路途遥远,极易暴露。他若真想建功,九成九会走水路——轻舟快船,趁夜色掩护,避开我大寨的耳目,直捣黄龙。杜迁领着大队人马在枯河坝守株待兔,正中其下怀。”


    “那老货!那老货连马都骑不稳,还带兵打仗!”李逵怒气冲冲地低吼,“哥哥,这不是明摆着让兄弟们去送死吗?晁盖哥哥他……他怎么能这样!”


    “嘘。”宋江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头,“铁牛,你错了。晁天王不是让杜迁去带兵,是让他去送一份大礼。”


    他转向时迁,眼中精光一闪:“时迁兄弟,你立刻再去一趟济州城,在那些商贾和江湖人嘴里散布一个消息,就说……我梁山头领杜迁,早就收了济州富商的‘保寨钱’,承诺只要官军不走枯河坝,他就按兵不动,故意放水。”


    时迁何等聪明,一听便懂,这是要给杜迁的“战败”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同时也是一招离间毒计。


    他重重点头,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宋江又转向李逵:“铁牛,你带三百前军最精锐的步卒,带足火油、绊马索,悄悄潜伏到芦苇荡的西侧入口。记住,不见我的信号,不许妄动!”


    最后,他看向林冲,神情变得无比严肃:“林教头,左军主力三千人马,由你统领,屯于芦苇荡东岸。一旦西口火起,你立刻挥军合围,封死他们的退路。此战,我要让王文德的三千精兵,片甲不留!”


    林冲抱拳领命,眼中战意重燃。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雷霆手段!


    三更时分,月黑风高。


    枯河坝上,杜迁正抱着酒坛,与几个心腹亲信喝得面红耳赤。


    一个负责瞭望的哨卒连滚带爬地跑来:“头领,水……水面上好像有动静,像是划水的声音!”


    杜迁醉眼朦胧地摆了摆手,打了个酒嗝:“慌什么!秋风吹芦苇罢了,说不定是水里的大鱼在跳。继续喝,给老子盯紧了陆路!”


    哨卒不敢再言,悻悻退下。


    与此同时,二十余艘官军的快船,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芦苇荡的腹地。


    船上的官兵个个噤若寒蝉,手中的刀枪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王文德站在船头,望着不远处依稀可见的梁山粮仓轮廓,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他以为胜利在望之际,一声凄厉的号角陡然划破夜空!


    紧接着,芦苇荡西侧的岸边,无数火把冲天而起,将整片水域照得如同白昼!


    “杀!”


    李逵手持双斧,如一尊从地狱杀出的魔神,率领三百精锐从苇丛中猛虎般扑出。


    一个个装满了火油的陶罐被狠狠砸向官船,早已备好的火箭紧随其后。


    轰——!


    烈焰瞬间吞噬了最前方的几艘船只,火光映照着官兵们惊恐绝望的面孔。


    船上的人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跳水,却又被水下早已布好的绊索缠住手脚,惨叫声、呼救声响成一片。


    王文德大惊失色,急忙下令:“快!调头!快撤!”


    然而,退路已断。


    芦苇荡的东岸,鼓声如雷,林冲率领的左军主力万箭齐发,密集的箭雨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屏障,将掉头回窜的官船死死钉在原地。


    王文德眼见大势已去,弃了大船,跳上一艘小舟便欲逃命。


    不料李逵早已盯上了他,大吼一声,飞身一跃,手中板斧带着风雷之声,狠狠劈下!


    “咔嚓!”


    小舟应声而裂,王文德惨叫一声落入水中,被几个梁山喽啰像捞死狗一样拖上了岸。


    天色微明,战斗结束。


    此一战,全歼官军,斩首八百余级,生擒一千五百人,俘获都监王文德,缴获战船十五艘,无一走脱。


    捷报传回梁山大寨,全山欢腾。


    宋江亲率众将,在水寨码头迎接得胜归来的林冲与李逵。


    他身上还穿着昨夜未换的软甲,眼中布满了细密的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


    但他没有提及自己的半点功劳,反而带着众将直奔聚义厅,对着上座的晁盖纳头便拜,声若洪钟:


    “全赖天王坐镇梁山,神威远播,震慑宵小,方能一战而定乾坤!我等替山寨贺喜天王,替众兄弟拜谢天王!”


    众将见状,也齐齐下拜:“拜谢天王神威!”


    晁盖坐在虎皮椅上,看着下方黑压压跪倒一片的头领,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恭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复杂到了极点。


    他想说些什么,喉头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林冲起身时,恰好站在宋江身侧,见他形容憔悴,低声问道:“哥哥,你昨夜就料定,敌人必走水路?”


    宋江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臂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位核心头领的耳中:“胜,不在将勇,而在于知敌之心。”


    此语一出,如风传遍,众将看向宋江的眼神,已然从敬佩,化为了深深的敬畏。


    私下里,无不议论:“宋公明料敌如神,真乃鬼神之谋也!”


    当夜,乐和在庆功宴上,奉命弹奏新曲《知敌吟》,曲调激昂,歌颂大胜。


    只是在曲谱的间隙,几个巧妙的变调,若有似无地暗藏了“令出政事厅”五个音节,其意幽微,余音绕寨。


    夜深人静,晁盖独自坐在冰冷的卧房里,窗外庆功的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病容更加憔悴。


    他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政事厅,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仿佛是对着空气,又像是对自己说:


    “他不是在等我退位……他是在等我死。”


    山寨的欢庆持续了两日,但胜利的喜悦之下,一股无形的暗流却在两位首领之间汹涌。


    明眼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言行举止间愈发谨慎。


    战后第三日,喧嚣的庆功宴终于散去,梁山泊的重心,从对内的权力角逐,转向了对外的战果处置。


    被俘的济州都监王文德,被五花大绑,押至了庄严肃穆的政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