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账房倒戈,暗线入局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时迁躬身一揖,将那卷油布包递到宋江案前。


    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兄长,沈府的账房裴宝果然动手了。昨夜三更,他亲手在后院烧了三大箱账簿文书,火光冲天。但此人留了个心眼,一本蓝色封皮的暗账被他藏在了卧房的地砖之下,小弟已将其拓印一份在此。”


    宋江指尖在那粗糙的油布上轻轻划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鹰。


    “烧的是官府看得的明账,留的是通辽卖铁的暗账。这裴宝,已知大势已去,既不敢将通敌的罪证全数销毁,怕我们梁山翻脸无情;又不敢全数留下,怕沈万石杀他灭口。他这是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缓缓展开油布,露出里面那本薄薄的册子,墨迹崭新,显然是刚抄录不久。


    宋江却看也未看,重新将其卷好,递还给时迁。


    “还不够。”他声音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人心不足,便要用雷霆手段催之。你今夜再潜入沈府,只做一件事。”他从怀中摸出一枚梁山特制的铜钱,递给时迁,“将此物,放在裴宝的枕下。钱面刻‘信’,背面无纹,他一看便知。”


    “只放钱?”时迁有些不解。


    “只放钱。”宋江的目光深邃如渊,“有时候,一枚钱比一百把刀更有用。”


    次日清晨,天光微熹。


    沈府账房裴宝在一阵心悸中猛然惊醒,只觉浑身冷汗,仿佛被噩梦魇住。


    他下意识地摸向枕边,指尖却触到一抹冰凉坚硬的物事。


    他触电般坐起,只见一枚古朴的铜钱赫然躺在枕上,正面一个深刻的“信”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目。


    是梁山的人!他们昨夜来过!


    裴宝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手抖得如同风中筛糠。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床尾,撬开那块松动的地砖,里面那本蓝皮账册安然无恙。


    他松了口气,可当他颤抖着翻开账册,瞳孔却骤然收缩。


    他记得清清楚楚,近三个月“丝绸北运”的条目下,他只记了船号和日期。


    可现在,每一条记录后面,竟都用朱笔添上了一行小字,“铁料夹舱,重若干”。


    整整十船,一船不落!


    这……这是何时添上的?


    梁山不仅知道他藏了账本,甚至连账本里的具体内容都了如指掌,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修改他藏匿的罪证!


    这不再是警告,这是审判!


    裴宝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他猛然醒悟,梁山想要的不是这本账册,而是他这个人!


    正当他魂不附体之时,府外的小巷中,悠悠传来一阵琵琶声,夹杂着一个略带沧桑的男子唱腔。


    那歌声不高,却字字清晰,仿佛贴着他的耳膜在吟唱:


    “夜烧账,手发颤,一家老小命如线;东家瞒官西通虏,到头谁是遮风伞?”


    裴宝一个激灵,踉跄着扑到窗前,只见一个卖唱的游方艺人,戴着斗笠,在巷口自弹自唱,正是乐和!


    那歌词如同一把把尖刀,精准地刺入他心中最隐秘的角落,将他的恐惧、他的盘算、他的挣扎血淋淋地剖开!


    他明白了,梁山已经为他铺好了路,要么跟着沈万石一起死,要么……另寻生路。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里衫。


    当夜,裴宝借着送安神茶的机会,走进了沈万石的书房。


    他将茶盏放下,状似无意地低声道:“老爷,如今海路已开,咱们与梁山共利,已是青州人尽皆知之事。辽人那条线……风险太大,不如就此断了吧?留着,终究是祸根。”


    沈万石正在烦躁地翻阅着各地商号送来的报表,闻言猛地一拍桌案,茶水四溅。


    “你懂个屁!”他怒目圆睁,像一头被触怒的狮子,“辽人给的价是市价的三倍!三倍!而且有幽州官市做保,银货两讫,从无差池!梁山能给什么?一句虚无缥缈的‘将来封官’?天大的笑话!我沈万石的万贯家财,是靠真金白银堆出来的,不是靠他们画的大饼!”


    看着沈万石那张因贪婪而扭曲的脸,裴宝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


    东家,已经疯了。


    他默默躬身告退,眼神却已是一片死寂。


    回到自己房中,他不再有丝毫犹豫,迅速找出另一本早已备好的空白账册,将那蓝皮账上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誊写了一份。


    而后,他将这本副本塞入一截早已准备好的干燥竹筒,用蜡封死,趁着夜色掩护,悄悄来到后巷那口早已干涸的枯井旁。


    这里,正是前日时迁留下铜钱的地方。


    他左右看了一眼,将竹筒径直投了进去。


    井底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响,仿佛是他与过去的彻底决裂。


    三更时分,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井中一跃而出,正是时迁。


    他手持竹筒,不敢有片刻耽搁,如一道青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梁山,聚义厅。


    宋江展开那卷从竹筒中取出的账册副本,在烛火下细细览阅。


    吴用、朱武等人侍立一旁,神情肃穆。


    “沈万石每月十五遣船出海,二十返港。铁料藏于丝绸夹层,由心腹船老大押运,交接地点在登州城外的望海崖。”宋江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在场众人心头一凛。


    这已是通敌叛国的铁证。


    “而……”宋江的指尖,缓缓点向账册末尾几页的一行微不可见的小字上,唇角微微扬起,“济州知府的幕僚,赵德安,每批货要抽走三成红利。此人极为谨慎,从不留名,只在对应的款项上,盖上一方‘双鲤印’为记。”


    吴用抚须点头:“兄长高明。扳倒一个沈万石不难,难的是将他背后的官府势力连根拔起。这‘双鲤印’,便是我们的突破口。”


    “光有证据还不够,”宋江眼中精光一闪,看向一旁的乐和,“要让这把火,烧得再旺一些。乐和兄弟,明日起,不必再唱《账房叹》了,我要你传一首新谣。”


    他略一沉吟,一字一句地说道:“就叫《双鲤谣》——‘官商勾结如海狼,私卖精铁予契丹。若问幕后谁主谋,青州府里万通堂!’”


    次日,《双鲤谣》如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整个青州城。


    从达官贵人常去的酒楼,到贩夫走卒歇脚的茶肆,甚至是街头巷尾追逐打闹的顽童,口中都哼着这简单却恶毒的调子。


    “万通堂”,正是沈万石起家的商号!


    消息传回沈府,沈万石气得当场砸了一套他最心爱的汝窑茶具。


    他暴跳如雷,派出满府家丁护院,去城中追查传歌的源头,却骇然发现,这首歌谣仿佛无根之水,人人都在传,人人都在唱,根本无从下手。


    他站在大堂中央,看着一众垂手侍立的管事和亲信,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的恐慌。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死死地定格在低头侍立的裴宝身上。


    “你……”沈万石的声音沙哑而阴沉,“是不是动过我的账?”


    裴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凉的地砖上,声泪俱下:“老爷!小人只是想求一条活路啊!梁山的人已经把话挑明了,他们知道我们所有的事情!所有!老爷若再不与辽人一刀两断,御史台的官船,明日就要到青州码头了!”


    御史台!


    这三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万石心上。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冰冷的梁柱上才勉强站稳。


    他死死盯着地上那个痛哭流涕的账房,那张他看了二十年、本以为忠心耿耿的脸,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和狰狞。


    他忽然觉得,这满府的亲信,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仿佛写着“背叛”二字。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滚滚雷声由远及近,一场倾盆暴雨,即将来临。


    而他的商路、他的命脉、他的退路……正在这风雨飘摇中,寸寸崩塌。


    同一时刻,梁山政事厅。


    宋江负手立于屋檐之下,静静地听着雨点砸在青瓦上,发出的密集如战鼓般的声响。


    “裴宝已倒,”他轻声说道,仿佛在对身后的吴用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沈万石……孤了。”


    雨势愈发大了,冲刷着山寨中的每一寸土地,也仿佛在洗刷着青州城里的罪恶与财富。


    但宋江知道,仅仅让一座商业帝国崩塌,还远远不够。


    摧毁之后,是如何将这片废墟,变成梁山未来霸业的基石。


    他看着庭院中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的花草,眼神变得愈发深沉。


    釜底抽薪,只是第一步。


    要让沈万石数十年积累的财富与人脉,顺理成章地为梁山所用,还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一封……足以撬动整个山东局势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