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铁炉烧出新规矩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山风裹胁着松涛,吹散了忠义堂前的最后一丝沉闷。


    次日清晨,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一道浓黑的狼烟便从梁山北麓冲天而起,仿佛一杆墨色大纛,向四野宣告着新生。


    新建的“梁山铁坊”正式开炉。


    炉火熊熊,映红了半边山壁。


    王铁头赤着古铜色的上身,虬结的肌肉在炉火映照下,仿佛涂了一层滚烫的铁汁。


    他抡起一柄八角重锤,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与飞溅的火星。


    那柄从官军手中缴获来的百炼钢刀,在他锤下正被锻成一柄崭新的刀坯。


    “铛!”


    最后一锤落下,王铁头直起身,任由汗水沿着刚毅的脸颊流淌。


    韩伯龙立于炉前,手持一卷麻纸,朗声宣读宋江亲笔拟定的《盐铁司令》:“奉大都督令:即日起,梁山泊内,凡铁器,一律官造官销!凡私铸者,斩无赦!入坊匠人,每日工食米一斗、盐半斤,月俸三百文,按月发放,绝无拖欠!”


    话音刚落,整个铁坊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惊天的欢呼。


    王铁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咧开大嘴,露出两排被烟火熏得微黄的牙齿,放声大笑:“痛快!老子打了一辈子铁,给官府当过差,给富户做过工,哪个不是把人当牲口使唤?头一回!头一回有人管饭还给钱!”


    他的笑声极具感染力,那五十多名闻讯赶来的流散铁匠,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们都是被苛捐杂税逼得走投无路的手艺人,此刻听到的不是什么江湖道义,而是实实在在的米、盐和铜钱。


    这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能安抚人心。


    “我等愿入坊!愿为大都督效力!”众人纷纷跪倒,声浪几乎要掀翻铁坊的屋顶。


    山坡上,宋江凭栏而立,遥望着那片喧腾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他心中默念:“人心,从来不在刀锋剑刃之上,而在那一只盛满了米饭的碗里。”


    与此同时,梁山另一侧的盐仓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长龙般的队伍从山腰一直排到山脚,百姓们脸上带着既焦急又期盼的神色。


    耿二娘站在高台上,手持一块记录户籍的木牌,嗓门洪亮,中气十足,清脆地唱名:“下一个,张家庄,张三户!按户籍,三口人,领盐三斤!”


    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激动地跑上前,从耿二娘手中接过沉甸甸的盐包,手指颤抖地摩挲着,仿佛那不是盐,而是救命的丹药。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谢梁山好汉!谢大都督!官府的盐一斤要三百文,俺们一年都吃不上几回,梁山的盐……梁山的盐是救命的盐啊!”


    百姓们感同身受,无不涕零。


    耿二娘扶起他,高声道:“都别跪!大都督说了,你们是梁山的百姓,这不是施舍,是你们应得的!都排好队,人人有份!”


    人群中,韩伯龙又命人立起一块新牌子,上书“盐粮兑换点”。


    规矩很简单:一斤梁山盐,可兑换两斤糙米。


    这规矩一出,立刻引爆了那些逃难而来的流民。


    他们身无长物,唯有逃难时背着的一点口粮。


    官府的粮价飞涨,他们那点粮食根本换不到活命的盐。


    如今,这道命令无异于天降甘霖。


    不出五日,梁山粮仓凭空新增了八千石糙米,而堆积如山的盐库存量,仅仅消耗了不到三成。


    夜深人静,宋江在忠义堂的书房内,就着烛火,在一幅巨大的《山东屯田赋税图》上,用朱笔勾画出一条条新的流向线。


    “盐,出自官府,利归我手,以盐换民心,以盐换粮草。”


    “铁,出自缴获,聚匠打造,以铁铸军器,以铁固山寨。”


    “粮,出自流民,藏于我仓,以粮养兵卒,以粮安人心。”


    “马,出自北地,辽商逐利,以盐换战马,以马建骑军。”


    他笔尖重重一点,四条线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盐出民手,粮入我仓,铁造军器,马换辽商——此四环若能循环不断,梁山可立十年不败之地!”


    然而,安稳的日子总有人待不住。


    黑旋风李逵闲得浑身骨头痒,扛着两把板斧就闯进了书房,瓮声瓮气地嚷道:“哥哥!这几天光是发米发盐,俺的板斧都快生锈了!不如让俺带一队兄弟,再去山下抢他几座铁矿回来!省得王铁头他们没米下锅!”


    宋江放下笔,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铁牛,坐下。抢,是江湖的规矩,不是立业的规矩。抢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我不要你去抢,我要的,是他们心甘情愿地把铁矿石送上山来!”


    李逵听得云里雾里,挠着头不知所以。


    宋江却不再解释,转而唤来时迁:“你去一趟幽州地界,把风声放出去。就说我梁山,愿以市价三倍的精盐,也就是‘五斤盐换一匹战马’,专收北方马贩的好马,有多少,要多少。”


    时迁领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


    消息如风一般刮过北地。


    幽云十六州一带的马商,本就因官府盘剥和战乱不休而生意惨淡,听闻梁山竟肯用价比黄金的精盐换马,无不蠢蠢欲动。


    济州知州孙彦卿闻讯大惊,急忙下令封锁所有通往梁山泊的边境要道,严查过往商队。


    然而,这道禁令非但没能阻止马商,反而激起了边民的普遍不满。


    官道被封,小路和水路却堵不住。


    不出十日,已有数支由边民向导带领的小股马队,绕开官军的封锁,悄悄向梁山泊汇集。


    孙彦卿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三日后,济州城内悄然出现一种流言,说梁山宋江看似仁义,实则奸诈无比,用低价盐收买人心,不过是为了囤积居奇,等所有人都离不开梁山的盐时,便会立刻加价,比官盐还要狠毒!


    流言蜚语,杀人无形。一时间,城内人心惶惶。


    宋江听闻密探回报,却不怒反笑。


    “他想用人心来攻我,却不知人心早已在我这边。”


    他当即命耿二娘组织了一个“盐民议社”,从每日领盐的百姓中,随机邀请了十名德高望重的代表,大张旗鼓地请他们进入梁山腹地,亲自参观盐仓与账册。


    那十名百姓代表本是半信半疑,可当他们看到那足足堆满了三个巨大仓库、盐包垒得比人还高的盐山时,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耿二娘更是当众摊开账册,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每一笔盐的来源、去向,以及每一户百姓的领取记录,分毫不差。


    “各位乡亲父老请看!”耿二娘指着账册,声音铿锵有力,“官盐一斤三百文,我们梁山盐折算下来,成本不到三十文!我们卖的是良心价!谁要是昧着良心说我们囤积居奇,那就是想让大家伙重新回去吃那三百文的黑心盐!”


    代表们心服口服,回到济州城后,立刻将所见所闻公之于众。


    之前那个领头磕头的张三户,更是站在市集中央,指着官府的方向破口大骂:“我亲眼所见,梁山的盐堆得像山一样高!谁再说他们坏话,谁就是吃着人家的白盐,反过来骂恩人!猪狗不如!”


    舆论瞬间倒戈,孙彦卿派出的密探和煽动者,在百姓的怒骂声中狼狈不堪,无功而返。


    风波平息的当夜,宋江独坐书房,正复盘全局,忽闻铁坊方向火光冲天,喧哗声隐隐传来。


    他心中一紧,立刻带人赶去。


    还未到近前,便看到那火光并非失火,而是十几座熔炉同时火力全开,映得夜空一片赤红。


    王铁头正率领着所有匠人,赤膊挥汗,通宵达旦地赶工。


    “铛——!”


    随着一声清越悠长的脆响,王铁头将一柄通体修长、刀背厚重、刀刃泛着森森寒光的长刀,猛地插入一旁的淬火水中。


    “嗤啦——!”


    白汽蒸腾,一股钢铁独有的凛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刀成了。


    “梁山制式,斩马刀!”王铁头高举长刀,声嘶力竭地吼道。


    刀身在火光下流转着暗沉的光华,一道血槽从刀柄处一直延伸到刀尖,充满了冷酷的杀伐之气。


    全场匠人,无论老少,在看到这柄神兵的瞬间,竟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对着宋江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高呼:“我等,愿为大都督效死!”


    这一刻,他们锻造的不仅是兵器,更是自己的荣耀与归属。


    宋江快步上前,从王铁头手中接过那柄尚带着余温的斩马刀。


    刀身沉重,却无比趁手。


    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那是百名匠人的心血,是梁山新生的根基。


    他抚摸着冰冷的刀身,良久,沉声下令:“传我号令:明日起,铁坊再立新规。凡向我梁山输送铁矿石者,无论百姓、山民,每百斤矿石,赏精盐十斤,白米五斗!”


    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梁山周边的所有村庄。


    那些被官府视为不毛之地的贫瘠山岭,此刻在山民眼中,却成了遍地宝藏的金山。


    天还未亮,星星点点的火把便从四面八方亮起,汇聚成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火龙,挑着担子,背着箩筐,向着梁山的方向涌来。


    宋江立于山门之巅,夜风吹动他的衣袍。


    他望着那条由无数火把组成的、不断向自己靠近的长龙,轻声自语:“昔日靠劫,今日靠换。从今往后,谁给梁山送来铁,谁就是梁山的自己人。”


    风起,檐角的铜铃再次响起,一如那夜忠义堂前的决断。


    只是这一次,应和着铃声的,是山下熊熊不息的铁炉,而不是森然冰冷的斧声。


    山下的济州城,依旧笼罩在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中。


    城南最大的官营盐行“裕丰号”内,掌柜朱仝的亲信,也是盐行的大管事,正焦躁地踱步。


    他望着门外空无一人的街道,再看看自家仓库里寥寥无几的存货和高悬的牌价,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生意,已然做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名伙计匆匆从后门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大管事浑身一震,他咬了咬牙,低声道:“去,把人请到密室来。就说,这笔生意,我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