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断龙口的雨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暴雨如注,第三日的晨曦被厚重的乌云死死扼住,天色晦暗得如同黄昏。


    断龙口外,高俅的中军大营已是一片泥泽。


    数千名官兵面色蜡黄,捂着肚子在营帐间穿梭,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恶臭与草药的苦涩。


    高俅身披金甲,立于帅帐之前,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这支病恹恹的大军。


    军医官战战兢兢地跪在他面前,声称是水土不服引发的“时疫”,实则心中叫苦不迭,他行医半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腹泻,仿佛士兵们的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力气。


    “废物!”高俅一脚踹翻了军医官,“什么时疫!分明是怯战的借口!本帅三万精锐,竟被区区梁山草寇吓破了胆!”他猩红的目光扫过一众将领,“传我将令!全军拔营,强渡浅滩,今日之内,必须踏平梁山贼寨!有敢退缩者,斩!”


    将令如山,无人敢违。


    早已疲惫不堪的官兵们在军官的呵斥与鞭打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冰冷的泥水,朝着对岸梁山军那看似沉寂的营寨发起了进攻。


    他们不知道,那营寨中不过是杨志布下的数千疑兵,而真正的杀机,正潜伏在他们头顶和身侧。


    与此同时,梁山水泊深处的一座高崖上,宋江身披蓑衣,面沉如水,静静地注视着山下的一切。


    他身旁的杨志早已按捺不住,手中长枪的枪刃在阴沉天光下泛着寒意:“兄长,官军已动,为何还不让我等出击?只要一声令下,我七山联军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宋江却缓缓摇头,目光越过正在渡河的官军,投向了他们后方那庞大而混乱的营地。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杨制使,莫急。等风,也等火。”


    就在官军主力尽数陷入浅滩,进退两难之际,他们后方的粮草大营中,一个身影鬼魅般地闪过。


    牛二将最后一罐火油泼洒在浸透了雨水的粮草堆上,划燃了火折子。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将那跳动的火苗扔了出去。


    “轰——!”


    火油与干燥的内层粮草瞬间相遇,一团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将整个天幕都染成了不祥的橘红色。


    火光映照在每一个官兵惊恐的脸上,后路被断,军心大乱!


    “就是现在!”高崖之上,宋江猛地扯下蓑衣,露出里面的玄色劲装。


    他一把夺过亲兵手中的红色令旗,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断龙口大堤的方向奋力一挥!


    那面红旗,如一道撕裂晨曦的血色闪电!


    驻守在大堤隐蔽处的王铁头看见了旗号,他怒吼一声,将手中的火把狠狠砸向那条延伸至堤坝基岩深处的引线。


    “嘶嘶——”火线如毒蛇般飞速窜动。


    下一刻,山崩地裂般的巨响炸开!


    千斤火药的威力在瞬间释放,将年久失修的断龙口大堤从根基处彻底撕裂!


    “轰隆隆!”


    被暴雨和上游山洪积蓄了两日两夜的梁山泊水位,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浑浊的巨浪排空而起,形成一道十数丈高的水墙,形如一条挣脱了束缚的远古怒龙,咆哮着,翻滚着,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了官军的大营和正在渡河的数万将士!


    战马的悲鸣,士兵的惨叫,兵刃的碰撞,全被这惊天动地的水声吞噬。


    帅帐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瞬间卷走,数不清的士卒在洪流中挣扎着,旋即被泥沙和断木裹挟而去,再无踪影。


    “杀!”


    就在官军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彻底丧失建制之际,对岸高地上,鲁智深手持六十二斤水磨禅杖,率领五千精兵如猛虎下山般冲杀而出!


    禅杖挥舞如风,沾着即死,磕着即伤,官军溃兵根本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弟兄们,随我杀!”杨志也终于接到了出击的命令,他将压抑已久的怒火尽数灌注于枪尖之上,率领七山联军从正面直捣而入。


    他们如同狼群闯入了被洪水惊散的羊圈,开始了酣畅淋漓的收割。


    高俅在亲兵的簇拥下,狼狈地爬上了一艘小舟,拼命向外围逃窜。


    他回头望去,只见到处是自己人的尸体和滔天的洪水,那面“征讨梁寇”的帅旗早已不知所踪。


    他惊魂未定,小舟却猛地一震,一道矫健的身影破水而出,正是“浪里白条”张顺!


    “高太尉,哪里走!”张顺立于船头,不等高俅反应,一记干脆利落的窝心脚,直接将这位大元帅踹进了齐腰深的泥沼之中。


    高俅在泥水里扑腾着,金甲和官袍沾满了污泥,活像一只落水狗。


    岸边的梁山儿郎们见状,齐声唱起了早已编好的俚曲:“东京来的高太尉,威风凛凛真神气!一朝掉进水泊里,不如俺家阮小五!”


    张顺一把夺过高俅腰间的帅印和文书,又在泥水里捞起了那面倾覆的帅旗,大笑着潜入水中,转瞬便消失不见。


    远处的高地上,副将刘光世率领着万余残部,背水列阵。


    他看着眼前的惨状,没有下令投降,却也没有再战。


    他只是默默地指挥着部下,收拢那些还有一口气的伤兵,


    大雨渐歇,洪水缓缓退去,断龙口内外尸横遍野,触目惊心。


    宋江走下高崖,立在那面缴获来的帅旗前。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旗上用金线绣着的“征讨梁寇大元帅”几个大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淡然道:“这面旗,倒了。明日,该我梁山的‘替天行道’大旗,指向东京了。”


    这时,韩伯龙快步来报:“公明哥哥,那刘光世并未退走,只派人送来一封书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愿闻公之志’。”


    宋江接过信,看也未看,便将其递还给韩伯龙。


    “派人送一批最好的金疮药和干净的吃食过去,再附上一句话给刘将军:天下未定,英雄不问出处。”


    夜幕降临,梁山泊上燃起了连天的篝火。


    庆功宴上,酒肉飘香,欢声雷动。


    曾在黄泥岗被劫了生辰纲的邓龙,此刻却主动端着酒碗走到宋江面前,满脸赤诚地敬酒:“宋江哥哥,我儿昨日从山下的讲武堂来信,信中说,教官告诉他们——忠义不在出身,不在朝堂,而在人心所向,刀锋所指!”


    宋江闻言,眼中火光跳动,他接过酒碗,与邓龙重重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酒宴持续到深夜,喧嚣渐渐散去。


    宋江独自站在聚义厅前,望着山下那片临时搭建、戒备森严的俘虏营。


    数万官军俘虏,如同一座沉寂的火山,其中不乏骁勇善战的将门虎子。


    他们现在是败军之将,但骨子里的骄傲和武艺却未曾消磨。


    一名心腹头领悄然来到他身后,低声道:“哥哥,俘虏营已经安置妥当。大部分人都已丧胆,唯有少数几个朝廷的都统制,依旧桀骜不驯,叫嚷着要与我等死战到底。”


    宋江凝视着那片黑暗中的营地,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在清冷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匹夫之勇,不足为虑。但有一人,其麾下的铁甲骑兵阵法,若为我所用,可横行天下。”他顿了顿,


    “去,把那个擅使双鞭,号称能以‘连环马’阵踏平天下的将军,‘请’到聚义厅来。我要亲自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