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刀下留人之后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山雾尚未散尽,校场之上已是刀风呼啸。
数十名新兵排列成阵,关铃手持一柄沉重木刀,立于阵前。
他年纪虽轻,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声音清亮,传遍了整个校场:“我叔父关胜,乃河东名将,一身武艺,传自家祖云长公!今日我教你们的,不是什么花哨的杀人之术,而是沙场之上,能救你们性命的保命之技!都给我看仔细了!”
新兵们闻言,神情皆是一凛,手中木刀握得更紧。
然而,他们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越过关铃的肩头,投向了场边那座临时搭建的高台。
高台之上,关胜负手而立,身形如松。
他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地望着远方翻涌的云海,仿佛这校场的喧嚣与他全无干系。
他身上的精铁铠甲早已换下,取而代之的是梁山制式的青布长袍,这身装束让他看起来少了三分沙场煞气,多了几分文士的儒雅。
可腰间那柄青龙偃月刀,依旧如沉睡的巨龙,刀鞘上古朴的纹路在晨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无声地昭示着主人的身份与骄傲。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正是梁山掌管钱粮的头领董芳。
他躬身递上一卷厚实的册子,正是梁山的《军需调度册》。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将军,此乃山寨三军的粮饷调度之策。若您愿一阅,便知梁山‘三日一饷,犒劳三军’,绝非虚言。”
关胜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那关乎数万人生计的册子,还不如天边的一片云彩。
他没有接,只是淡然开口,问的却是另一件事:“我儿关铃昨夜所玩的那个蹴鞠,可是真皮所制?”
董芳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这才是关胜真正的软肋。
他恭敬地答道:“回将军,正是。上好的牛皮缝制,内里填充了压实的洁白羊毛,与东京城里那些王孙贵胄所用之物,一般无二。小将军天资聪颖,如今已入了少年骑射营,由豹子头林冲教头亲自指点骑射之术。”
关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
林冲,八十万禁军教头,名震天下的枪棒宗师。
让他来教自己的儿子,这已非优待,而是倾心培养。
他沉默了,良久,那垂在身侧的手终于缓缓抬起,接过了那卷《军需调度册》。
当指尖触碰到粗糙的册页时,这位威震一方的名将,指尖竟有了一丝轻微的颤抖。
与此同时,聚义厅内,宋江正听着韩伯龙的回报。
“头领,解州传回密报。”韩伯龙压低声音,眼中闪着精光,“按您的吩咐,关夫人在携幼子夜遁的路上,果真遇到了一伙‘溃兵’的劫掠。危急关头,我方派出的‘义军’恰好路过,将人救下。如今,夫人与小公子已安然无恙,被安置在郓城的一处别院之中,衣食住行,一应如旧,无人惊扰。”
宋江端坐于虎皮椅上,面色平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他点了点头,对韩伯龙的办事能力颇为满意,但这还不够。
他沉吟片刻,你派个机灵的兄弟,设法将关家在解州祖祠里的牌位,‘不经意’地遗落在关将军的院子里。
记住,要做得像是一场意外。”
韩伯龙心领神会,躬身领命而去。
是夜,月凉如水。
关胜的独院之内,几尊古朴的木制牌位被整齐地摆放在一张临时搭建的香案上。
正是关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关胜一身素衣,长跪于牌位之前,点燃了三炷清香。
青烟袅袅,映着他坚毅而复杂的脸庞。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头一个头,沉重地磕了下去。
冰冷的地面,仿佛也承载不起这份来自血脉的沉重。
这一跪,便是良久。
次日午时,关胜主动求见宋江。
他踏入聚义厅,步伐沉稳,目光直视宋江,既不言投降,也不提忠义,只开门见山地问道:“宋公明,关某有一问。若我为梁山操练兵马,可否容我亲身一试阵法之威?”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是一惊。这既是考验,也是投名状。
宋江闻言,非但没有疑虑,反而朗声大笑,当即起身:“将军乃当世名将,有此要求,理所应当!来人,即刻开放‘演武台’,请豹子头林冲、行者武松二位头领列席观阵!”
演武台乃是梁山专为高级将领推演阵法、切磋武艺所设的最高规格校场。
片刻之后,关胜披挂整齐,翻身上马。
他手中那柄青龙偃月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光,起手便是家传绝学——七十二路“断河斩”。
一时间,刀光如匹练,刀气如寒霜。
人随马走,刀随人动,每一刀劈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刀锋并未对准任何人,只是朝着演武台边的空地斩去。
只听得“轰!轰!”数声巨响,刀锋所过之处,坚硬的黄土地竟被硬生生犁开一道道深沟,碎石迸溅,尘土飞扬!
一套刀法演毕,关胜勒马收刀,横刀于胸前,面不改色,气不喘。
整个演武台,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那几道深可及膝的刀痕上,心中翻江倒海。
这等威力,若是斩在人身上,便是穿着最精良的铁甲,怕也如斩瓜切菜一般。
良久,观阵席上的林冲缓缓站起身,目光中满是凝重与赞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关将军此刀法,刚猛无俦,大开大合,可于万军之中,直破重甲骑兵之阵!”
一言,便为关胜在梁山的地位,定了乾坤。
当夜,关铃兴奋地回到叔父的住处,却见叔父正用一块柔软的绸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柄青龙偃月刀,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一位久别的故人。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刀刃上,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叔父……”关铃轻声唤道。
关胜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呢喃,像是在对刀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铃儿,明日一早,你去告诉宋公明——我关家这柄刀,愿为梁山,守一方安宁。”
关铃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叔父的背影,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甚至忘了回话,转身便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直奔宋江的府邸而去。
山风穿过林间,发出呜呜的声响。
宋江的住处依旧灯火通明。
他立于灯下,身影被拉得颀长,韩伯龙正垂手侍立一旁。
听着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宋江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对韩伯龙吩咐道:“传令下去,明日校场,高设‘将星台’,遍插旌旗,请关胜将军登台,亲自为众家兄弟授阵。”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沉稳。
今夜的风,似乎比昨日更急,吹散了最后的犹豫,也吹响了明日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