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讲武堂的第一课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七道联名请战书掀起的波澜,尚未平息,讲武堂内已是暗流涌动。
新设的三座将官席格外醒目,位于所有将校席位之上,俯瞰全场。
首座空悬,象征着梁山泊武学的最高峰,虚位以待。
而次座的乌木牌上,以锐利笔锋刻下的“关胜”二字,却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许多老兄弟的眼里。
辰时未到,讲武堂内百余名将校已然齐聚,盔甲摩擦的细碎声与刻意压低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不少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那第二把交椅,神色复杂。
一个降将,一个昨日的死敌,今日竟要登台授课,凌驾于众家兄弟之上?
林冲一身劲装,立于高台正中,他那张素来平静的脸上,此刻也带着几分肃穆。
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嘈杂声瞬间平息。
“诸位兄弟!”林冲声若洪钟,压下了所有人的心绪,“今日,是我梁山讲武堂开讲第一日。首讲,由前朝廷蒲东巡检,现任我山寨重甲步营统制,关胜将军主讲——《步战御骑之要》!”
话音落下,满堂哗然。
即便早有预料,但当林冲亲口说出,那股子不服与质疑还是如沸水般翻腾起来。
呼延灼双臂环胸,铁鞭就搁在案上,脸色沉凝。
秦明眉头紧锁,身旁的黄信更是嘴角撇了撇,显然心中不忿。
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关胜缓步从侧席走出。
他未着刀枪不入的烂银铠,也未披那件象征着荣耀的绿锦袍,仅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青色布袍,腰间甚至只挂着一把木制佩刀。
他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沉静如水,那双丹凤眼开阖之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没有理会台下那些审视、怀疑乃至敌视的目光,径直走到沙盘前。
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没有撇清过往的表态,更未提及半句忠叛之论。
他只是拿起推杆,在巨大的沙盘上拨动兵棋,转眼间,八百个代表着步卒的黑子,被五千个代表铁骑的红子三面合围。
“诸位将军,”关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若我军有步卒八百,当面之敌,乃是五千精锐铁骑,平原旷野,无险可守,三面压境,如何破之?”
一言既出,满堂皆静。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也太过现实。
梁山泊虽水军强盛,步卒精良,但面对官军最强大的骑兵集团时,始终是心头大患。
台下将领们面面-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已不是意气之争,而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实战之问。
片刻的沉寂后,呼延灼霍然举手,声如闷雷:“我麾下铁鞭营,皆是百战之士,可为前驱,佯败诱敌,待其阵型散乱,主力可从两翼反包!”
关胜看向他,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份勇气和担当,随即反问:“此为正理。然,敌众我寡,骑兵机动远胜步卒,若诱而不破,反被其两翼精骑看穿意图,将我诱敌之军与主力分割包抄,又当如何?”
呼延灼顿时语塞。
他设想的是理想状况,而关胜提出的,却是战场上最可能发生的残酷变局。
全场再度陷入沉思,这一次,再无人敢轻易开口。
关胜的两个问题,已将他们从“谁来讲”的意气之争,拉回到了“讲什么”的求知渴望中。
见火候已到,关胜不再卖关子。
他转身取过一幅巨大的图卷,在身后的墙壁上缓缓展开。
图卷之上,赫然是十二种闻所未闻的步兵阵法变阵图,笔力遒劲,图解详尽,上书五个大字——《拒马十二变》。
“敌骑之利,在于冲击与速度。破之,关键在于‘御’与‘破’。”关胜以木刀代替教鞭,指向其中三幅图,“今日,先讲三策:其一,‘叠盾轮击’。前排大盾手专司防御,后排枪矛手隔盾攒刺,三排为一轮,轮番推进,前排力竭,后队即补,阵不散而力不竭!”
“其二,‘陷马桩阵’。此非死阵,乃是活阵。以小队为单位,携带特制铁头陷马桩,随阵推进,遇敌冲锋,一刻钟内即可布下百米宽的拒马防线,待敌势竭,拔桩再进!”
“其三,‘火油突焚’。此为险招,非生死关头不可用。于阵前泼洒火油,敌骑冲锋之势已成,断难回头,届时火箭齐发,可成一片火海!”
三策讲罢,字字珠玑,皆是实战干货,听得台下众将如痴如醉。
董芳早已按捺不住,命身边学童奋笔疾书,将关胜所讲要点尽数录下,同时低声吩咐:“速报韩伯龙兄弟,讲武堂首策已成册,图文并茂,让他即刻准备,先印三百份,分发各营操演!”
林冲站在一旁,手中笔录也未曾停下。
他听得心潮澎湃,这些战法精妙实用,恰好弥补了梁山步军的一大短板。
他忽然抬頭,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关将军,若敌骑非是冲阵,而是配有弓弩,在远处抛射袭扰,我军又当如何应对?”
关胜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股久经沙场的悍将之气终于显露无遗:“那就让他们——近不了身!”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跺脚,沉声道:“来人,演‘三段推盾’之法!”
数名亲兵上台,持大盾演练。
只见盾牌层层叠叠,前排蹲,中排躬,后排立,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壁垒。
随着号令,前排后撤,中排变前排,后排变中排,原前排则退至最后休整。
整个阵型如同一只缓慢而坚定的钢铁巨兽,不断向前蠕动,箭矢根本无法穿透。
台下将领们看得热血沸腾,不少人甚至当场站起身,就地比划模拟,口中啧啧称奇。
一个时辰的课毕,众人意犹未尽。
呼延灼长身而起,大步走上台,对着关胜一抱拳,沉声道:“关将军之法,呼延灼心服口服。但我尚有一问,我麾下铁骑若以‘雁行突刺’之阵,从侧翼高速穿插,专攻将军阵法衔接之处,将军何解?”
这已不是提问,而是公开的战术挑战!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向关胜。
关胜不答,只平静地吩咐道:“抬上来。”
两样崭新的军械被抬上高台,一个是布满了尖锐铁刺、可以迅速展开的独轮车,名为“铁蒺藜车”;另一个则是数个可以快速组合、挂上绊马索的三角铁架。
关胜与呼延灼,一人代表步战之盾,一人代表骑战之矛,就在这沙盘之上,开始了激烈的现场推演。
呼延灼的骑兵数次化作凌厉的尖刀,试图撕开防线;关胜的步阵则时而化作坚固的壁垒,时而又如刺猬般伸出致命的反击。
铁蒺藜车神出鬼没地封锁着骑兵的冲锋路线,绊马索架则在关键时刻迟滞了突刺的速度。
两人你来我往,竟耗时半个多时辰,依旧未分胜负!
最终,林冲抚掌大笑,起身喝彩:“有此良将,有此良法,何愁天下铁骑不破!我梁山大兴,有望矣!”
满堂将校,无论是旧日头领还是新降将官,此刻皆被这场精彩绝伦的攻防演练所折服,自发地起立鼓掌,雷鸣般的掌声与喝彩声,几乎要将讲武堂的屋顶掀翻。
当夜,聚义厅偏殿。
宋江亲自为林冲与董芳斟茶,烛火下,他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今日之事,我甚欣慰。”他放下茶壶,缓缓说道,“明日起,讲武堂正式设立‘降将讲席’,凡有真才实学者,不问出身,皆可登台授课,每月轮讲。另立‘将才榜’于堂外,凡授课满三月,经众将校考校评为优异者,授‘都教头’衔,可凭此衔自领一营,或优先挑选兵员!”
林冲闻言,心中一动,却也有一丝顾虑:“哥哥深谋远虑,只是……若有人不服,恐生事端。”
宋江端起茶杯,目光越过窗棂,望向夜空中那座为一百零八将而建的将星台,语气变得悠远而坚定:“不服的,就让他们上台来破。破得了关胜的阵,破得了呼延灼的骑,破得了公孙先生的法,这都教头的位子,我宋江双手奉上,并委以重任;若是破不了,那就给我在台下,老老实实地学!”
次日,晨鼓三通,天光乍亮。
讲武堂外,那面新立的“将才榜”下,竟已有十余名原官军降将自发排起了长队,手中各自拿着精心准备的授课课题,等待着董芳前来登记。
风起梁山,将那榜文吹得猎猎作响,上面一行大字在晨曦中熠熠生辉:“将才不分出处,唯战能者居之。”
这股革新之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席卷着整个山寨,凝聚起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
而响彻天际的,却不止是山寨中那面象征着聚义的“替天行道”大旗猎猎作响之声。
山下的官道上,一骑绝尘,马蹄踏碎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寂静,正朝着东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