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织机响处,税单也能换来战马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韩伯龙的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不再是往日巡街时的清脆回响,而是一种沉闷的压抑。
空气里少了织机特有的“咔哒”声,多了一股萧条的霉味。
他眉头紧锁,推开一家织坊虚掩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狼藉,几具被战火燎烤得焦黑的丝车残骸,如同尸骨般陈列着。
坊主韩五郎,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双目赤红,见是韩伯龙,这位新任的民政司主事,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带着血泪:“韩大人,不是我等懒惰,不愿为梁山效力!实在是……实在是这织机尽毁,连一根丝线都赊不起了啊!”
这一跪,仿佛跪碎了韩伯龙的心。
他一路行来,数十家织坊,家家如此。
这座城池的经济命脉,竟在最根本的生产环节上,被彻底掐断了。
返回民政司的路上,织户们绝望的眼神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他没有片刻迟疑,笔走龙蛇,一份名为《织户贷机策》的文书一气呵成。
其核心只有一条:官府出资,打造丝车百具,无偿贷予有经验的匠户。
匠户无需付钱,只需以产出绢匹的半数抵偿,为期半年。
文书呈上聚义厅,宋江看过,眼中精光一闪,提笔在末尾添了一句:“凡半年内,上纳官绢三匹以上者,免其家中一丁徭役。”
此令一出,整个济州城西的织户们都疯了!
官府借你吃饭的家伙,还给你免除徭役的盼头,这等好事,自古未闻!
死气沉沉的市集瞬间活了过来,工匠营的铁锤声与织户们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梁山经济复苏的第一支序曲。
三日后,天还未亮,第一批雪白的“梁山官绢”便已出炉。
韩伯龙亲自带着样品,快马加鞭赶往海边的一处秘密港口。
那里,一艘来自辽东的商船早已等候多时。
辽商是个满脸虬髯的契丹大汉,一见韩伯龙身后跟着的不过是几个精壮士卒,而非千军万马,脸上便堆满了轻蔑的嗤笑:“怎么?你们梁山的好汉,不玩刀枪,也学着我们南人做起买卖了?莫不是要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成交不成?”
韩伯龙面色不变,仿佛没听见那话语中的讥讽。
他只是平静地示意手下展开一匹绢。
那绢在晨光下,仿佛流动的月华,经纬细密,色泽均匀,入手温润,远胜过他船上那些私贩手中收购的粗帛。
辽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瞬间变得贪婪而震惊。
韩伯龙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锤:“此为‘梁山官绢’,只此一家。另外,”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盖着梁山大印的凭证,“每匹绢,可在我梁山港口,兑换上等海盐五十斤。三日之内,保证装船。”
辽商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在北地,盐比金子还贵!
一匹绢换五十斤盐,这利润,足以让他冒任何风险!
他试探着伸出三根手指:“好货!我要三百匹,现在就要!”
消息传回梁山,聚义厅内却并非一片欢腾。
卢俊义满面忧色,起身道:“公明哥哥,我等以军备之资与辽人贸易,若是让他们探知我军备虚实,岂非资敌?”
宋江闻言,却是一阵朗笑,他走到沙盘前,手指轻轻一点:“玉麒麟,你错了。他们是来买绢的,我们却是撒网的。他们只看得见眼前的盐,却看不见这绢里藏着的乾坤。”
众人不解。
宋江看向一旁的吴用,吴用会意,捻须笑道:“诸位有所不知,韩伯龙兄弟献策,每一匹‘梁山官绢’之内,都按照特定规制,织入了一根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极细麻线。这麻线肉眼难辨,却逃不过耿全兄弟手下驿站里那些信鸽和猎犬的鼻子。这三百匹绢流向何方,卖给何人,最终到了哪个部落的帐篷里,我们都会一清二楚。”
众人恍然大悟,这哪里是贸易,分明是一张铺向整个辽东的情报网!
宋江接着说道:“不止于此。韩伯龙还按我的吩咐,将部分绢匹用独门配方染成了我骑兵营军旗专用的‘玄鸦色’,秘密供应给了林冲兄弟。外人只知我们卖绢,却不知我们的战旗,早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悄然更换。”
半月之后,当第一批浩浩荡荡的马队踏入梁山关隘时,整个山寨都为之震动。
一百匹!
整整一百匹膘肥体壮的辽东良种战马!
它们昂首嘶鸣,筋骨强健,四蹄翻飞间带着一股草原的剽悍之气。
豹子头林冲与行者武松亲自验马,武松抚摸着一匹高头大马钢铁般的筋骨,忍不住惊叹出声:“好马!当真是筋骨如铁,日行三百里不在话下!这若是装备我骑兵营,战力何止倍增!”
宋江立于高台之上,望着下方一张张激动而又困惑的脸,洪声道:“兄弟们!都看清楚了!这一百匹战马,非是夺自战场,也不是抢自官府,而是出自城西那一百架织机!从今往后,谁再说我梁山只会打杀,是‘梁山无产’,便让他去听听城西那日夜不休的丝车响动!”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淹没了整个山谷。
当晚,韩五郎的织坊内灯火通明。
他带着全家老小,连七岁的孩童都在一旁帮忙绕着线团,彻夜赶工。
织机轰鸣,梭子翻飞,那声音在他们听来,比任何仙乐都要动听。
孩子不知疲倦,在纺车旁唱起了一首新编的俚谣:“梭子飞,绢成堆,一匹布,换铁衣。换了铁衣跨战马,保我爹娘睡得安。”
深夜,聚义厅的烛火依旧未熄。
吴用快步走入,神色凝重地递上一份密报:“哥哥,我们安插在东京的细作飞马传讯,朝廷已知晓我等以绢换马之事,枢密院已将此列为头等军情。”
卢俊义闻言,心头一紧:“哥哥,朝廷既已警觉,我们是否该暂缓交易,以免引火烧身?”
宋江接过密报,只扫了一眼便将其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不,传我将令,命韩伯龙,加大订单!同时,向四方商贾公开宣称,凡愿与我梁山贸易者,我等皆愿共利!”
“哥哥,这……这不是主动引朝廷的兵马前来围剿吗?”卢俊义大惑不解。
宋江缓缓走到巨大的地图前,目光如鹰隼,死死锁定在幽州的位置上,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无穷的霸气:“我要的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不但能打仗,我还能断了他们的商路,扼住他们的钱袋子。等他们终于醒悟,调集大军前来时,我们梁山的马,已经踏进燕云十六州了。”
窗外,城西织坊的灯火连绵成片,宛如一条璀璨的星河,正在黑夜中编织着一条通往未来的丝绸之路。
然而,这份泼天的富贵与功业之下,阴影也开始悄然滋生。
就在宋江的目光投向遥远的燕云之时,济州城内,刑律司的案牍之上,一份刚刚由归顺流民递上来的状纸,正静静地躺在昏黄的灯火下,纸上的墨迹,似乎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