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驿站一张网,跑赢了八百里加急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宋江与吴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份压抑不住的惊异。


    血脉?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笼罩在梁山头顶的阴云。


    他们占据州府,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政令不出济州,粮草调度处处掣肘,像一个四肢强健却血脉不通的巨人,空有一身力气。


    “让他进来!”宋江声音微沉,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片刻后,一个身形精悍、面带风霜的中年汉子快步入内,正是新投不久的头领耿全。


    他原是东平府的驿丞,因不堪官府欺压,带着手下十几个心腹驿卒上了梁山。


    此人平日里沉默寡言,不想今日却有如此惊人之语。


    耿全不作虚礼,将一卷巨大的羊皮图纸“哗啦”一声铺在堂中,浓重的墨线勾勒出济州府纵横交错的道路,其上朱笔圈点,密密麻麻。


    “公明哥哥,军师请看。”他指着图纸,声音因激动而略带沙哑,“此乃我绘制的《济州驿道复建图》。北宋旧制,济州境内共有官驿十四处,如今战乱之下,已毁其九,剩下的几处也是马瘦驿荒,形同虚设。朝廷的八百里加急,到了济州地界,也要变成八十里慢摇!”


    他的话直戳梁山痛处。宋江眉头紧锁,这正是他最头疼的问题。


    “耿全头领有何良策?”吴用摇着羽扇,目光锐利如鹰。


    “血脉,需分主次,方能川流不息。”耿全的手指在图上划出三道不同颜色的线,“我之计,谓之‘三线并举’!其一,主道。修复沿途五座大驿,专备上等快马,只为传递万急军情,人歇马不歇,此为动脉,关乎生死!其二,支道。利用骡车牛车,连接各处村寨与屯田区,专司粮草赋税运输,虽慢却稳,此为静脉,维系根本!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环,”他加重了语气,手指点在一连串朱色小点上,“偏道。于各乡各村之间,设‘脚递铺’,每十里一站,不需马匹,只用人力。此为周身之毛细血络,专递政令文书,通达民情!”


    宋江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碗都跳了起来:“好一个三线并举!这哪里是路,分明是扎进济州大地的根!耿全听令!”


    耿全单膝跪地:“在!”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日之内,给我征召退伍喽啰三百人,充作‘快脚卒’!每人配上最好的皮靴、水囊、铜哨,我要他们夜行能疾走百里!钱粮军械,任你调用!给我建一条比朝廷更快的腿!”


    一声令下,整个梁山都动了起来。


    那些因伤退伍的老兵,本以为余生只能屯田养老,听闻召唤,无不热血沸腾,争相报名。


    耿全亲自挑选,不出三日,一支三百人的“快脚卒”队伍便已成型。


    他们身手矫健,对地形了如指掌,往来于山野之间,如风过林梢。


    很快,第一次试炼便来了。


    盐铁司的韩伯龙急匆匆地找上门来,他需紧急调运两千斤海盐至曹州边境,与等候在那里的辽东马商交换一批战马。


    按旧法,骡车运送,快马护卫,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五日,可辽商只肯等三日。


    耿全接过调令文书,只在上面盖了火漆印,写下一串暗码,便交给了第一站的快脚卒。


    那喽啰将文书纳入怀中,铜哨一吹,身形便没入了夜色。


    文书沿着新建的脚递铺飞速传递,一站接一站,如同星火燎原。


    命令清晰地传达到沿途各仓,盐车早已备好,只等文书一到,即刻分段接力转运。


    次日傍晚,当韩伯龙还在为可能失约而急得团团转时,曹州边境的信鸽已经飞回,带回了交易成功的消息。


    从发令到盐到人手,再到换回战马,全程不过一日一夜!


    韩伯龙惊得目瞪口呆,抓住耿全的手臂大叫:“我的乖乖!这哪里是送盐?分明是飞过去的!耿全兄弟,你这法子,神了!”


    更让他心安的是,每一封传递的文书都加盖了独一无二的火漆印,并附有暗码编号,只有指定的接收者核对无误后才能拆阅,沿途各站只认印信不看内容。


    这套制度,让朝廷的细作即便截获了文书,也如看天书,整个情报网络防得如铁桶一般。


    然而,对于这套“快脚递”系统,玉麒麟卢俊义起初却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人力奔走,怎能比得过朝廷经营百年的八百里加急?


    那可是日夜不休的御马飞驰。


    直到七日后的一天,机会来了。


    东京汴梁发出的招安诏书,由官驿快马一路南下,浩浩荡荡,沿途官吏无不恭迎。


    可就在朝廷使者耀武扬威地抵达郓城县的七日之后,一份由梁山设在东京的暗桩抄录的诏书抄件,已经提前整整一日,通过“快脚递”网络,送到了宋江的案头。


    宋江手持抄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还在用马追风,我们已经让风为我们跑了。”


    他将抄件递给吴用:“学究,拟一份《驳诏书》,将朝廷虚伪的面目公之于众。就用我们的快脚递,抢在朝廷使者之前,发遍所有归附我们的村寨!”


    吴用笔走龙蛇,一篇檄文一挥而就。


    数个时辰后,当朝廷使者还在州衙门外与守卫扯皮时,数百名快脚卒已将《驳诏书》的抄本送到了济州府的每一个角落。


    无数百姓围看着布告,恍然大悟:“原来招安不过是骗我们解散的把戏!”一时间,民心愈发归附,朝廷的招安之计,尚未出口便已成了笑话。


    耿全并未就此满足。


    他趁热打铁,在每个脚递铺外设立了“舆情箱”,百姓可匿名投书,陈情建言。


    此举一出,效果斐然。


    短短一旬之内,便收到条陈百余件。


    有举报某处屯田吏员怠工的,有诉说对新赋税政策误解的,甚至还有乡间老农献上“引汶河水灌溉西面荒田”的良方。


    地煞星“金眼彪”施恩按图索骥,查实了怠工吏员,当即革职。


    主管屯田的孙清得了良方,立刻组织人手修改水渠,竟让屯田的工效足足省了三成。


    宋江翻阅着整理好的舆情简报,不禁感慨万千:“昔日我在兖州郓城,靠的是一双耳目四处打探察民情;今日坐镇济州,靠的却是这套制度听天下民声。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高下立判啊!”


    这套系统越是高效,便越是引来朝廷的忌惮。


    深夜,耿全再次急匆匆地前来求见,神色凝重:“公明哥哥,我们发现了朝廷细作的踪迹。他们模仿我们的文书格式,伪造了一批‘免税令’,似乎想以此诱发百姓骚乱,扰乱我军的赋税根本!”


    宋江听罢,不怒反喜,既然他们想玩阴的,我们就将计就计。”他对吴用道,“学究,拟一批假的‘加税令’,格式做得比真的还真,夹带上我们特制的、肉眼难辨的追踪麻线,故意放出去让他们截获。我倒要看看,这些地老鼠的窝究竟在哪里。”


    三日后,梁山军如神兵天降,顺着麻线找到的线索,一举端掉了藏于济州城外一处破庙中的谍报窝点,人赃并获。


    处理完此事,宋江站在忠义堂前,看着窗外夜色,对吴用缓缓说道:“从今往后,不只是我们的马比他们快,我们的眼睛,也要比他们的亮。”


    窗外,风雨交加。


    一道黑影在泥泞的道路上飞速奔行,是一名正在执行任务的快脚卒。


    他身上的蓑衣在风中翻飞,宛如张开的羽翼,背后的行囊里,装着梁山最新的政令。


    他像一道穿行在黑夜中的血脉,将这座新生的政权,更深、更牢固地织入这片广袤的大地。


    吴用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无端地掠过一丝不安。


    今夜的风,似乎比往常要干燥许多,带着一股焦灼的气息。


    他掐指算了算,却又算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这看似固若金汤的济州城,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里,似乎正酝酿着一场无法预料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