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白面郎的茶,喝不得回头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更鼓敲过三响,夜色如墨。
一个挑着货担的身影熟稔地在冯婆子茶摊前停下,这是时迁连续第三日在此歇脚。
他扮作的货郎面色黧黑,嗓音沙哑,每次来都只点一壶最粗劣的酽茶,再要上一块摊上最贵的松仁酥饼。
第四日,天色将晚,寒风渐起。
时迁如约而至,将货担稳稳放下,呵着白气道:“婆婆,照旧。”
那被称为冯婆子的老妪今日却有些异样,浑浊的眼珠总不自觉地瞥向街角,递出酥饼的干枯指尖竟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时迁接过酥饼的瞬间,指腹感到一丝异样的凸起。
他面不改色,像往常一样大口吃喝,闲聊几句家常,便挑起担子融入了暮色之中。
一回到梁山暗营,时迁立刻关紧房门。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块酥饼掰开,饼底赫然粘着一枚用火漆紧紧压印的丝绢条。
展开一看,蝇头小字写得密密麻麻,却只有寥寥八字:“西营空虚,速联白面。”
帅帐之内,灯火通明。
吴用将那丝绢条置于烛火之上,看着它化为一缕青烟,抚须而笑:“鱼,终于咬钩了。只是这钓竿还不够锋利,怕是会惊了鱼,断了线。”
宋江端坐主位,神色沉静:“军师之意是?”
“鱼饵虽香,尚需佐料。要让敌人深信不疑,就得让他们看到我们内部的‘裂痕’。”吴用眼中精光一闪,“而这道裂痕,有人已经替我们准备好了。”
此时,梁山后厨的灶房里,陈三狗正独自一人对着一豆灯火发呆。
他手中死死攥着一小包油纸,里面是能见血封喉的砒霜。
三天前,一个自称客商的“白净郎君”找到了他,许诺给他百贯铜钱,并安排他全家老小去富庶的江南安家,唯一的条件,就是将这包药下在头领们的饭食之中。
百贯钱,江南梦,足以让他铤而走险。
可昨日,他亲眼看到黑旋风李逵,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为了救一个失足落水的顽童,咆哮着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江水里,上来时冻得嘴唇发紫,却还咧着大嘴冲那孩子的爹娘傻笑。
而今天,他婆娘喜滋滋地跑来告诉他,他们的独子被选入了梁山新开的蒙学,不仅束脩全免,家里还能因此减免一半的赋税。
手中的砒霜仿佛有千斤重,烫得他手心发麻。
那个“白净郎君”许诺的富贵是虚无缥缈的画饼,而梁山给的,却是实实在在的活路和希望。
“我……我这是在做什么啊!”陈三狗猛地一个激灵,脸上冷汗与泪水交错纵横。
他发疯似的将那包砒霜狠狠砸向灶膛,火焰“轰”地一下窜起,吞噬了那包罪恶。
他连滚带爬地冲出灶房,一路踉跄奔至屯田司,一见到管事头领孙清,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小人……小人差点成了千古罪人!”
宋江亲见了陈三狗,听完他涕泪交加的陈述,非但没有一丝怒意,反而亲自将他扶起,温声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能迷途知返,便是条响当当的好汉!我非但不罚你,还要赏你!”
他当即命人赏了陈三狗十贯钱,并安抚他继续回灶房当差。
但一道密令也随之发出:此后陈三狗经手的每一餐,食材都由专人另备,他只需按照流程照常烹饪,做个样子即可。
当夜,军师吴用亲笔书写了一份“头领膳食档”,上面用朱砂细细标注:“宋公明哥哥喜食辛辣,尤爱川蜀之味,厌恶甜腻,且每晚睡前必饮一碗驱寒姜汤。”这份档册被“不慎”遗落在了厨房的案角,仿佛是某个书记官忙中出错的疏忽。
第五日,冯婆子的茶摊前依旧人来人往,却再也不见那个挑担货郎的身影。
她正心神不宁,摊前却停下了两名衣着华贵的锦袍商客。
为首那人摇着折扇,笑吟吟地问道:“老人家,你这松仁酥饼,可还供给我那东京的旧友么?”
冯婆子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嘴里胡乱应着:“客官……客官说笑,小店……小本生意……”
街对面的酒肆二楼,时迁正透过窗户的缝隙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看到那两名商客走后,冯婆子慌里慌张地收了摊,从冰冷的灶底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铁盒,飞快地塞入一张小纸笺,又迅速将其放回原处。
夜半三更,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潜入茶摊。
时迁轻车熟路地摸出铁盒,打开一看,里面的纸笺上写着:“梁山将变,速启后手。”他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另一张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的纸笺,将原来的那张调换。
新的纸笺上,字句已然大变:“宋江疑晁盖旧部欲反,正拟清算。”
做完这一切,他将铁盒原样放回,悄无声息地离去,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次日黄昏,梁山游骑头领耿全在官道上截获了一名行色匆匆的信使。
一封加密的快脚递被呈到了吴用面前。
信件的封泥上烙着一个不起眼的徽记,而目的地,竟是东京城内一座戒备森严的相府私邸。
吴用点燃一缕特制的熏香,信纸上的密文在烟气缭绕下缓缓现形。
他逐字破译,脸上笑意更浓,随即起身禀报宋江:“公明哥哥,成了!我们伪造的‘内乱’情报,已经被那条线上的大鱼送出去了。”
宋江缓步走上聚义厅前的高台,背负双手,遥望向沉沉的北方夜空。
寒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搅动风云的力量:“这一封信,足够他们在错误的路上,调动十万大军来回奔波,疲于奔命。”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下达了新的指令:“传令给时迁——那位‘白面郎君’既然如此钟爱茶道,那就请他多喝几碗我们梁山特制的‘断肠茶’!”
风更急了,一片被风干的茶饼碎屑从案几上被卷起,打着旋儿飘入屋外的沟渠之中,如同某些人即将粉身碎骨的命运,开始无声地沉淀。
接到命令的时迁,已换上了一身行商的打扮。
他没有急于去寻找那个所谓的“白面郎君”,而是站在了城中最大的茶叶批发集市渡口。
无数艘运茶的船只在这里停靠、卸货,再由数不清的脚夫、车马运往城内各处的茶馆、商铺。
这庞大的网络曾是繁荣的象征,此刻在他眼中,却化作一张布满脉络的巨网。
他知道,那致命的毒蜘蛛,就潜伏在这张网的某个核心节点之上。
他的目光,开始逐一扫过那些来往的运茶商队,寻找着那条通往蛛巢的、最不寻常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