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和尚没念经,先送一张辽国地图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铁链拖过湿滑石地的刺耳声响,在死寂的水牢中回荡,激起一圈圈阴冷的回音。
林昭雪的鹿皮快靴踩在没过脚踝的污水里,却未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她那双清冽的眸子,犹如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刺向被铁索吊在水中的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影——赵铁脊。
“说。”
一个字,没有温度,却比这水牢的寒气更刺骨。
赵铁脊费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球在乱发下艰难转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
战后十日的折磨,早已将这个曾经的硬汉磨成了一滩烂泥。
他看到林昭雪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恐惧瞬间压倒了肉体的痛苦。
“是……是蔡京……”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断气,“他……他派人密联了……辽国西南路招讨司……想借契丹人的兵锋……南压……逼官家……重用他……”
林昭雪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
“辽人为何要帮他?”
“辽人……嫌他无信,还未……未允。”赵铁脊急促地喘息着,生怕说慢了会招来更恐怖的刑罚,“但……但那个联络的僧人,给了蔡京府上的人一个信物……说只要蔡京拿出诚意,北地铁骑随时可以南下……”
林昭...雪的眸光终于微微一凝,如同静湖投石,荡开一丝涟漪。
“凭证在哪?”
赵铁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但当他对上林昭雪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时,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粉碎。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扭动身体,将手伸向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在血肉模糊之间,他竟硬生生从中抠出了一件被油布紧紧包裹的东西。
“这是……那个僧人……留下的……”
林昭雪没有丝毫嫌恶,伸手接过那个沾满血污的油布包。
她从容地解开,里面是一片造型奇特的半块铜符。
她将铜符凑到火把下细细端详,只见符身正面铸着繁复云纹,背面则清晰地刻着几个弯曲如蛇的契丹文字。
在铜符的断裂边缘,一个狰狞的狼头图腾若隐若现。
当晚,安民台灯火通明的密室中,气氛却比水牢还要凝重。
吴用戴着单片琉璃镜,俯身在桌案上,手指在一本泛黄的《契丹地理志》上飞快地移动着,最终停在一副图样上。
他将铜符拓本与书上的图样反复比对,眉头越皱越紧。
“公明哥哥,雪儿妹子,你们看,”他指着书页,“这种边缘带有狼头图腾的符节,并非辽国官印,而是其边境部落大将的私印,专用于最机密的通使或调兵。符背上的契丹文,意为‘同舟共济’。”
吴用直起身,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辽人素来桀骜,非有巨利绝不轻许盟约。蔡京这等奸猾之徒,他们未必信得过。这个神秘的僧人,若真能代表辽国一方手握重兵的势力,其所图必定非同小可!”
宋江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冰冷的铜符拓本,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满室的寂静中,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军师,你说,若是我们先一步向北伸出手,会怎样?”
此言一出,连吴用都为之一怔。
林昭雪的眸光却瞬间亮了起来,仿佛黑夜中划过的一道闪电。
“哥哥的意思是……那就不是求援,而是交易。”她迅速跟上了宋江的思路,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关键是,他们想要什么?而我们,又能给他们什么?”
三日后,聚义厅内,梁山核心头领齐聚一堂。
宋江将铜符的拓本传示众人,声如洪钟:“诸位兄弟,我等虽胜了官军,但朝中蔡京之流尚在,大宋根基未损,早晚必会卷土重来。而今,我等却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
他目光扫过全场,缓缓道:“北方有虎,正对中原虎视眈眈。这头猛虎恨的,不止是富庶的中原,更是曾经背弃盟约的蔡京!若我等能与其联手,便可断了朝廷勾结外援的后路,更能为我梁山换来最急缺的战马与铁器!”
话音刚落,厅内一片哗然。
李逵猛地一拍桌子,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滚圆,怒吼道:“哥哥!那帮胡狗蛮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怎能信他们?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铁牛兄弟稍安勿躁。”宋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不是要信他们,我是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梁山,值得他们合作。”
他转头看向杜兴:“地煞兄弟,立刻去清点库中所有能战之马,列出详细清单。我们要让北方的朋友看看,我们梁山的‘贸易样本’,究竟有多大的诚意!”
又过了两日,黄河渡口风高浪急。
张顺的水军在例行巡查时,截获了一条鬼鬼祟祟的渡船。
船上,一名作契丹僧人打扮的男子被带到了宋江面前。
那僧人倒也镇定,合十一礼,声称是奉“北地雄主”之命,特来寻访名震天下的梁山泊好汉。
宋江亲自在忠义堂设茶接见,却对结盟之事闭口不谈,反而呷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师远道而来,辛苦了。宋某有一事不明,贵主若真有共伐中原之雄心,为何不先取近在咫尺的幽州,反而要绕远路来寻我这水泊草寇?”
僧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显然没料到宋江会问得如此直接。
他愕然片刻,才缓缓答道:“幽云十六州,汉民百万,人心难附。强取易,掌控难。”
“说得好。”宋江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眼中精光一闪,“所以,贵主需要一个能治理汉地、能让百万汉民归心的人。”他站起身,走到僧人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而我梁山,正好缺马。”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
“半月之后,澶州边境,我家主人恭候宋头领大驾。”
“一言为定。”
夜,再次深了。
密室的烛火被窗外的风吹得疯狂摇曳,映照着墙上那副巨大的《天下形势图》。
林昭雪递上一卷新绘制的舆图,上面用朱砂笔详细标注了从山东到河北,再通往辽国边境的各条商路与关隘。
她的指尖点在一处极为隐秘的山谷上:“哥哥请看,这条山间小道,当地人称‘饿狼谷’,几乎无人知晓,却能绕过所有官府哨卡,直通辽国南部最大的一个马场。”
宋江的目光在那条红线上凝视了许久,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星河流转,风云变幻。
“告诉时迁,”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挑选十二名最精锐的探子,扮作行商,带上最好的丝绸和瓷器,就跟着那位大师的脚印走一趟。记住——”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不准谈一个字的结盟,只准谈一件事——生意。”
说完,宋江缓缓转身,重新望向墙上的《天下形势图》。
他的手指从梁山泊出发,缓缓划过河北,越过燕云,最终,重重地停在了遥远的辽阳府。
“真正的争霸,从来不在一战一役的胜负……”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对这天下棋局宣告,“而在谁能先看懂,对手的下一步棋。”
风,更急了。
灯火摇曳下,那副地图上代表着梁山势力的红线,正沿着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轨迹,悄无声息地,向着北方那片极寒之地,坚定不移地延伸而去。
一场远比刀兵相见更为凶险的博弈,已在无声中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