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老将没出山,刀已在路上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子夜的雨丝,冰冷如针,毫不留情地刺破黑暗。
十里坡的枯井旁,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被寒风卷走,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时迁将那封滚烫的密信揣入怀中,信纸上“张叔夜”三个字,如同淬毒的尖刃,让他眼底的杀意愈发浓烈。
他对着尸体啐了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蠢货,你们以为官军是刀,想借刀杀人。却不知在宋公明眼中,你们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融入了无边的夜色。
梁山的这张大网,早已悄然收紧,只等着猎物们自己撞上来。
黎明前的微光,是一天中最脆弱的时刻。
卢府后巷,湿滑的青石板路反射着天边一丝鱼肚白。
林昭雪提着一个破旧的花篮,篮中稀疏的几朵野菊沾着露水,她佝偻着身子,浑浊的目光扫过紧闭的角门,像极了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寻常妇人。
佛堂内,檀香缭绕,董娘子一身素衣,跪在蒲团上,双目红肿,口中喃喃祝祷,哀戚之情几乎要凝成实质。
就在她心神恍惚之际,一枚小巧的绣花鞋悄无声息地从窗棂的缝隙中滚落,停在她面前。
鞋面上那朵半开的芙蓉,针脚细密,是她亲手教刘二姐绣的。
董娘子浑身一震,如遭雷击,颤抖着拾起绣鞋,熟悉的触感让她积压多日的恐惧与悲伤瞬间决堤,泪水汹涌而出。
一道身影悄然立于她身后,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夫人,官府抓走一个歌姬,不是为了什么公道,而是要在她身上罗织罪名,好把卢员外这棵大树连根拔起。这张大网里,他们不在乎谁是忠臣,谁是义士,他们只在乎,出了事,谁来顶罪。”董娘子攥紧了绣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猛地回头,眼中满是血丝和惊恐:“那……那我夫君……我们该如何自处?”林昭雪的眼神平静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夫人,死人是没有机会辩白的。只有活着,才能看清结局,也才能等到结局。”
日上三竿,聚义厅内气氛肃杀。
宋江端坐于虎皮椅上,目光沉稳如山。
关胜一身铠甲,垂手立于堂下,面色凝重。
“大刀,”宋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明日讲武堂校阅,事关梁山根基,你为监军。”他将一方沉重的铜印和一道玄铁虎符推到关胜面前,“此为监军印,此为虎符。校场之上,若有异动,无需请示,你可先斩后奏!”虎符冰冷的触感让关胜心头一凛,他迟疑道:“公明哥哥,卢员外威名赫赫,乃当世英雄,万一其中有误……”“我不是让你去杀一个英雄,”宋江霍然起身,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如电,“我是让你护住梁山数万兄弟的性命!孰轻孰重,你当分得清!”关胜心中再无犹疑,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宋江点点头,转向一旁的杜兴:“传我将令,即刻起,暂停对卢员外所部的一切粮草、军械调配,其部用度,改由‘归义营’统一核发,直送到每一队伙头手中。”这一招釜底抽薪,精准地切断了卢俊义部将私下串联的后勤命脉。
随即,他又下令:“命鲍旭率五百乡勇,驻扎讲武-堂外五里处,名义是演练民防,实则布下外围,一只苍蝇也不许飞错地方!”
黄昏,残阳如血。
安民台下,人头攒动。
董娘子一身孝服,亲手将一个包裹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盆。
火焰升腾,吞噬了那件象征着昔日荣光的朝服和御赐玉带。
她长跪于地,对着高台上的宋江泣不成声:“妾身夫君,一时糊涂,误信奸人谗言,险些酿成大祸,陷梁山于万劫不复。妾今日代他焚尽过往,与朝廷恩断义绝,在此向主公谢罪,恳请主公念其旧功,宽宥其罪!”声声泣血,闻者无不动容。
宋江快步下台,亲手将她扶起,长叹一声:“弟妹快快请起!家人能明辨是非,幡然醒悟,对我梁山而言,胜过千军万马!”他当即下令,厚赏董娘子绸缎十匹、良田二十亩,并特许其子入梁山专为头领子弟开设的“幼学馆”读书。
此举如同一颗定心丸,消息传回卢府,原本人心惶惶的仆役家丁们纷纷叩首,高呼主母英明,公明哥哥仁义。
一直追随卢俊义的心腹管家贾忠,站在人群之后,看着这一幕,心中那座名为“忠诚”的堤坝,第一次出现了龟裂的痕迹。
夜,已深。
讲武堂的校场上,风声呼啸,吹得廊下的灯笼疯狂摇曳,光影不定。
贾忠手按腰间佩剑,独自一人在空旷的校场上巡视,心中烦乱如麻。
白日里董娘子的举动和宋江的赏赐,像两只无形的手,搅得他心神不宁。
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前方长廊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幅新绘的壁画。
昏黄的灯光下,画中景象触目惊心——卢俊义身穿囚服,狼狈地跪在宋江面前,他身后,“忠义”二字的牌匾正在烈火中燃烧、断裂,化为灰烬。
画上还题着一行淋漓的墨字:“伪忠误国,身败名裂。”贾忠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滔天的屈辱与愤怒让他瞬间拔出长剑,怒吼一声便要上前毁画。
“毁了它,就能当一切没发生过吗?”一个幽冷的声音从廊柱的阴影中传来。
时迁缓步走出,手中把玩着一枚飞镖,眼神像鹰隼一样盯着他。
贾忠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厉声喝道:“时迁!你们这是在逼人太甚!”时迁轻笑一声,不以为意,他反手将一张纸条用飞镖钉在贾忠身旁的柱子上。
“逼你们?贾管家,你太高看自己了。”风灯摇曳,照亮了那张纸条,上面赫然是一串密密麻麻的名单,从高尧辅开始,所有参与密谋者的姓名、职务,一个不落,而他贾忠的名字,就在第三行。
贾忠的瞳孔骤然收缩,握剑的手开始无法抑制地微微发抖,剑尖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时迁,又像是在问自己:“难道……难道真是我们错了?”时迁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收回了目光,转身没入黑暗,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顺着寒风钻进贾忠的耳朵里:“明天校阅,站错队的人,没有第二次机会。”
贾忠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座石雕。
廊下的风灯终于被一阵狂风吹灭,四周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只有那张写满名字的名单,在他脑海里,像一团鬼火,灼烧着他最后的忠诚。
长夜将尽,天色在远方的山脊线上,泛起了一丝死灰般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