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风雪夜,谁在递刀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三名契丹骑兵的战马喷着白气,铁蹄踏碎了河滩上的薄冰。
为首的百夫长一把揪住陈老艄的衣领,将他从冰冷的河水里拽了出来,动作粗暴得像是拎起一只待宰的羔羊。
陈老艄浑身抖如筛糠,牙齿不住地打颤,却死死护着怀里,仿佛那里藏着比他性命更宝贵的东西。
百夫长眼神如鹰,一眼就盯上了那被鲜血浸透的令旗,他冷哼一声,伸手夺过,另一只手则毫不客气地在陈老艄身上摸索。
很快,一个被体温捂得温热的蜡丸从陈老艄贴肉的衣物里被搜了出来。
“这是什么?”百夫长捏碎蜡丸,展开里面的字条,虽然辽文写得潦草,但那触目惊心的内容却让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南院已叛,韩延徽通梁山,速除之。”
“军爷饶命!我是萧公主的亲信,这封信是十万火急,要亲手交给大王的!”陈老艄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着哭喊起来,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公主说,只有大王亲启,才能挽回危局啊!”
他的表演太过逼真,反而坐实了这封信的真实性。
百夫长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立功心切的狠厉。
一个知道如此绝密军情的船夫,绝不能留活口。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反手拔出腰间的弯刀,寒光一闪。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陈老艄的喊声戛然而止,身体软软地倒下,被另一名骑兵一脚踹进了刺骨的黄河急流之中,瞬间便被翻滚的冰块和浊浪吞没。
百夫长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字条和半块令旗揣入怀中,厉声喝道:“速归金帐,十万火急!”
三骑绝尘而去,马蹄溅起的冰水在空中凝结成霜,他们谁也不知道,这封足以掀起辽国朝堂腥风血雨的“绝密军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
辽南院金帐之内,温暖如春。
巨大的铜兽香炉里,银霜炭烧得通红,却驱不散帐内凝如实质的寒意。
“啪!”一只鎏金酒杯被狠狠摔在波斯地毯上,四分五裂。
耶律德光胸膛剧烈起伏,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跪在下方的萧玉瑶,怒吼道:“你带回来的地图是个陷阱,害我折损了上千先锋!现在,你派出去的亲信又在半路被截杀,搜出了韩延徽通敌的密信!萧玉瑶,你告诉我,韩延徽是不是早就投了梁山?你是不是也被他蒙蔽了!”
面对辽王的雷霆之怒,萧玉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冷静得近乎冰冷的声音传出:“义父息怒。女儿有罪,但此事必有蹊跷。”
“蹊跷?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怎么狡辩!”
“义父请想,”萧玉瑶缓缓抬起头,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慌乱,“若韩将军真心投靠宋江,他手握紫荆关天险,只需开关献城,便是泼天大功,何必多此一举,派一个老船夫冒死送信?这封信与其说是告密,不如说是栽赃。此必是宋江的反间之计!”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那幅已被撕碎的《河北山川图》,在地上慢慢拼合。
她的手指纤细而稳定,很快便将残片复原。
“义父请看,宋江火烧我军马场,可见其用兵之诡谲。但这图上,却故意漏掉了一处至关重要的支流。”她指向图中一处空白,“此水道名为‘一线天’,狭窄处仅容两船并行,是伏击粮草船队的绝佳之地。以宋江之能,岂会漏掉这般咽喉要害?所以女儿斗胆猜测,图未必全是假的,但宋江正是要用这九分真一分假,来种下怀疑的种子,让我们自乱阵脚。”
耶律德光死死盯着那幅地图,眼中的怒火渐渐被阴沉的思虑取代。
萧玉瑶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他上头的怒火。
他不是蠢人,只是被一连串的失败冲昏了头脑。
他沉吟良久,终于一挥手,声音依旧冰冷:“召韩延徽回营述职!此事查明之前,紫荆关防务,暂交耶律奴瓜接管。传令下去,秘密行事,不得走漏风声!”
幽州城外,枯林坡。
寒风如刀,卷起地上的残雪,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韩延徽勒住马缰,高大的身躯在马上如同一尊铁塔。
在他面前,一名辽军传令官高踞马上,神情倨傲地递过一卷文书。
“韩将军,大王有令,命你即刻返回金帐述职。紫荆关防务,即刻起交由耶律奴瓜将军。”
韩延徽接过文书,展开一看,指尖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一下。
这不是耶律德光的亲笔押印,而是南院枢密院的公章。
这不是一道寻常的调令,而是一道削去他兵权的催命符。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南方梁山泊的方向,目光深邃如海。
寒风吹得他身后的大氅猎猎作响,宛如一面决绝的战旗。
良久,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备马,我去述职。”
身后的亲兵面露忧色,正欲劝阻,却听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补上了一句:“顺便,给宋公明回一份大礼。”
亲兵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韩延徽却不再解释,只是冷笑着在心中自语:“用一个汉人船夫的命,就想换我这个汉将的命?耶律德光,你太小看我韩延徽了。你们要我做替罪羊?那就让你们看看,谁才是那只真正能咬穿你们喉咙的‘内鬼’!”
梁山泊,聚义厅密室。
烛影摇曳,将宋江和吴用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耿全躬身呈上最新的密报,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哥哥,军师,幽州传来消息,韩延徽已启程返回辽军金帐,身边只带了二十名亲兵,未带任何辎重。”
吴用闻言,却捻着胡须,眉头紧锁:“此去金帐,无异于龙潭虎穴。若辽王真动了杀心,他这二十骑,不过是杯水车薪,此举与送死何异?”
宋江却抚着桌案,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军师,正因凶险,才显其诚。一个人,若是心怀鬼胎,必然瞻前顾后,另寻退路。可他偏偏肯往刀口上撞,这恰恰说明,他手里攥着一张足以让他翻盘的牌,一张让我们都无法拒绝的牌。”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如炬,仿佛已经穿透了千里风雪,看到了幽州的城墙。
他提起笔,在一张令笺上迅速写下几个字,递给门外的亲卫:“传我手令,命张顺兄弟率水军沿桑干河下游布下暗网。若有汉家衣冠的溃兵向南逃来,不论是谁,一律接应上山,以上宾之礼厚待!”
一旁的林昭雪忍不住问道:“公明哥哥,倘若他是诈降,故意引我们入瓮呢?”
宋江转过身,眸光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寒芒:“我不要他的人,我要他的恨。只要辽廷开始无端猜忌、屠戮自己的汉将,那么燕云十六州的汉家儿郎、边关的百万军民之心,就再也不会向着北方了。一颗猜忌的种子,远比攻下一座城池更有用。”
当夜,风雪更紧。
林昭雪独自坐在箭楼之上,用一块鹿皮仔细擦拭着自己的长弓。
冰冷的钢铁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忽然,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一道黑影敏捷地翻上墙头,随即悄无声息地落在雪地里。
那人浑身湿透,冒着寒气,正是张顺派去桑干河接应的细作。
“禀林统领!”细作单膝跪地,声音急促,“我们的人在下游发现辽军伏兵,韩延徽一行人中途遇伏,二十名亲兵尽数战死,他本人……坠崖落入河中,至今下落不明。”
林昭雪的心猛地一沉。
“但是,”细作喘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木匣,双手奉上,“我们在下游打捞尸首时,捞到了这个。当时它被紧紧绑在一名亲兵的尸体上。”
林昭-雪心中一动,立刻接过木匣。
匣子很轻,打开之后,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卷用油布保护得很好的羊皮地图。
她迅速展开,借着箭楼上昏暗的灯笼光芒,只见上面用朱砂细细标注着辽军在幽州一带的布防,甚至连“阴山口夜间巡哨的规律”、“铁林军重甲骑兵的换防时辰”都一一在列,其详尽程度,远超之前所有情报。
而在地图的末尾,还有一行用汉字写就的蝇头小字:“某虽暂匿,然心在故土。若宋公欲取幽州,可使精锐死士扮作贩卖皮货的商人,经白狼沟入境,此处守备最为薄弱。”
林昭雪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韩延徽没死!
他用坠崖失踪金蝉脱壳,并且送来了这份能决定幽州归属的投名状!
她猛地捏紧了手中的地图,转身冲下箭楼,向着灯火通明的安民台方向疾奔而去。
窗外风雪更烈,呼啸的北风刮过梁山水泊,仿佛有千军万马正踏着这漫天风雪,朝此地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