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棺材里的圣旨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永宁寺大殿之内,香烟如鬼魅般缭绕,将一众高僧的诵经声衬托得愈发虚无缥缈。
耶律楚材身着一袭朴素的司礼监素袍,手执引魂幡,面容沉静地引导着萧妃的灵柩缓缓进入大殿。
他的职位不高,在此等国丧大典中,不过是个执行仪轨的活道具,然而,没有人知道,他那双看似永远低垂的眼眸,却比猎鹰还要锐利。
当灵柩稳稳落定在灵台之上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厚重的金丝楠木椁底。
就在那精雕细琢的瑞兽纹路之间,一道极其细微的刮痕,如游丝般潜藏着。
那绝非是能工巧匠在制作时留下的瑕疵,更像是在搬运或安置后,被人用薄刃之类的利器撬动过的痕迹。
他的心,猛地一沉。
众僧的梵唱声浪潮般涌来,掩盖了殿内一切微小的动静。
耶律楚材维持着肃穆的神情,随着仪轨的节奏,不着痕迹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
终于,在一个躬身致祭的瞬间,他看似整理衣袍,右手却悄然探向了那道刮痕的尽头。
指尖冰凉的触感下,一个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微小暗扣,被他轻轻按了下去。
咔哒。
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被淹没在宏大的经文声中。
耶律楚材的心跳骤然加速,仿佛要撞破胸膛,但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悲戚之色。
他知道,这具为辽国贵妃准备的万年吉地,藏着一个足以颠覆苍穹的秘密。
夜,深沉如墨。
耶律楚材以清点祭品为由,将自己反锁在禅房之内。
烛火摇曳,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
他没有丝毫犹豫,用一柄小巧的戒刀,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椁底夹层。
一片被明黄色丝绢包裹的物事,静静地躺在其中。
他屏住呼吸,缓缓展开丝绢。
一行行熟悉的瘦金体,如铁画银钩,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悍然闯入他的眼帘:“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院大王勾结女真,图谋不轨,着幽州文武密察……若事泄,则举义归梁山,共扶汉统。”
耶律楚材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他几乎是立刻就判断出,这是一封伪诏。
落款处“大魏建安元年”的字样荒谬至极,大魏之国号闻所未闻,建安更是从未有过的年号。
然而,让他遍体生寒的,是这伪诏的其他部分。
字迹,是对宋徽宗赵佶瘦金体的模仿,其风骨神韵,几可乱真,若非经年累月研究宫廷典籍,断难分辨。
那方朱红大印,虽非传国玉玺,但其形制、纹理、乃至印泥的色泽,都与宋廷内部颁行的密诏玉玺一般无二。
最可怕的是,诏书上所言“南院大王勾结女真”一事,竟与他半月前冒着杀头风险,从南院枢密副使的亲信处截获的一封密信内容,丝毫不差!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脊背。
他猛然醒悟,这张伪诏的目的,不是要让他相信其为真,而是要用其中无法辩驳的“真相”,逼他“不得不信”!
这是一个死局。
若他将此诏隐匿不报,一旦南院之事败露,他便是私藏“谋逆”证据的同党,死无葬身之地。
若他上报,就等于亲手将这枚足以引爆整个辽国朝堂的霹雳火,扔到了皇帝耶律德光的龙案之上。
三日后,辽国南院议事厅。
一声巨响,上好的紫檀木桌案被耶律德光一掌拍出蛛网般的裂纹。
他的怒吼声几乎要掀翻整个大帐:“伪造圣旨!谁敢伪造圣旨?还有军机通谍之事,是谁泄露出去的!”
站在下首的萧玉瑶,面罩寒霜,上前一步,声音却柔中带钢:“义父息怒。此诏虽伪,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女真之事,确有蛛丝马迹。女儿以为,这或许是个契机,借此伪诏,正好可以彻查军中,清洗那些心怀异志的汉姓将领,以绝后患!”
她口中的“汉姓将领”,矛头直指已故“韩延徽”的旧部。
韩延徽一死,她正急于将汉军的兵权,彻底收归自己麾下。
耶律德光眼中杀机一闪,正欲准奏,帐外亲卫忽然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声音嘶哑:“大王!边境八百里加急!桑干河畔发现我军三名传令官的尸体!”
亲卫颤抖着呈上一块从尸体上解下的白布条,上面用鲜血写着一行大字:卖国者,死!
耶律德光一把夺过,而萧玉瑶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惨白。
那三名传令官,正是她亲自安插在汉军之中,负责监视动向的耳目!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梁山泊,聚义厅内灯火通明。
黑旋风李逵正咋咋呼呼地嚷着要下山杀几个辽狗助兴,却被宋江一个眼神制止了。
听完“浪里白条”张顺带回的幽州密报,宋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她想借刀杀人?”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那我就让她手中的刀,刀刀都砍向她自己的人。”
他霍然起身,下达命令:“传令下去,放出风声,就说‘辽南院早有三员大将暗投梁山,归顺大魏,名单就藏在幽州永宁寺一尊金佛的佛腹之中’。”
“军师”吴用抚须问道:“兄长,此计虽妙,可万一他们信以为真,当真去剖开佛像搜查,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宋江淡淡一笑,眼中却闪烁着算计人心的精光:“那就让他们去搜。我早已在佛像里,为他们准备了第四具‘尸体’。”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件染满了鲜血的南院大王亲卫的制式铠甲,胸口处,还插着一把刻有‘耶律’二字的黄金短剑。”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一旁的林昭雪瞬间明白了,失声道:“哥哥,你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宋江的目光扫过众人,如出鞘的利刃:“人心,本就是世上最多疑的东西。我不过是在这堆干柴上,轻轻吹了一口气。这火,自然会越烧越旺。”
当夜,幽州城暴雨如注,将天地都洗刷成一片混沌。
永宁寺的钟楼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混乱之中,一道矫健的人影趁乱翻出寺墙,怀中紧紧抱着一只沉重的青铜香炉,迅速消失在黑暗的雨巷深处。
几乎是与此同时,辽国南院大营之外,一匹快马冲破雨幕,无视营门的盘查,径直朝着南方梁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马背上的骑士,已经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行商装束,正是耶律楚材。
他的身后,背着一只不大的木箱,里面装着的,正是那封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伪诏、他亲手抄录的女真密信副本,以及一本记录着辽军南院主力粮草调度的机密账册。
他选择了第三条路——将这盆水,彻底搅浑!
梁山之巅,瞭望塔上,宋江凭栏而立,任由狂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他遥望着北方天际那片被火光与电闪映亮的夜空,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微笑,轻声自语:“现在,该轮到我们去‘招安’他们了。”
塔楼之下,耿全正小心翼翼地将一道全新的密令卷好,塞入蜡丸之中。
借着昏暗的灯火,可以看到信封上那一行力透纸背的字迹:致幽州义士,大魏先锋左将军韩延徽亲启。
夜色依旧浓重,暴雨渐渐停歇,天地间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宁静,当时钟的指针指向黎明,当第一缕微光刺破黑暗时,真正的杀戮才会开始。
这片土地上最危险的猎手,永远懂得在黎明前保持最后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