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炮车南下,暗火复燃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夜色如墨,冰冷的月光洒在青州道上,仿佛给崎岖的官道镀上了一层寒霜。
三十辆沉重的炮车在五百名铁甲步卒的护卫下,如同蛰伏的巨兽,缓缓向南碾压而去。
每一门黑沉沉的火炮都覆盖着厚实的油布,炮口一律朝后,这是行军的老规矩,既是为防雨水,也是为了防止炮口在颠簸中撞上前面的车辆。
车队的总押运,正是从匠营中提拔起来的少年郎,王小锤。
队伍在天黑后扎进了一处破败的荒驿,驿站的墙壁早已倾颓,只剩下几面断壁在夜风中呜咽。
士卒们熟练地围成防御圈,燃起篝火,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黑暗。
王小锤却无心休息,他提着一盏马灯,亲自挨个检查最重要的部件——引信盒。
这些引信是火炮的命脉,由牛皮包裹,内藏经过特殊处理的导火管,浸油防潮,精贵无比。
当他检查到第十七辆炮车时,指尖的触感让他心头猛地一沉。
正常的导火管坚韧而有弹性,可他摸到的这根,却僵硬得像一截枯枝。
他脸色骤变,迅速划开牛皮封口,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看,瞳孔瞬间收缩。
里面哪里是什么导火管,分明是一根削得惟妙惟肖的木棍,表面涂了一层蜂蜡,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这种东西,一旦点燃,火星只会嘶地一声便会熄灭!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不敢声张,继续检查下去,很快,在第二十三和第二十九辆车上,他发现了同样的手脚。
三十具引信,三具被调包!
这意味着一旦开战,将有三门重炮在最关键的时刻变成哑巴,这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足以致命!
王小锤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立刻提灯冲向了车队指挥官牛大眼的帐篷。
牛大眼,人如其名,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起来能吓死人。
听完汇报,他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木案,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帐顶:“反了!反了天了!定是随行的匠人里出了内鬼!来人,把那几个负责装填引信的匠人给老子拖出来砍了!”
“牛将军,万万不可!”王小锤一把拦住暴怒的牛大眼,急声道,“这事蹊跷!奸细若想毁掉炮队,大可在路上引爆火药,为何只换几根引信?这说明他投鼠忌器,不敢闹大动静。而且,他既然得手,此刻恐怕早已远遁,您现在杀了这几个老实巴交的匠人,除了寒了所有弟兄的心,于事无补啊!”
牛大眼胸膛剧烈起伏,粗气连连,但王小锤的话却如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他强压怒火,一把抓住王小锤的肩膀:“那你说,该怎么办!”
消息如风一般传到了百里之外的中军大帐。
宋江端坐于帅案之后,正与军师吴用推演沙盘。
听完传令兵的急报,他脸上非但没有怒色,反而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有意思。他们不敢直接炸炮,只敢偷偷摸摸换掉引信,这说明敌人已经失了先手,剩下的不过是些骚扰的伎俩罢了。”
吴用轻摇羽扇,眼中精光一闪:“兄长所言极是。三日前我们派出五队游骑,分别从东线五条小路大张旗鼓地前进,散布炮队主力走东线的假消息。如今看来,鱼儿果然上钩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有后手,竟能把人安插进我们的匠人队伍里。”
宋江的手指在地图上那条隐蔽的西岭古道上轻轻划过,这才是炮队真正的行军路线。
“既然他们喜欢玩这种小把戏,我们就陪他玩玩。”他看向传令兵,声音沉稳有力,“传我将令给王小锤,让他将计就计。把那三根假引信放回原处,但在旁边,用蜂蜡再封上一根备用的导火管。记住,在备用管的火药里,混入微量的磷粉。那东西平日无碍,可一旦沾染上人手的温度,便会在暗夜里发出极其微弱的绿光。”
命令传回荒驿,王小锤这招“引蛇出洞”,实在是高!
当夜二更,万籁俱寂,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驿站外的乱石堆中滑出,悄无声息地潜入车队后列。
他动作极为熟练,显然对炮车的结构了如指掌,借着微弱的月色,他很快摸到了第二十九号炮车的底架,那里正是存放引信盒的位置。
他此行的目的,是取走之前换上的木棍,换上另一件更歹毒的东西。
他的指尖冰凉,刚刚触碰到那个涂满蜂蜡的备用管,异变陡生!
那蜡管的封口处,竟凭空泛起一抹幽幽的、鬼火般的绿光!
不好!是陷阱!
黑影骇然欲退,但已经晚了。
左右两侧的阴影里,如同水鬼出渊,猛地扑出十数条身影,正是水军头领张顺麾下的亲兵,他们手持套索,动作迅捷如电,只一瞬间便将那黑影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囚车之中,那被捕的奸细一脸死灰。
他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宋江亲自走到了囚车前,并未像寻常主帅那般厉声审问,反而平静地问了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做这种事?”
那人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和恨意:“我叫铁柱,济州府人士。我爹是城里最好的铁匠,就因为私下里卖了几斤炼废的铜料,就被蔡京那个奸贼的爪牙活活杖毙!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这火炮是助纣为虐的凶器,只会给天下带来更大的灾祸,它必遭天谴!”他提起嗓子,似乎想喊出更多,却被一口气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宋公明静静地听着,直到他停下,才缓缓开口:“你父亲死于贪官之手,我深感同情。但你可知,在我梁山,王小锤、郑天禄这些匠人,如今都已是执掌一军的将官。我们为每一位牺牲的工匠立碑刻名,他们的功绩,将与战死的将士一同被后世铭记。你再想想,我这把火,究竟是焚民之焰,还是燎原之火?”
铁柱低下了头,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放了他。”宋江挥了挥手,亲兵们错愕地解开了绳索。
“你走吧。”宋江看着他,“但我留一句话给你。你若真信天道好还,就该去北边境上亲眼看一看,看看那些辽狗是如何屠村掠妇,将我们的同胞当成牲畜。我们铸造这些火炮,不是为了欺压百姓,而是要把那种焚烧我们家园的火,加倍烧回他们的老巢去!”
说完,宋江转身离去,再没有看他一眼。
翌日清晨,当车队再次启程时,牛大眼惊奇地发现,那个叫铁柱的匠人竟没有离开,而是默默地站在队伍末尾。
见到王小锤,他走上前,深深一揖,沙哑着嗓子道:“将军,我愿随行。路上颠簸,炮轴最易损耗,请让小人一路检修,将功折罪。”
五日后,历经艰险的炮队终于抵达了青州前线大营。
早已在此等候的另一位火器大家郑天禄,亲自登车查验。
他为人严谨,检查得极为细致,不仅查看了炮车、炮架,甚至亲自用通条和油布,一寸一寸地擦拭炮膛内部。
当他检查到第七门火炮时,手中的通条在炮膛深处传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刮擦感,与寻常铸铁的质感截然不同。
他心中一凛,命人取来火镜和长柄铜镜,探入炮膛深处,借着阳光反复查看。
片刻之后,郑天禄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看到了,在炮膛内壁,被人用不知名的工具,刻上了一圈极细、极浅的螺旋状纹路。
这绝非浇铸时留下的瑕疵,而是后天人为锉削而成!
他猛地抽出工具,冲下炮车,连滚带爬地奔向宋江的中军大帐,声音都在发颤:“大帅!出事了!出大事了!”
宋江正在与吴用商议攻城细节,见郑天禄如此失态,不由得站起身来。
郑天禄将发现的情况一说,吴用的脸色也变了。
外行或许不懂,但他们这些内行却清楚得很,这螺旋纹路,在火器行话里,有个专门的称谓——膛线。
正确的膛线能让炮弹旋转出膛,大大增加射程和准头。
但这种未经计算、胡乱刻划的膛线,只会扰乱炮弹在膛内的气流,轻则令炮弹轨迹发生诡异的偏移,打向己方阵地,重则会使炮弹卡在膛内,当场炸膛!
这比调换引信歹毒百倍!
宋江快步走到那门被动过手脚的火炮前,亲自用铜镜探入查看。
他凝视着那在光线下若隐若现的螺旋刻痕,看了许久许久,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帐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帅旗猎猎作响,也卷起了他案上的一张残破图纸。
良久,他才缓缓直起身,用一种只有吴用才能听见的低沉声音说道:“这不是赵三那种匠人的手笔……这种锉削的手法,这个记号的位置……是沈工正当年在军器监里独有的私记。吴用,我们抓到的,只是一条被利用的小鱼,真正的大鱼,一个冒充‘献技者’的内鬼,恐怕至今还潜伏在我们的梁山匠营里,未曾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