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炮声停了,心才开始动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青州城头,火树银花,映得校场上空亮如白昼。
庆功宴的喧嚣声浪,几乎要将高台掀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诸将早已放浪形骸,划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牛大眼被一群头领簇拥在中央,硕大的酒碗来者不拒,每一次灌下,都引来一片震天的喝彩。
另一边,王小锤,那个匠营出身的年轻人,竟与老将韩伯龙同桌对饮,两人时而比划,时而大笑,浑然不似上下级,倒像是忘年之交。
而最刺眼的,莫过于郑天禄。
他被宋江亲手拉着,安排在了主位右侧的第一个位置——那里,曾经是豹子头林冲的专属,是唯有梁山五虎将才有资格踏足的荣耀之地。
林冲独坐角落,桌上的酒菜几乎未动,只有一杯冷酒被他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席间每一张或谄媚、或敬畏、或得意的脸。
这庆功宴,庆的是大破青州之功,可在他看来,更像是一场新旧秩序的宣告。
“他娘的!”一名喝得满脸通红的偏将,猛地将酒碗砸在桌上,酒水四溅,“往后这仗还怎么打?咱们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到头来,还不如人家在后面点个火捻子的!”
话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喧闹的表象。
周围瞬间安静了片刻,无数道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了林冲。
林冲的面色一瞬间沉得像要滴下水来。
他猛然起身,动作之大,腰间的佩刀“哐当”一声,将身前的案几整个撞翻在地。
碗碟碎裂的刺耳声响,如同一道惊雷,炸得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恐地望向他,只见林冲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主位上的宋江,胸膛剧烈起伏,却终究一言未发,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校场,只留下一个萧瑟而决绝的背影。
当夜,宋江中军帐内,灯火通明。
一张棋盘置于案上,宋江与吴用对坐。
吴用执黑,已连占三隅,棋势如一张大网,将白子团团围困。
白子看似节节退守,却始终未乱阵脚。
吴用轻叹一声,落下一子,道:“兄长,林教头今日在宴上之举,绝非偶然。将士们浴血搏杀,到头来却见匠营之人居于高位,心中存了‘炮尊枪卑’的念头,怕是军心要乱。”
宋江捻起一枚白子,不急不缓地在黑棋的薄弱处反攻一角,棋盘上的局势瞬间逆转。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学究,不是他们心生怨念,是我迟迟没有给他们定下一个新规矩。火器再利,若只靠郑天禄一人点燃,那终究是死火;可若是能用这火,引燃全军将士的斗志,那便是燎原之势。”
说罢,他头也不抬地对帐外侍立的文书道:“取笔墨来,拟一道《军械同功令》草案。”
文书飞速研墨铺纸,只听宋江的声音清晰传来:“其一,凡协同作战,炮兵压制,步骑斩首,记功各占一半,无主次之分。其二,无论炮兵步骑,阵亡者抚恤同例,其子女皆可免费入我梁山新设之‘武学堂’,文武皆授!”
三日后,步军大营操场,杀气冲天。
宋江亲临操演,却未带火器营一人一炮,只带来了五百名新编的“突击队”。
他要演练的,正是全新的“炮后突进”战术。
几门从青州缴获的旧炮被推了出来,由普通士卒点燃。
宋江亲自擂鼓,下达军令:“炮响之后,硝烟未散,三十息之内,尔等必须冲过前方三百步的焦土区,夺下那面帅旗!违令者,罚!”
“轰!”
第一轮炮响,地动山摇。
刺鼻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焦土之上,余震未消。
突击队的士兵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畏惧。
那不是敌人的阵地,那是刚刚被炮火犁过一遍的绝地,谁敢近前?
三十息转瞬即逝,无一人冲锋。
宋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一言不发,脱下儒袍,露出一身早已穿好的铁甲。
他从亲卫手中夺过一面云梯,亲自扛在肩上,厉声喝道:“梁山没有孬种!弟兄们,随我冲!”
言罢,他第一个冲入那片烟尘滚滚、热浪灼人的焦土区。
全军震动!
谁也没想到,全军统帅会亲自披甲,做这九死一生的先锋!
一直站在队列旁冷眼旁观的林冲,看到这一幕,双拳瞬间攥紧,他咬紧牙关,猛地抄起自己的长枪,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弟兄们,莫让炮兵独占了功劳!杀!”
他如一道黑色闪电,紧随宋江之后,第二个跃入了那片死亡地带。
主帅与五虎将身先士卒,残存的恐惧瞬间被狂热的战意所取代。
五百突击队员嘶吼着,如同决堤的洪流,踏着炮声的余韵,向着假想敌阵地发起了决死冲锋。
此后三日,操场上炮声与喊杀声昼夜不息。
从畏惧炮声到踏着炮声冲锋,士兵们仿佛脱胎换骨。
与此同时,匠营之内,一场特殊的“大会”正在进行。
郑天禄站在高台之上,他面前摆放着十几种长短、粗细、材质各不相同的引信。
他当着所有工匠的面,将这些引信一一拆解,精准地指出每一种引信因为潮湿、编织密度、火药配比所带来的时间误差。
“战场之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郑天禄的声音洪亮而自信,“我们定的时间,必须是全军通用的铁律!今日,我宣布,由王小锤师弟牵头,制定我梁山军第一部《引信刻度尺》,统一时间单位,名为‘香刻’,一炷香,分为十二刻!”
话音刚落,台下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匠人忽然高声质疑:“说得好听!你们这些纸上谈兵的法子,到了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真能管用吗?”
王小锤并未与他争辩,只是平静地走上前,让人取来一块浸透了水的厚牛皮,紧紧绑在一根木靶之上,模拟战场上穿着皮甲的人体。
随后,他取出一枚按照“香刻”标准新制的炮弹,亲自装填发射。
只听一声呼啸,炮弹精准地撕裂了湿牛皮,穿靶而过,将后方十丈远的另一面标牌炸得粉碎。
全场鸦雀无声。
那老匠人看着靶子上那个碗口大的破洞,脸色由红转白,最终默默低下头,退回了人群之中。
月末,军议汇总。
宋江当着所有头领的面,宣读了新规执行以来的战报:火器营与步骑协同出击六次,斩获敌将三名,而我军伤亡,竟比以往减少了整整四成!
更令人振奋的是,战报末尾还有一条:主动报名,愿入“炮辅队”,协同火器营作战的步卒,已达八百余人!
满堂喝彩,经久不息。
散会后,众人陆续离去,林冲却独自留在了议事厅外。
他默默地望着墙上那副新挂上去的《协同战法图》,上面用朱笔清晰地标明了炮兵、步兵、骑兵如何在新战术下互相掩护、穿插攻击。
良久,他转过身,朝着匠营的方向,深深地、郑重地,行了一个军中大揖。
远处的高坡上,宋江与吴用并肩而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吴用低声感叹:“豹子头低头,比万炮齐鸣,更要震慑人心。”
宋江的目光却越过青州城,望向了更为遥远的北方,眼神深邃如海。
“学究,这才只是个开始。山寨里的规矩理顺了,可真正的仗,还在后头。”
风,忽然大了起来,卷起他案边一张未来得及收起的密报草稿,纸片在空中翻滚,上面一行字迹若隐若现:“……辽主已遣密使南下,欲联田虎,共击我军……”
夜色渐深,匠营西南角的一间偏僻作坊里,炉火烧得正旺。
几名白天在会上沉默不语的老匠人围坐在一起,铁水映照着他们阴晴不定的脸。
一人端起粗瓷碗,灌了一大口浊酒,重重地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对众人说道:“那个王小锤,不过是走了狗运,得了郑天禄的青眼。可你们看看郑天禄,他才来几天?就敢对我们这些做了几十年活计的老人指手画脚,我看他那套新法子,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玩意儿!”
另一人接口道:“可不是嘛,今天当众让他出了风头。咱们的独门手艺,哪个不比他那劳什子‘香刻’精妙?只是……唉,如今时势变了。”
炉火跳动了一下,最初说话那人他郑天禄能造,咱们……就不能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