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降书烫手,送你一程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济州帅府内的炭火烧得正旺,将宋江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风雪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为帐外那即将上演的杀局奏响序曲。


    三日后,梁山与上党交界的一处隘口,寒风如刀。


    高台之上,宋江身披黑色大氅,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台下。


    台下人头攒动,不仅有梁山军士,更有许多闻讯而来的上党百姓,以及混杂在人群中,眼神闪烁的田虎细作。


    正午时分,一名囚徒被推上高台。


    那人正是李虬,此刻他浑身被粗麻绳捆得如同粽子,嘴里塞着一块破布,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子上挂着的那枚新制的木牌,上面用黑墨淋漓地写着四个大字——背主之贼。


    台下一片哗然。


    宋江向前一步,声音借着风势传遍四方:“诸位乡亲,各位好汉!我宋江与田虎田天王,虽各为其主,沙场为敌,但我敬他是一条重情重义的汉子!田天王与兄弟起于微末,靠的便是一个‘信’字,此等信义,我宋公明佩服!”


    他话锋一转,手指着脚下抖如筛糠的李虬,声色俱厉:“然此等卖主求荣、背信弃义之徒,猪狗不如!他欲献城投我,换取封地万户,以为我梁山是什么藏污纳垢之地?我梁山泊聚义,替天行道,要的是忠肝义胆的兄弟,绝不收留此等反复无常的小人!今日,我便将此贼送还,交由田天王亲自发落,以正军法,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宋江猛地一挥手。


    身旁的亲兵手起刀落,斩断了李虬身上的绳索。


    铁链“哗啦”一声坠地,李虬失了束缚,竟一时站立不稳,踉跄着跪倒在地。


    他惊恐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宋江那双冰冷且带着一丝鄙夷的眼睛。


    “滚!滚回你的主子那里去!”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


    李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下高台,朝着上党方向狂奔而去。


    他脖子上的木牌随着他的奔跑而剧烈晃动,那四个字仿佛烙铁一般,烫得沿途所有围观百姓的眼睛生疼。


    人群中,议论声四起。


    “这宋江……虽说是反贼,行事却如此光明磊落!”


    “是啊,宁可不要唾手可得的城池,也要坚守道义,有古君子之风!”


    “相比之下,那李虬真是丢尽了上党人的脸!”


    消息如雪片般飞回上党城,田虎听闻回报,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军师文仲容当即跪地进谏:“主公,此乃宋江的攻心之计!李虬受此大辱,必生怨怼,心中再无忠义可言。他此刻回营,如同一颗毒瘤,早晚会引爆全军!请主公即刻发兵,于半路将其截杀,以绝后患!”


    田虎脸色铁青,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他怒视文仲容,吼道:“住口!我与众兄弟从草莽中杀出来,凭的是什么?就是一个‘信’字!天下人都看着,宋江一个反贼尚且知道不纳降将,以全我君臣之义。我若因一封不知真假的降书,便将跟随多年的旧部斩杀于野,岂不是坐实了寡人刻薄寡恩之名?今后,还有谁肯为我田虎卖命死战?”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沉声道:“传我将令!厚赏送还李虬的梁山使者,赐上等好酒三坛,让他们带话给宋江,就说这份‘情’,我田虎记下了!”


    使者离去,帐内恢复了平静。


    田虎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帅位上,良久未动。


    夜深人静,他从怀中取出那枚被使者一并送回的木牌。


    粗糙的木头上,“背主之贼”四个字张牙舞爪,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他用手指反复摩挲着那冰冷的刻痕,眼神中的温度一点点褪去,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信任的种子一旦被怀疑的冰霜覆盖,便再也无法发芽。


    接下来的数日,上党城内暗流涌动。


    一个自称“铁口神算”的江湖术士悄然出现在各大茶肆酒楼,此人正是时迁。


    他不谈人富贵,不论人生死,只反复念叨几句谶语:“黑水滔滔淹白地,义旗只为义人举。宋公挥手不要城,刀斧却向城内寻。”


    与此同时,城中最有名的妓馆春风楼里,头牌歌姬萧五娘每晚都会唱一首新编的俚曲小调,歌词简单却令人心惊:“风潇潇,雪飘飘,城外炮声听不到。自家兄弟磨快刀,不知先落谁头梢。”


    一时间,谣言四起。


    “宋公仁义,只要忠臣,不要城池”的说法和“田天王生性多疑,即将清算叛逆,宁杀错不放过”的传闻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每个上党军民的心头。


    百姓惶恐不安,而李虬麾下的那些将士,更是终日如坐针毡,看谁都像是主公派来监视自己的密探。


    每一次营帐外的脚步声,都能让他们惊出一身冷汗。


    这天夜里,上党城内宵禁的鼓声刚刚敲过。


    李虬的营帐内,几名心腹校尉围坐一圈,人人脸色煞白,帐内的空气压抑得仿佛要凝固。


    一名校尉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将军,不能再等了!今天我手下的两个兵卒,只因在街上多看了巡城卫队几眼,就被抓进了大牢,说是形迹可疑!这……这分明是田天王要对我们动手了!”


    另一人也颤声道:“末将听闻,文仲容军师已经拟好了一份名单,咱们营中,十有八九都在上面!那首曲子唱得没错,‘炮声不来,刀要先落’啊!”


    李虬坐在主位,额头上冷汗涔涔。


    宋江那一手“送还”,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狠毒。


    他不仅让自己身败名裂,更将他变成了一柄插在田虎心脏旁的利刃,随时可能被毫不犹豫地拔除。


    他知道,田虎或许一时能忍,但那根刺,已经扎下了。


    他猛地站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眼中凶光毕露。


    事到如今,退无可退,唯有鱼死网破!


    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在城中能量巨大,且同样对田虎心怀不满的粮商——耿三郎。


    夜色愈发深沉,巡逻队的火把在远处如鬼火般游移。


    整座上党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万籁俱寂中,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一下,又一下,敲打在所有难以入眠的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