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人格笑声尖锐，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在顾曦儿的心底回荡。


    “我的傻妹妹，师尊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公平。”


    “只有……有用，和没用。”


    “那个水师姐，现在就是有用的。”


    “而那个只会被罚思过的大师姐，就是没用的。”


    “你……想当哪一个？”


    白天的人格在瑟瑟发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是啊。


    她不想当没用的那个。


    她死死地盯着殿内那摇曳的光影，小小的拳头攥得死紧，眼中最后一丝纯真被浓稠的偏执与占有欲所吞噬。


    ……


    七日七夜。


    对于紫竹峰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但这七日，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漫长得如同万古。


    第七日的黎明。


    天光未亮，紫气东来。


    轰！！！


    一股磅礴浩瀚，远超元婴巅峰的恐怖气息，猛然从紫竹殿寝宫内冲天而起！


    霎时间，风云变色，雷声隐动！


    整座太初圣地的灵气，都如同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漩涡，疯狂地朝着紫竹峰顶倒灌而入！


    “这是……有人突破化神境了？！”


    “方向是……紫竹峰！是苏师叔祖！”


    “不对！这气息阴寒至极，并非苏师叔祖的纯阳大道！是……水念璃！”


    圣地之内，无数闭关的长老与弟子被这惊天动地的异象惊醒，纷纷投来震撼无比的目光。


    水念璃！


    那个灵雪峰的大师姐，入门不过一年，竟然……突破到化神境了？！


    寝宫之内。


    灵气风暴的中心。


    水念璃盘膝而坐，素白的裙摆无风自动，三千青丝狂舞。


    她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


    两道宛若实质的冰蓝色神光，洞穿虚空，将殿内的梁柱都斩出了两道深不见底的剑痕！


    化神境！


    成了！


    在这七日七夜的双修之下，竟是如此轻易地便被冲破！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之感，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太阴玄体在这股纯阳之气的滋养下，发生了某种本质的蜕变，举手投足间，便可引动天地之威。


    这，就是力量！


    足以……向眼前这个男人复仇的力量！


    然而，喜悦仅仅持续了一瞬，便被一股更深的屈辱与冰冷所取代。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凌乱的衣衫，以及肌肤上残留的暧昧痕迹，眼底闪过一丝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机。


    为了这份力量，她付出了什么？


    是尊严，是清白，是她身为女子的一切！


    她将这一切，都牢牢地刻在了心底，化作复仇的基石。


    苏夜。


    今日之辱，来日……我必百倍奉还！


    “感觉如何？”


    一道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夜缓缓收功，神色淡然地看着她，眼神清澈，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七日，对他而言，更像是一场成功的投资。


    【叮！宿主投资师侄水念璃成功，助其突破化神境，触发百倍返还！】


    【恭喜宿主获得修为十年！】


    “多谢师叔。”


    水念璃的声音，冷得像是万载玄冰。


    她迅速整理好衣裙，恢复了那副清冷孤傲的模样，仿佛之前那在欲望中沉沦的，是另一个人。


    “不错。”


    苏夜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他而言，水念璃的突破，就是他投资的回报。


    至于过程？


    那不重要。


    他屈指一弹，一枚散发着莹莹宝光的丹药飞向水念璃。


    “此乃固神宝丹，可稳固你初入化神的境界，去吧。”


    水念璃接过丹药，指尖微微一颤。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施舍般的语气。


    她死死捏住丹药，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面上却不动声色，躬身行了一礼。


    “念璃，告退。”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紫竹殿。


    那背影，决绝而冰冷。


    ……


    与此同时。


    帝关战场深处，一处与世隔绝的上古秘境。


    一座白玉砌成的古老天池，正散发着氤氲的神光。


    池水并非液体，而是由最精纯的太古神性精华凝聚而成，一滴便足以让金丹修士爆体而亡。


    此刻，池中却有两道绝美的身影。


    其中一人，白衣胜雪，气质超然，正是太初圣女，云清瑶。


    她盘坐于池心，周身道韵天成，传说中的太上道体，竟能将这狂暴的神性精华，温顺地引入体内，化为己用。


    她的气息，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稳步攀升。


    最终，啵的一声轻响，仿佛打破了某种桎梏。


    化神境。


    水到渠成。


    云清瑶缓缓睁开眼，眸中无悲无喜，仿佛突破化神，对她而言，不过是喝水吃饭般简单。


    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另一人身上。


    姜月璃。


    相比于云清瑶的轻松写意，姜月璃此刻的状态，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她以至尊骨，强行镇压着周围狂暴的神性精华，将其一丝丝炼化。


    她的肉身在不断地崩裂，又在至尊骨那霸道的生机下，不断地重组。


    “啊——！”


    姜月璃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上青筋暴起，冷汗淋漓。


    她的修为，在这样的淬炼下，悍然冲破了瓶颈，达到了元婴八重天！


    但代价，却是胸口处那道圣骨被挖走后留下的旧伤，此刻正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一缕缕肉眼难辨的黑气，正从伤口深处，悄然逸散而出，缠绕在她的至尊骨之上。


    “姜师妹，你的圣骨之伤，似乎有异。”


    云清瑶的声音，如天籁般响起，却带着一丝探究。


    姜月璃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浓浓的警惕。


    “不劳云师姐费心。”


    她冷冷地回应道，强行压下伤口的剧痛，站起身来。


    这个云清瑶，太过神秘，太过深不可测。


    前世，她们几乎没有交集，这一世重生归来，对方却屡次三番地出现在自己身边，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她不得不防。


    云清瑶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


    两人虽同行，却各怀心思，彼此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深渊。


    ……


    静思崖。


    当紫竹峰那股化神境的气息冲天而起时，林初颜便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枯坐了七日。


    这七日，她不眠不休，脑海中反复回放的，都是那晚在窗外看到的一幕。


    那屈辱，那背叛，那嫉妒，如同毒火，日夜焚烧着她的神魂。


    此刻，这股气息，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水念璃……


    那个贱人，真的成功了。


    她用自己前世最不齿，最痛恨的方式，换来了梦寐以求的力量。


    林初颜的脸色，惨白如纸。


    她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出静思崖的山洞。


    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带不来一丝一毫的温暖。


    她看到了。


    她看到一道冰冷的流光，从紫竹峰的方向，径直回了灵雪峰。


    那气息，强大，冷冽，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颓败。


    林初颜笑了。


    笑得凄凉，笑得疯狂。


    “原来……是这样……”


    “原来，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她低声呢喃着，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前世的挣扎，前世的清高，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地牢三年的采补，换来的是道心崩毁，神魂俱灭！


    而水念璃，只是放下了那可笑的尊严，便轻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公平吗？


    这个世界，何曾有过公平！


    恨意滔天，杀意凌然。


    但没有力量的恨，只是弱者的哀嚎！


    她要力量！


    不惜一切代价！


    林初颜深吸一口气，那双冰冷的凤眸中，最后一丝挣扎与犹豫，被彻底碾碎。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燃烧着一切的疯狂与决绝！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甚至还用法术，让自己略显憔悴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


    然后，她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