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收揽军心

作品:《边关悍卒:从校尉到开国太祖

    要知道,汉人在秦朝时,就有人说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煌煌之言,你契丹人乃是北方蛮夷,茹毛饮血之辈,凭什么你的地位要比我们高。


    一旦这些士兵意识到契丹人的地位在他们之上,那心理上的反抗便会随之产生,等到积累到一定程度,徐崧再点燃这把火,燎原之势,将不可阻挡。


    “将士们,我已经向节度副使请命,三日之后出兵,清剿紫金山一带的山贼匪徒,此次剿匪,大家若是能够奋勇杀敌,本将定会为大家请功,同时本将自己拿出这五千贯钱,奖赏有功将士。”


    徐崧说着,将身旁的大筐子一脚踢翻,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和铜钱漏出,让很多士卒都是双目放光。


    “奋勇杀敌,勇立军功!”


    这一次还是朱宏带头,再次将大军的气势带动起来。


    “奋勇杀敌,勇立军功!”


    “奋勇杀敌,勇立军功!”


    “奋勇杀敌,勇立军功!”


    之后几天,徐崧每日住在军营,与士卒们同吃同住,关心士卒家里的情况,对于其中的贫苦人家,还亲自前往慰问,帮助他们解决一些难题,三天时间,让所有的士卒都看到了这位领军将领对于士卒的重视。


    以往的徐崧是因为军功,加上崇拜,凝聚了这支大军的军心,如今经过几天的相处,徐崧已经成功开始从士卒的心理上,赢得他们的拥护。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这支军队,将会彻底成为徐崧的私军,萧赤那在军中将彻底成为聋子和瞎子。


    三日之后,左营两千五百兵马,开出云州城,向着紫金山的方向而去。


    紫金山位于朔州西南部,距离朔州城一百余里,距离云州大概有300里左右。


    一路上徐崧也是和士卒们同吃同住,很大地拉近了他与士卒的距离,同时也了解了军中的很多情况,找出了几个契丹人,还有其他一些势力安插在军营中的暗子。


    契丹人在军中安插探子,徐崧并不意外,让徐崧意外的是,其中竟然还有朔州一家商行的探子,这家商行乃是朔州本地的世族房家所属,生意做得不小,据说就连江南都有他们的商号,还有海船进行海贸。


    这样一个大家族,竟然在左营之中安插探子,他们想干什么?


    只可惜,徐崧如今还没有建立自己的情报系统,目前也只是让李崇暗中物色人员,组建情报机构,还未正式发展起来。


    没有足够的情报,徐崧一时间也无法判断他们的意图。


    不过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这次剿匪,这些探子,除了契丹人的那些人,其他的要么死在紫金山中,要么他们背后的势力对徐崧能够有所帮助,可以合作。


    房家,或许就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具体的还要看这房家到底有什么目的,背后是什么人在操纵。


    刚出云州,周围的景象还可以,虽然仍然是春寒料峭的时节,但是农田之中已经有农人正在翻整土地,稀稀寥寥,但是却也还是带着一丝生气。


    契丹人治下的汉人虽然备受压迫,但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却还是有的,耶律德光在这一点看得清楚,实行藩汉分治,直接管辖汉人的,基本上都是当年他们掳走俘虏的汉人官员,如韩延徽,还有他的父亲许从斌,以身事贼,其中也有许多的无奈,这些官员也不尽是数典忘祖的小人,很多还是能够忠于任事,体恤百姓的。


    但是在五天后,离开云州地界,进入应州之后,景象却是断崖式的变化。


    因为这里已经靠近雁门关,乃是契丹与南方的汉人朝廷交战的主要战场之一,自契丹崛起到如今的几十年间,战争几乎没有停止过,农田已经彻底荒废,村落也是稀稀落落,到了饭点,也看不到有多少炊烟升起。


    路边还有森白的残骨,那是饿死路边的流民,被野兽啃食后,残留下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世道战乱,何时才能结束啊。”


    徐崧看着这凋零的景象,还有累累白骨,不由得感叹道。


    “松哥儿,你这话说得,真有水平,没想到你还会作诗啊。”


    跟在身旁的牛大山看向徐崧,有些诧异地说道。


    “憨货,这句话不是松哥儿说的,是前唐诗人张养浩的诗。”


    朱宏却是斥骂一声说道。


    他的话,让徐崧微微一愣,张养浩在原时空应该是元朝的诗人,乃是几百年后的人,在这里竟然变成了前唐的?历史又一次出现了拐点,那之后的那些事,还会发生吗?


    徐崧心中微微一叹,看来还真不能完全靠着那些历史走向,谋划以后的事情。


    如今已经出现了几次与原时空历史不同的事情,这里没有隋朝,张养浩变成了唐朝人,还有一点,就是火药。


    原时空火药是在战国时期就被那些炼丹术士搞出来了,只是没有受到重视,到了隋唐时期才被用于军事。


    而在这里,火药竟然还未出现过,这个世界的第一批火药,就在他的部队粮草车之中,比原时空晚了上千年。


    “不管是什么时候,最苦的都是普通老百姓,战乱一起,最先遭殃的也是老百姓,以后我一定要改变这种情况,这乱世,也必须结束。”


    徐崧摇摇头,凝重地看着路边的白骨,似乎是在承诺,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他的声音很低,远一些的萧赤那等人没有听到,但是李崇、朱宏和牛大山等离得近的,却听得清清楚楚。


    李崇和朱宏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目光中的坚定之色。


    “我等定和松哥儿一起,冲锋陷阵,死不旋踵。”


    朱宏低声说道。


    一路上荒无人烟,徐崧他们行军速度也加快起来,三日后来到了太行山脉北段外围。


    紫金山乃是太行山余脉,靠近朔州的一座山峰,山并不高,但是却非常险峻。


    盘踞在这里的山匪,其头领原本是朔州的百姓。


    天福五年六月,也就是公元940年,朔州节度副使赵崇赶走契丹人节度使耶律画里,起兵反抗契丹,契丹大汗耶律德光派大将袅古只攻打朔州,却被赵崇打得大败,袅古只战死朔州城下。


    此事彻底激怒耶律德光,耶律德光命令大军攻城,当年十二月,契丹军队攻破朔州城,为报复汉人反抗契丹的统治,进行了大肆屠杀,朔州血流成河,紫金山的头领幸免于难。


    之后便拉起一支队伍,依靠太行山脉的复杂地势和契丹人作对,经常袭扰契丹人的据点,四年来让契丹人损失惨重,多次出兵围剿,但是一旦他们出兵,这支山匪立刻便逃入太行山中。


    这位首领也是有手段的人,不知道在太行山中有多少布置,总之他们最长的,曾经在太行山中躲了近一年,耗地前来围剿的契丹军队不得不撤军,然后他们又跑出来兴风作浪。


    甚至多次袭击契丹派往晋国的使者队伍,让许多出使的契丹人心惊胆战,让契丹人如鲠在喉。


    “崇哥儿,这个刘清的为人如何,可曾调查清楚?”


    徐崧低声问李崇道。


    刘清,便是朔州那位幸存者,率领紫金山一众悍匪和契丹人死磕了三年多,还能够继续盘踞紫金山,可见此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此人原本是朔州的猎户,射术非凡,有一个儿子,三年前朔州之屠,他和儿子,还有两个侄子幸免于难,才拉起队伍和契丹人死战。这几日我派人调查了此人的过往,虽然不全,但是可以知道此人平日里待人和善,乐善好施,过去打到猎物,还会经常接济街坊四邻,名声极好,否则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朔州乡民愿意上紫金山,和他一起做这随时掉脑袋的买卖。”


    李崇低声回答着:“这几年,他率领的山匪,从未听闻有劫掠普通百姓的事情发生,所针对的都是那些契丹贵族,或者是死心塌地投靠契丹人的地主豪强,可见此人并非残忍好杀之辈,我们若是……这个人,可以收揽招抚。”


    “不可直接招抚,否则没有了他们的存在,咱们就得回云州带着,云州有南部院的大军守着,我们根本无法行事。”


    朱宏提醒说道。


    “那就,养寇自重。”


    徐崧说道。


    李崇眼神示意后,几名亲卫有意将后方的人与徐崧他们隔开,让后面的人无法听到徐崧与李崇两人的商议。


    随后徐崧说道:“崇哥儿,你今晚悄悄地派人,进紫金山去见这位刘清,我要见见他,若是能够劝降,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我们后续该如何动作,也可有个章程。”


    “好,我来安排。”


    李崇点点头说道。


    “宏州哥,那些探子都查到了吧?他们背后的人可都清楚?”


    徐崧又问朱宏道。


    “放心吧,都摸清楚了,除了朔州那个房家的人,其他的都是节度使府,还有萧赤那的人,不过还有一个特殊情况,就是那个王军,以前我们都以为他是萧赤那的人,不过最近调查了一下,他很有可能是……额……义父的人。”


    朱宏低声说道。


    “我爹的人?”


    徐崧诧异,没想到许从斌也在左营安插了人,而且还是一位营指挥使,这是想干嘛?


    若是说监视他,倒也有可能,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想要保护他,毕竟以前的徐崧虽然勇猛,但是在智谋方面还有所欠缺,而且性格懦弱,若是被萧赤那抓住机会,还真有可能让他吃大亏。


    这位王军表面投靠萧赤那,暗地里只怕做了不少事情,来保护他这位小少爷。


    “你怎么确定他是我爹的人?”


    朱宏的话,徐崧是深信不疑的,不过却还是问道。


    “前些年王军家里出了点事情,他的母亲重病,那个时候他正在前线打仗,是许仁大打出手,找了郎中,才让他母亲转危为安,这件事不算什么大事,大少爷也从未宣扬,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后来也是偶然听到大少爷的侍卫谈论此事,我才去详细调查,猜测出此事。”


    朱宏解释道。


    “大哥?那为何不能是大哥安插的暗子?”


    徐崧问道。


    “许仁大哥的性格你还不清楚,他虽然心肠好,乐善好施,但是对于军政之事,向来毫无兴趣,一心只知道读书,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朱宏微微苦笑说道。


    徐崧上面还有六个哥哥,七个姐姐,六个哥哥以仁、义、礼、智、信、文为名字,七位姐姐其中两位年幼夭折,剩余五位有四位都嫁给了云州本地的豪族,还有一位嫁给了契丹人。


    许仁这位大哥,是纯粹的文人,只知道治学读书,其他的一概不问,就连科举考试都不关心。


    不过他又不能说是一个书呆子,因为他除了四书五经之外,其他的很多如九章算术的杂书他也读,而且读得更多。


    经常是神神叨叨的,以前徐崧不理解,以为大哥读书读傻了,如今看来,这位大哥是真正的纯粹的人,诚于心,极于道,放在后世那就是科研疯子,只可惜这个时代的科技发展和学术环境,不允许他这样的人出头,


    要说是他安插暗子,徐崧是万万不相信的。


    “也是,六位哥哥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父亲会做了。”


    徐崧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那就等几天吧,等我和刘清见面后,如果一切顺利,便找机会和他摊牌,若是能为我所用,那是最好,若是不能,那也只能让他战死在这紫金山之中了。”


    慈不掌兵,若是王军不识相,徐崧也绝不会手软,哪怕他是许从斌的人。


    古往今来,有多少事情,因为泄密功亏一篑,在成功之前,徐崧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是义父的人,若是战死,是不是……”


    朱宏有些为难地说道。


    “他是我父亲的人,却不是我的人,我们要做的事情,随时都会掉脑袋,而且还可能会连累家人,所以不能有任何的纰漏,任何不可控的因素都要消除掉,不能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徐崧淡然说道,他的话,也让朱宏和李崇心中微凛,真正感觉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已经与以往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