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一出好戏

作品:《边关悍卒:从校尉到开国太祖

    许松冷笑一声:“荒谬!我云州左营乃契丹云州官军,岂会藏匿匪寇?萧监军此举,未免太不把本将放在眼里了!”


    武士面露难色:“这……”


    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萧烈在一队亲兵的簇拥下缓缓而来。他依旧穿着那身紫貂皮袍,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华贵。


    “许将军,深夜惊扰,实在抱歉”,萧烈笑容可掬,眼中却闪烁着冷光:“但事关重大,不得不查。”


    许松抱拳行礼,不卑不亢:“监军大人,不知是何人举报我营中藏有匪寇?可否让末将与此人对质?”


    萧烈摆摆手:“许将军多虑了,本官也是例行公事,若将军问心无愧,何必阻拦?”


    两人目光交锋,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许松心知,此刻若强行阻拦,只会坐实萧烈的怀疑,他侧身让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监军大人请便,不过,末将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萧烈挑眉。


    “请监军大人搜查时,莫要惊扰将士休息。明日还有操练,若是耽误了军务,末将不好向上面交代。”许松语气平静,却暗含警告。


    萧烈眯起眼睛,似笑非笑:“许将军放心,本官自有分寸。”


    随着萧烈一声令下,契丹士兵如狼似虎般冲入营中,开始逐帐搜查,许松冷眼旁观,心中却在飞速盘算:萧烈此举,究竟是真的得到了什么情报,还是仅仅为了试探?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许松循声望去,只见几名契丹士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走来,那人满脸血污,却仍挣扎不休。


    “监军大人!在第五营发现可疑人物!”一名契丹士兵高声禀报。


    许松心头一震,第五营?那不是苏无衣的防区吗?


    萧烈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带过来!”


    当那人被押到近前时,许松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有些熟悉,但是却并不认识。


    不过许松想起李崇的密信,顿时猜测起了这位的身份。


    只是他是何时进的军营?还是从第五营搜查出来的,耐人寻味啊。


    还在此时被搜查出来,看来这是萧烈和萧赤那给他安排的一处好戏。


    电光火石间,许松已明白这是萧烈设下的圈套,马六必定是投靠了契丹人,此刻被故意安排在第五营“搜出”,就是要坐实他与紫金山义军勾结的罪名。


    “许将军,此人你可认识?”萧烈嘴角噙着冷笑,手指轻轻敲击马鞍。


    许松面不改色:“末将从未见过此人。”


    “是吗?”萧烈突然厉喝:“马六!你来说说,这位将军是谁?”


    马六浑身一颤,抬头看向许松,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咬牙道:“回、回大人,这位就是紫金山的幕后主使许松将军!小的曾亲眼见他与刘清密会,共谋造反!”


    此言一出,周围契丹士兵顿时哗然,纷纷拔刀出鞘,许松的亲兵也立即围上前来,双方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许松却突然仰天大笑:“荒唐,本将乃大辽云州左营统军,岂会与山匪勾结?萧监军,这等拙劣栽赃,未免太小看我许某人了!”


    他笑声戛然而止,眼中寒光迸射:“此人分明是奸细,故意污蔑朝廷命官,按律当斩!”


    说罢,右手已按上剑柄。


    萧烈阴森森的道:“许将军何必着急?待本官审问清楚……”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骑飞驰而来,马上骑士浑身是血,刚冲入营门便滚落马下,嘶声喊道:“报……紫金山匪寇夜袭石羊沟,我军伤亡惨重!”


    萧烈脸色骤变:“什么?!”


    许松心中一动,立即抓住机会高声道:“萧监军,现在你该信了吧?紫金山匪寇正在袭扰我大辽边境,末将前日还在那一带剿灭了阴山鞑靼的小股兵马,只怕这是阴山鞑靼和紫金山的匪寇勾结在了一起,若是如此,石羊沟危急啊!”


    萧烈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没料到这一变故,就在他犹豫之际,许松已厉声下令:“传令各营集结!本将要亲自率军剿匪!”


    “且慢!”萧烈急忙阻拦:“许将军,此事蹊跷,还是等本官……”


    “军情紧急,岂容耽搁!”许松怒目圆睁:“若因延误战机致使百姓遭难,萧监军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不再给萧烈开口的机会,转身对亲兵喝道:“击鼓聚将!全军备战!”


    随着战鼓隆隆响起,整个云州左营瞬间沸腾起来,各营将士迅速集结,火把如龙,照亮了半边夜空。


    萧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松掌控了局面。


    混乱中,许松暗中向牛大山使了个眼色,牛大山会意,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被绑的马六……


    当萧烈回过神来,想要重新控制局面时,却发现马六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而许松早已披挂整齐,正在调兵遣将。


    “萧监军”,许松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烈:“末将这就去剿匪,营中事务就劳烦监军大人了。”说罢,不等回应,便率领大军呼啸而出。


    萧烈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知道自己中了许松的计,却无可奈何,更让他心惊的是,紫金山匪寇的规模和战斗力远超他的想象……这绝不是普通山匪能做到的!


    还有阴山鞑靼,他们越过阴山南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已经去信给幽州和上京临潢府,询问缘由,同时派遣斥候前往调查,但是目前还没有得到回信。


    与此同时,许松率军疾驰出营,却在三里外的岔路口遇到了回转的斥候。


    “将军,刚收到紫金山情报”,斥候骑马到许松面前,低声道:“李崇将军已按计划在石羊沟设伏,萧赤那的人马一个也跑不掉,不过石羊沟并没有契丹那三百骑兵的踪迹。”


    这话让许松微微皱眉,三百契丹骑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都是契丹本族的精锐,若是在平原地带遇到,足以冲散上千步卒兵马。


    片刻之后,许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告诉崇哥儿,务必活捉萧赤那!我要亲自审问,看看萧烈到底知道多少!”


    而后,他亲率精锐转向西南,直奔紫金山方向,李崇兵马撤离时的必经之路,飞鹰峡。而大队人马则继续向石羊沟进发,做出剿匪的姿态。


    “加速行军,我们要在那三百骑兵突袭崇哥儿他们之前,找到他们。”


    许松的话语在风声中消散。


    飞鹰峡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峡谷中仅容三骑并行。


    李崇押着五花大绑的萧赤那走在队伍最前,忽然勒住缰绳,抬手示意全军停止前进。


    “李崇,你竟然敢率军伏击本将,你知不知道这是在造反?还有许松,他果然心怀异志。李崇,你跟着许松是没有前途的,他不过是云州左营的都指挥使,手下兵将不过两千,就算收编了紫金山的匪寇,也不过是三千兵马,如何能够与控弦数十万的大契丹国相匹敌,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萧赤那盯着李崇,大声喊道。


    “不对劲。”李崇并未理会他,而是眯眼望向峡谷尽头飘起的尘土,耳畔隐约传来马蹄与甲胄碰撞的声响。


    他猛地抽出横刀:“有埋伏!全军后撤!”


    话音未落,峡谷两端巨石轰然滚落,瞬间封死了退路。


    峭壁上突然竖起数十面契丹狼旗,三百铁骑如黑云压顶般从峡谷两端涌来,为首的契丹将领戴着青铜鬼面,手中长槊寒光凛冽。


    “是契丹鞑子!”李崇啐了一口,迅速指挥亲兵结成圆阵。


    被捆在马背上的萧赤那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李崇,还不速速投降,否则,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大好前途,立刻投降,本将说不准还能在萧监军和节镇大人面前为你说情,保你一命。”


    鬼面将领一马当先冲入阵中,长槊横扫间,三名义军士兵应声倒地。


    李崇挥刀迎上,两刀相撞迸出刺目火花,借着火光,李崇突然发现对方槊杆上刻着耶律部的族徽……这竟是耶律延鲁的亲卫!


    “保护将军!”李崇的副将张虎带着二十名弩手抢占高处,箭雨倾泻而下。


    契丹骑兵纷纷举盾格挡,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鬼面将领吹响骨哨,埋伏在岩壁上的弓箭手同时松弦,李崇拽着萧赤那滚入马车底部,只听箭矢破空声如暴雨倾盆,外围义军顿时倒下一片。


    这些契丹精锐,根本不在意萧赤那的生死。


    “结龟甲阵!”李崇抹去脸上血迹厉声吼道。


    幸存的义军迅速以盾牌相叠,在箭雨中艰难维持阵型。


    萧赤那趁机猛踹李崇腹部,翻身就要逃跑,却被张虎一箭射穿小腿,惨叫着栽倒在地。


    鬼面将领见状突然改变战术,骑兵分成两队沿着岩壁迂回,竟是要用铁骑冲垮龟甲阵最薄弱的侧翼。


    李崇看着越来越近的尘烟,突然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信号烟……这是他与许松约定的紧急求援标志,虽然不知道这会附近有没有左营或者紫金山的其他兵马,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弃。


    紫红色的烟柱冲天而起时,契丹骑兵已冲到三十步内。


    李崇握紧卷刃的横刀,正准备拼死一搏,峡谷东侧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战鼓声。


    “轰!轰!轰!”


    鼓点如雷声中,一面赤底黑字的"许"字大旗陡然出现在峭壁顶端。


    鬼面将领惊愕抬头,只见岩壁上不知何时已站满弓箭手,清一色的神臂弓张如满月。


    “放!”


    随着许松冰冷的声音,数百支箭矢带着死亡呼啸倾泻而下。


    契丹骑兵的皮甲在破甲箭面前如同纸糊,冲锋阵型瞬间人仰马翻。


    鬼面将领的坐骑被三箭穿胸,将他重重摔在地上,青铜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年轻面孔。


    “耶律轸?”许松从岩壁索降而下,长剑直指年轻将领:“耶律延鲁的侄子也来做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


    耶律轸吐着血沫大笑:“许松,你勾结汉匪杀害我叔父,今日……”


    话未说完,许松已一剑刺穿其咽喉,看着瞪大眼睛倒下的契丹贵族,许松冷声道:“聒噪。”


    残余契丹骑兵见主将阵亡,顿时乱作一团,李崇趁机率部反击,不到半刻钟便结束了战斗,当最后一个契丹武士被乱刀砍死时,萧赤那面如死灰地瘫坐在血泊中。


    许松踩着满地箭矢走来,剑尖挑起萧赤那的下巴:“萧监军还安排了什么惊喜?说出来,给你个痛快。”


    萧赤那突然诡异一笑,嘴角溢出黑血……竟是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


    许松皱眉查看其逐渐僵硬的尸体,说道:“处理了。”


    就在此时,远处一骑飞速而来,一个蒙着面目,风尘仆仆的男子,在亲卫营士卒的带领下来到了许松的身边,从怀中拿出一封火漆密信交给了许松,什么也没有说,便匆匆离开。


    许松打开密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速速转移。


    字体他并不陌生,乃是六哥许信的笔迹。


    许松瞳孔骤缩,信纸在掌心捏成齑粉,他转身对李崇低声道:“立刻赶回紫金山,让新军营转移,毁去一切痕迹,萧烈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更多,契丹大军很快就会前往围剿刘清,这段时间让他们先隐藏起来,万不可暴露了行踪。”


    峡谷尽头,一匹受伤的战马驮着不知哪个契丹武士的尸体,缓缓走向落日。


    许松望着染血的残阳,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数日前,耶律延鲁率军剿匪,结果中了匪寇的奸计,全军覆没,朔州全境戒严,枭古只家族的族长,朔州节度使耶律汗拔上书耶律德光,请求幽州南院部派遣大军,清缴紫金山匪患。


    这两日,又有石羊沟的士卒被鞑靼骑兵杀害,之后萧烈派去的兵马再次被匪寇袭击,萧赤那战死,下落不明。


    又有萧烈派往紫金山查探,实际上是要伏击袭击石羊沟的那股兵马的三百骑兵全军覆没,连伏击他们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接连的坏消息传到云州,让云州节度使萧挞鲁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