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朔州之敌,准备反击
作品:《边关悍卒:从校尉到开国太祖》 契丹军阵后方,耶律德光看着正门下腾起的巨大火球和浓烟,听着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和己方士兵绝望的哀嚎,握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
他精心准备、寄予厚望的雷霆一击,竟然被对方用如此惨烈的方式彻底瓦解!那爆炸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
“许松……火器……”他再次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和无力感。
强攻军都关,代价太大了,大到连他这个契丹大汗都感到肉痛!
“鸣金!收兵!”耶律德光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不甘。
他知道,今天,乃至接下来的几天,都不可能再组织起如此强度的攻势了。
他需要时间,需要等待幽州的“暗线”和匠作营的消息,更需要等待云朔内部可能出现的“变数”。
军都关前,契丹大军如同退潮般缓缓撤去,留下正门下那片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焦黑废墟和堆积如山的尸体。
关城之上,守军看着退去的敌人,许多人直接瘫倒在地,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刘清扶着冰冷的墙垛,剧烈地喘息着,看着关外契丹大营连绵的灯火,眼神疲惫却锐利不减。
“房参军,”他哑声道:“给大帅传信,军都关尚在,然契丹兵力数倍于我,撞木损毁严重,城门受损!我军……伤亡惨重,弹药告急!请大帅……早做决断!”
房永胜沉重地点点头,他知道,军都关虽然顶住了这波最强攻势,但也已是强弩之末。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云州方向。
真正的胜负手,或许就在许松那支隐藏在风雪中的两千铁骑,以及云州城能否在耶律颇德的猛攻下坚持到那一刻。
公元945年正月初六日,阴。
在军都关和云州都在契丹大军的攻击下,摇摇欲坠的时候。
朔州以北,寒风如刀,卷起地表的残雪,天地间一片肃杀。
长城残破的关隘外,黑压压的契丹铁骑如同翻滚的乌云,正沿着古老的阴山南麓,踏着冻硬的土地,向朔州方向席卷而来。
耶律安端的铁林军,契丹最精锐的军队之一,盔甲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光,数万匹战马的嘶鸣与铁蹄践踏大地的闷雷声,让远在上百里外的朔州城都能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压迫感。
李松趴在加固加高的土墙后,呼出的白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
他紧了紧身上略显单薄的棉袄,又摸了摸腰间冰冷的腰刀和放在手边那杆沉甸甸的火枪……这玩意儿被老兵们称为“雷公火”,是他们的命根子。
他身边,弟弟李柏蜷缩着身子,脸色冻得发青,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墙外那片越来越近的黑色浪潮,握着生锈长矛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哥……他们……他们来了!”李柏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别怕!稳住!”李松低吼一声,既是给弟弟打气,也是给自己壮胆。
他想起罗章将军的话:“契丹人也是血肉之躯,挨了枪子儿一样会死!记住,听号令,别慌!我们的火器专克他们的马队!”
话虽如此,看着那铺天盖地、气势汹汹的铁骑洪流,李松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这阵势,比他想象中要可怕百倍。
唐奇站在屯内最高的望楼上,脸色凝重如铁。
罗章等人站在他的身后。
远处契丹前锋的游骑已经像狼群般散开,试探着周家屯的防御。真正的攻击,即将开始。
“传令!各部进入预定位置!火枪队上墙!虎蹲炮装填霰弹!火雷手准备!”唐奇的声音穿透寒风,清晰地下达命令。
他转头对罗章道:“罗章,你带预备队居中策应,务必稳住新兵!”
“明白!”罗章重重点头,手按刀柄,目光扫过墙头那些紧张的脸色发白的新兵蛋子。
他知道,第一波冲击,对这些没真正见过血的新兵来说,将是巨大的考验。
轰隆隆!
契丹人没有试探多久。
随着低沉的牛角号声响起,数千铁骑如同离弦之箭,猛然加速!
大地在铁蹄下呻吟,积雪和冻土被掀起,形成一道狂暴的土黄色烟尘墙,向着周家屯那简陋的土墙狠狠撞来!
马蹄声汇聚成震耳欲聋的死亡轰鸣,仿佛要将整个屯子踏为齑粉!
“稳住!稳住!听号令!”墙头,老兵们的嘶吼此起彼伏,试图压过那令人心悸的马蹄声。
李松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死死咬住嘴唇,强迫自己盯住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契丹骑兵狰狞的面孔,手指搭在了冰冷的扳机上。
身边的李柏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火枪队……预备!”朱桓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望楼上响起。
墙头瞬间安静了一瞬,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契丹骑兵越来越近的嘶吼。
“放!”
“砰!砰!砰!砰……!”
几乎是同时,上百杆火枪喷吐出橘红色的火焰和浓密的硝烟!
沉闷的爆响连成一片,如同平地惊雷!
冲在最前方的契丹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瞬间人仰马翻!
高速冲锋的战马被铅弹击中要害,悲鸣着翻滚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出;骑士的皮甲在五十步距离上如同纸糊,被威力巨大的铅弹轻易撕裂,血花在冰冷的空气中绽放!
第一排冲锋的契丹骑兵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子,瞬间倒下一片!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
“打中了!打中了!”墙头的新兵们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欢呼,巨大的恐惧瞬间被这雷霆般的反击驱散了不少。
李松看着自己枪口冒出的青烟,又看看远处倒下的契丹骑兵,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涌遍全身……这“雷公火”,真的能杀敌!
“虎蹲炮……放!”朱桓的命令毫不停歇!
布置在土墙内侧的几门虎蹲炮发出震天怒吼!
炮口喷出大团火焰和浓烟,数十枚铁砂、碎石组成的霰弹如同死亡的铁雨,呈扇面泼洒向被火枪打乱阵型、挤作一团的后续契丹骑兵!
“噗噗噗噗……!”
密集的入肉声令人牙酸!
霰弹的覆盖范围极大,瞬间在契丹骑兵群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人马皆碎,惨叫连连!冲锋的契丹骑兵阵型彻底大乱!
“火雷手!扔!”老兵们嘶吼着。
点燃引线的火雷被奋力掷出,越过土墙,落在混乱的契丹马队之中。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接连响起,火光四溅,破片横飞!
巨大的冲击波和声浪不仅进一步杀伤人马,更让本就受惊的战马彻底失控!
契丹人的第一次冲锋,在周家屯守军凶猛的火器打击下,如同撞上礁石的浪头,瞬间粉身碎骨,丢下上百具人马的尸体和伤兵的哀嚎,狼狈不堪地退了下去。
“赢了!我们打退了!”墙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新兵们激动得脸色通红,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李柏也睁开了眼,看着墙外狼藉的战场和退却的契丹人,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火器的敬畏。
然而,唐奇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
“这只是开胃菜。”唐奇看着远处重新整队的契丹大军,耶律安端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语气凝重:“耶律安端不会这么容易放弃。下一次,他们会更狡猾,冲击也会更猛烈。让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整,补充弹药!伤员立刻抬下去!快!”
朔州城,刺史府(临时帅府)。
许义看着斥候送来的周家屯初战告捷的军报,紧绷的神经稍缓,但眉头依然紧锁。
他面前,是朔州周边密密麻麻的坞堡、村落布防图,以及源源不断送来的流民安置和粮草调配文书。
“巡检司各部听令!”许义声音冷峻:“契丹前锋已至周家屯,大战开启。给我盯死城内城外!凡有散布谣言、串联滋事、图谋通敌者,无论身份背景,一律拿下!若遇反抗,格杀勿论!同时,加派人手,确保通往周家屯、南榆林镇粮道畅通,民夫运输队必须由精兵护送!后方若有半点闪失,我唯你们是问!”
“遵命!”数名巡检司军官领命,杀气腾腾地奔出府衙。
朔州城,在许义铁腕的军管下,如同一架精密而冷酷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表面平静之下,暗藏的毒刺正被一根根拔除。
通往朔州的官道上。
朱英率领的三师精锐,正顶着凛冽寒风,不顾一切地强行军。
战马喷着粗重的白气,步卒们咬着牙在冻硬的土地上奔跑,队伍拉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龙。
“快!再快!”朱英策马在队伍旁来回奔驰,声音嘶哑:“军法司的兄弟在用命为我们争取时间!朔州危在旦夕!告诉弟兄们,早到一刻,就能多救下无数袍泽和父老乡亲!累死也要给我赶到朔州城下!”
疲惫不堪的将士们被主将的焦急所感染,爆发出最后的气力,沉重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目标直指那烽烟初起的北方。
“报……大帅,耶律安端大军已经在周家屯,与唐指挥使的三营接战,唐指挥使率领三营依靠地利,节节抵抗,但是契丹兵马人多势众,攻势凶猛,不日就将到达朔州城附近。”
许松这边,也很快收到了朔州大战开始的消息。
“朱英的大军到哪了?”似乎早有预料,许松神色不变,开口问道。
“回大帅,距离朔州还有五十余里,以朱帅的速度,一日之后即可到达朔州。”
传令兵回答道。
“大山哥,云州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许松又看向牛大山问道。
“自初一开始,到如今已有七天,云州血战七日,我军伤亡近半,老将军和李帅他们打得很辛苦。”
牛大山简短说道。
“让将士们做好准备,是时候出击了……”
许松微微沉吟后说道。
“是。”牛大山大喜说道。
时间回到初三日。
耶律颇德的大军,如同被激怒的黑色蚁群,终于蔓延到了云州城下。
旌旗蔽空,刀枪如林,沉重的马蹄踏碎了城郊最后一片未被践踏的雪原,扬起的雪尘混合着杀气,直冲云霄。
三万契丹精锐,挟着拔除得胜口钉子的余威,将这座北疆重镇围得水泄不通。
城头之上,许从斌按剑而立,青灰色的戎装与玄色披风在寒风中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如同千年寒冰,缓缓扫过城下那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最终定格在那杆巨大的狼头纛下……耶律颇德策马而立,鹰隼般的目光同样穿透风雪,与许从斌隔空碰撞,火花四溅。
没有劝降,没有叫阵。
血仇早已结下,唯有用血来洗刷!
“呜……呜……呜……!”
契丹军中低沉而雄浑的号角声撕裂了短暂的死寂,如同猛兽出笼前的咆哮。
紧接着,沉闷的战鼓声隆隆响起,如同敲在每一个守军的心头。
“攻城!”耶律颇德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
“杀……!”震天的喊杀声瞬间爆发,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契丹军阵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涌动起来。
前阵,数以百计的盾车被力士们奋力推出,覆盖着浸湿的生牛皮,笨重却坚固。
盾车之后,是密密麻麻的步卒,扛着简陋却沉重的云梯、撞木,在军官的驱赶下,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城墙汹涌扑来!
他们身后,是如同乌云般压上的弓箭手方阵,箭镞在惨淡的天光下闪烁着点点寒芒。
“放箭!”契丹军官的嘶吼响起。
刹那间,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遮天蔽日,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如同飞蝗般向着云州城头倾泻而下!
“举盾!避箭!”城头各处军官的嘶吼此起彼伏。
早已严阵以待的守军士兵瞬间缩入垛口之后,或举起包覆铁皮的大盾。
只听得一阵密集的“哆哆哆”声,箭矢如雨点般钉在盾牌、城墙和垛口上,力道强劲,深入寸许!城头仿佛瞬间长出了一层黑色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