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阴谋

作品:《边关悍卒:从校尉到开国太祖

    与此同时,云州巡检司内,房筠筠正站在案前,向巡检使赵严汇报近日的巡查结果。


    “赵大人,城南粮铺一案已经查实,刘班头受贿属实,按《吏律》当革职查办。”她递上一份文书,语气坚定:“另外,属下还发现云州府库的账目有出入,怀疑有人暗中挪用赈灾银两。”


    赵严眉头一皱,接过文书仔细翻看,房筠筠虽年纪尚轻,但做事极为细致,证据确凿,不容辩驳。


    “好,此事我会立刻上报节度使府。”赵严沉声道:“不过,房小姐,你最近风头太盛,已经有人盯上你了。”


    房筠筠嘴角微扬,手按剑柄:“赵大人放心,我房筠筠行事光明磊落,不怕宵小之徒。”


    赵严摇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虽有巡查令,但毕竟不是正式官吏,若有人使阴招,你未必能全身而退。”


    夜色深沉,云州城东的汪家大宅内,烛火摇曳,汪家家主汪世荣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地听着管家的汇报。


    “老爷,那房家丫头又查抄了我们暗中控制的粮铺,还揪出了刘班头,现在连带着府库那边也有人被盯上了。”管家低声道:“再这样下去,咱们在云州的生意恐怕……”


    汪世荣冷哼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坏我汪家的好事?”


    汪家是云州百年豪族,虽在战乱中损失不小,但根基仍在。


    许松入主云州后推行新政,打压豪强,汪家明面上顺从,暗地里却依旧操控着云州的粮食、布匹等生意,甚至勾结官吏,暗中抬高粮价,侵吞赈灾银两。


    “老爷,要不要派人……”管家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汪世荣眯起眼睛:“蠢货!现在许松正盯着各家,若房筠筠突然死了,第一个被查的就是我们!”


    他沉思片刻,忽然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既然她喜欢查案,那就让她查个够……查到自己头上!”


    三日后,云州城西一处偏僻的宅院内,几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


    “快,把东西放好。”为首的黑衣人低声命令。


    几人迅速行动,将几袋发霉的粮食、几本伪造的账册,以及一包银两藏进了房筠筠常去的一间民宅……那是她暗中租下,用来安置受灾百姓的临时住所。


    “记住,明日一早,就让人去巡检司举报,就说房筠筠私吞赈灾粮,中饱私囊!”黑衣人冷笑道:“证据确凿,看她如何狡辩!”


    翌日清晨,云州巡检司门前突然聚集了一群百姓,领头的是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高声喊道:“请赵大人做主!房筠筠私吞赈灾粮,害得我们饿肚子!”


    赵严闻讯而出,皱眉道:“胡说什么?房筠筠近日一直在查办贪腐案,怎会私吞赈灾粮?”


    “大人若不信,可去城西杨柳巷的宅子查看!”男子信誓旦旦:“那里堆满了霉粮,还有她亲手签收的账册!”


    赵严心中一沉,立刻带人前往。


    果然,在房筠筠租下的宅院内,搜出了数袋霉变的粮食、伪造的账册,甚至还有一包印着官银标记的银子!


    “这……”赵严脸色难看:“房筠筠人呢?”


    “属下不知,她今早出门后便未归。”一名衙役答道。


    赵严握紧拳头,心中挣扎,他虽不信房筠筠会做这种事,但证据如今都指向她,若不处理,难以服众。


    “找到房筠筠,带回来问话!”


    房筠筠此时正在城外查访一桩田地纠纷,浑然不知自己已陷入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当她骑马返回云州城时,城门处的守卫突然拦住了她。


    “房小姐,赵大人有令,请您立刻去巡检司一趟。”


    房筠筠察觉异样,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守卫眼神闪烁:“属下不知,只是奉命行事。”


    她心中一凛,隐约感到不妙,但依旧镇定道:“好,我这就去。”


    然而,就在她调转马头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房筠筠!站住!”


    数名衙役策马追来,为首的厉声喝道:“你涉嫌贪墨赈灾粮,奉赵大人之命,即刻缉拿归案!”


    房筠筠瞳孔一缩,瞬间明白……自己被人陷害了!


    房筠筠被押回巡检司时,消息已如野火般传遍云州城,昔日受人敬仰的"房青天",转眼成了人人唾骂的贪官污吏。


    “我就说嘛,哪有人真那么清正,都是装样子!”


    “呸!连灾民的口粮都贪,比那些奸商还可恶!”


    衙门外聚集的百姓越聚越多,有人甚至开始往衙门里扔烂菜叶,赵严站在堂上,面色铁青地看着被押进来的房筠筠。


    “房筠筠,你可知罪?”赵严沉声问道。


    房筠筠挺直腰板,目光如炬:“赵大人,筠筠从未做过亏心事,何罪之有?”


    “还敢狡辩!”赵严一拍惊堂木,命人将搜出的证物抬上堂来:“这些霉粮、账册、官银,都是从你租的宅院里搜出来的,你作何解释?”


    房筠筠看到那些从未见过的证物,瞳孔猛地一缩:“这不可能!我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赵严痛心疾首:“枉我如此信任你!”


    正当堂上气氛凝重之际,衙门后堂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许礼一身靛蓝官服,腰佩银鱼袋,在亲卫簇拥下大步走来。


    “许大人!”赵严连忙起身相迎。


    许礼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堂上众人,最后落在房筠筠身上:“此事我已听闻,特来查问。”


    房筠筠抬头与许礼对视,只见这位以断案如神著称的许大人眼神清明,并无半分先入为主的偏见,心中稍安。


    许礼走到证物前,仔细查看那些霉变的粮食,又翻看账册,突然眉头一皱:“这账册上的笔迹……”


    他转身对赵严道:“赵大人,此案尚有疑点,本官要亲自审理。”


    赵严连忙拱手:“下官遵命。”


    许礼命人将房筠筠暂时收监,却不给她上枷锁,反而吩咐狱卒好生照料,随后他带着证物,直奔那间被搜出赃物的宅院。


    宅院位于城西杨柳巷,是一处普通民宅,许礼踏入院中,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大人,赃物就是在这间厢房发现的。”衙役指着靠东的一间屋子道。


    许礼走进屋内,只见地上还留着粮食洒落的痕迹。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些许粉末,放在鼻前轻嗅。


    “奇怪……”许礼喃喃道:“这霉味太过新鲜,不像是自然发霉。”


    他又检查门窗,发现门闩有被撬动的痕迹,窗棂上还挂着一小片黑色布料。


    “昨夜可有人看守此处?”许礼突然问道。


    衙役面面相觑:“回大人,房小姐平日独居于此,并无看守……”


    许礼眼中精光一闪:“也就是说,昨夜这宅院无人?”


    得到肯定答复后,许礼立即命人搜查整个院子,很快,在院墙角落发现了几枚新鲜的脚印。


    “平日里这宅院人员来往可频繁?”许礼问身边的衙差,这衙差是负责这一片的,对于周围的各家情况都非常熟悉。


    “回大人,这里只是房姑娘的临时居所,是房大人安排的,房姑娘平日除了去学堂,外出的时间也比较少,在云州这边除了房大人之外,很少跟其他人往来,这小院子基本上也就房姑娘和她的贴身丫鬟两人。”


    衙差说道。


    “那就奇怪了,这几个脚印,脚掌宽大,一看便是男子脚印,而且脚印很新,必然是最近两三日才踩出来,”许礼摇摇头说道:“那几个报案的人呢,把他们带到巡检司,本官要亲自问话。”


    许礼回到巡检司时,那几个报案的地痞已被押在偏厅。


    他们缩在角落,神色慌张,尤其是那尖嘴猴腮的领头男子,额头沁出冷汗,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许礼并未立即审问,而是命人端来一壶热茶,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香袅袅,氤氲满室。


    他轻啜一口,这才抬眼看向几人:“知道本官为何找你们来吗?”


    尖嘴男子强挤出一丝笑:“大人,小的们只是如实举报房小姐贪墨之事,并无他意啊!”


    “本官还没有开口问,你就如此着急地解释?”说着,许礼不管尖嘴男子的惊慌,放下茶盏,从案上拿起一册文书:“你们口口声声说房筠筠私吞赈灾粮,害你们饿肚子,可这赈灾粮发放名册上,根本没有你们的名字。”


    几人脸色骤变。


    许礼又取出一份户籍册:“更奇怪的是,云州灾民名册里,也查不到你们的记录。”


    他指尖轻叩桌面:“你们究竟是谁?从何处来?”


    尖嘴男子额头汗珠滚落,支吾道:“大人明鉴,小的们是……是逃荒来的,尚未登记……”


    “是吗?”许礼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你们一个个虽然不至于脑满肠肥,但是脸上却也毫无灾民的菜色,更不是那种常年挨饿受冻,吃不饱穿不暖的样子,还逃荒来的?欺骗本官?当本官是三岁孩童不成,来人,搜身……”


    几个衙役立刻上前,将几人按住,在他们身上搜了起来。


    不多时,其中两个男子身上,搜出了两块简陋的腰牌。


    许礼接过腰牌,看到上面有个“汪”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这帮子人的身份,作为云朔巡检司的主官,而且之前又负责镇压那些反抗新政的豪强,许礼怎么可能会对云州豪族汪家毫无所知。


    所以在查探现场之后,便立刻突击审问这几个地痞,他们毫无准备,自然会露出破绽。


    尖嘴男子如遭雷击,扑通跪倒:“大人饶命!小的……小的是被逼的!”


    许礼目光如刀:“说清楚。”


    “是汪府管家给了我们每人二两银子,让我们冒充灾民去告发房小姐……”尖嘴男子浑身发抖:“那些霉粮和账册,都是汪府的人提前放进房小姐院子的!”


    许礼冷笑:“空口无凭,汪家乃云州望族,岂会做这等勾当?”


    “有凭据!”尖嘴男子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管家给的银票,上面有汪家钱庄的印记!还有……昨夜搬运粮食时,我偷偷藏了这个……”


    他战战兢兢递上一枚翡翠扳指,许礼接过一看,扳指内侧赫然刻着“汪世荣”三个小字。


    “好一个汪家,好大的胆子,”许礼眸中寒光一闪,当即拍案而起:“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大人,属下这就召集衙差,前去汪家拿人。”赵严也是脸色阴沉的开口说道。


    “不妥,如今的证据,只能证明这几个地痞陷害了房小姐,却无法证明是汪家指使,若是贸然行动,只会给汪家口实,让我们落入被动之中。”许礼却是摇摇头说道。


    “只要把汪世荣拿了,属下有信心让他开口。”赵严说道。


    赵严眉头紧锁,见许礼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大人,汪家作恶多端,如今好不容易抓住把柄,若不趁此机会一网打尽,只怕后患无穷啊!”


    许礼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公堂高悬的“明镜高悬”匾额上:“赵大人,你可知道大帅为何要推行新政?”


    赵严一怔:“自然是为肃清吏治,造福百姓。”


    “不仅如此。”许礼转身,声音低沉而有力:“大帅要建立的,是一个讲法度、重证据的清明世道。若我们今日凭几个地痞的口供就去抄拿汪家,与旧朝那些罗织罪名、构陷忠良的酷吏有何区别?”


    窗外暮色渐沉,许礼的侧脸在烛光中显得格外坚毅:“汪家树大根深,若不能以确凿证据定罪,反倒会让他们借题发挥,煽动其他豪族对抗新政。”


    赵严握紧拳头,指节发白:“可难道就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当然不,”许礼从袖中取出那枚翡翠扳指:“你即刻带人暗中监视汪府,特别是管家汪忠的一举一动,我去见大帅,请调精锐彻查汪家账目。”


    他走到案前,提笔蘸墨:“记住,我们要的不是一时痛快,而是让汪家……让所有目无法纪之人,都心服口服地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