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泒河之战(三)

作品:《边关悍卒:从校尉到开国太祖

    许松率领的骑兵如一把尖刀,在契丹大营中撕开一道血淋淋的缺口。


    战马嘶鸣,铁蹄踏碎营帐,长刀所过之处,契丹士卒如麦秆般倒下。然而,随着深入敌营,契丹人的抵抗越发激烈,骑兵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大帅!前方契丹人结阵了!”亲卫队长牛大山高声提醒。


    许松抬眼望去,只见数百名契丹重甲步兵已在前方列阵,长矛如林,盾墙森然。若是硬冲,骑兵必遭重创!


    “虎蹲炮准备!”许松厉声喝道。


    早在出征前,许松便命工匠改良了虎蹲炮,改良的虎蹲炮更加轻便,能够由战马驮载,机动性极强。


    “放!”


    “轰!轰!轰!”


    十余门虎蹲炮齐射,铁弹呼啸而出,狠狠砸进契丹军阵。盾牌碎裂,血肉横飞,原本严密的防线瞬间被轰开数个缺口!


    “骑兵!冲锋!”许松长刀前指,亲卫营铁骑如洪流般从缺口涌入,将契丹军阵彻底冲垮。


    “驱逐鞑虏,复我汉家,杀……”


    骑兵旅士气大振,再次打马,骑兵旅战士长刀挥洒,契丹兵马则是节节败退。


    骑炮兵的一番操作,让这片的契丹大军彻底崩溃,很快便被凿穿,冲到了阻拦刘清渡河的阵地附近。


    “快跑,敌军有天神相助,快逃吧……”


    “天神用神雷帮助汉人,我们冒犯了天神,天神恕罪啊……”


    契丹不少士兵都是恐惧的跪地祈祷,也有疯狂逃跑,精神崩溃的,嘶吼不已,让后方没有亲眼见识到炮兵威力的契丹兵马也不由地跟着后退。


    阻拦刘清的契丹大军此时被大军的火炮和火枪打得痛苦不堪,把大盾车在河边摆了一排,才算是勉强抵挡住了刘清的猛攻,此时他们感觉到了后方军阵的骚乱,但是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骑兵便从后方杀来。


    战刀劈开契丹士兵的身体,不少士兵更是被战马撞飞,惨叫着落地后,便没有了声息。


    上万骑兵冲入南岸边的大阵,将契丹守军冲得七零八落。


    “兄弟们,大帅率领骑兵支援我们了,给本将军冲……”


    刘清他们自然也发现了对岸的情况,顿时大喜,刘清甚至忘了许松的命令,营将以上不允许亲自带兵冲阵,此时激动莫名,直接带着亲兵冲了上去。


    二师的兵马见到师帅都亲自冲锋了,更是士气大振,加上对岸敌军阵型已经乱了,后方骑兵冲锋,不断逼近河岸,契丹兵马已经开始有崩溃的迹象,他们更是冲杀得凶猛无比。


    很快就有十余艘木筏靠近了岸边,木筏上的十多门虎蹲炮发射的实心弹丸,将近在咫尺的盾车打得稀巴烂,而后火枪兵也跟着发射,盾车后面的契丹士兵一个个倒在火枪的弹丸之下,死伤惨重。


    “上岸……”


    带领这十艘木筏的,乃是一员年轻的小将,只见他一马当先,带着亲卫杀伤岸边,一轮轮火雷扔了出去。


    轰……


    火雷在岸边不断爆炸,带走一条条契丹生命,这些契丹士兵都是未曾和云朔军交战过的,何曾见过这种凶猛的火力输出,一个个恐惧不已,不断后退,但是后方又有骑兵正在冲来,退无可退。


    “逃啊……”


    这支阻截刘清的兵马崩溃了。


    登岸的步军迅速组织防线,掩护后续兵马上岸,同时随着上岸的兵马越来越多,战线也继续向南边扩展,很快便和骑兵旅汇合。


    “末将二师一团三营指挥使潘美,见过大帅。”


    年轻小将赶忙上前,行了个军礼后,大声说道。


    “好,掩护后续大军上岸,刘清呢,过来了没有?”


    听到这小将的名字,又看了看大军正在扩大战果,许松大笑着夸道。


    “回禀大帅,刘帅已经登岸,正在往这边赶来。”


    潘美大声说道,而后按照许松的命令,带领本部的将士继续推进,为骑兵旅掩护,骑兵师已经冲杀了快半个时辰,战马累得气喘吁吁,需要好好休息,在二师步兵的掩护下,给战马喂食草料,从一师那边调用了不少的火雷,装填虎蹲炮弹药。


    “末将拜见大帅。”


    刘清快速跑过来,脸上还带着火枪发射后的黑色灰尘,大声说道。


    “刘清,你率领二师将士向西边那处晋国降军大营冲锋,鼓动晋国降军起义,制造混乱。”


    许松直接下令道。


    “属下遵命。”


    时间紧迫,许松也没来得及和他们多说,休息了一刻钟,便再次上马,带着骑兵继续向北冲杀挺进。


    而刘清则是率领二师向着晋国降卒的大营冲锋。


    有了刘清大军的冲锋,许松这边的压力大减,加上骑兵已经稍作休息,士气昂扬,战斗力更加恐怖,向着高行周渡河的地方冲杀。


    远远望去,高行周那边渡河竟然已经上岸,开始向契丹大营冲锋,许松立刻大声道:“高怀德!王石头!”


    “将军!”


    高怀德和王石头都跟在许松不远处,急忙应声。


    “你二人率领骑兵二团,接应高老将军,然后率领骑兵配合高老将军,向燕军营的方向冲击,同时大喊,赵延寿已投降,耶律德光已死。”


    许松一边砍杀,一边大声说道。


    “末将遵命!”


    两人率领骑兵二团继续冲锋,许松则是率领剩下的兵马调转冲锋方向,直接向着契丹中军大营冲锋。


    轰隆隆……


    火雷的响声不断响起,一个个契丹士卒被炸死,而且这响动从泒河岸边迅速向着契丹大营的深处蔓延,契丹大营整个都被搅得混乱起来。


    中军御营在大营中央,靠西边的边上,耶律阮亲自坐镇其间,睡得很沉,是被人叫醒的。


    初时还不以为意,只当是那些地方“草寇”还有北岸的高行周又来骚扰了,这种事情,他们这一路来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甚至他还亲自领兵去征剿过一股规模较大的义军。


    但等他走出军帐,登上营中的哨楼,朝南望去,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重起来,惊变总是提神的,原本的困意完全消退。


    整个营寨已然是遍地烟火,且以北侧、中间和南侧泒河岸边为起点不断地向西边蔓延开来,几乎在耶律阮的眼皮子底下,火光渐成冲天之势。


    虽然心惊,倒还到让耶律阮惊慌失措的地步,他的心理素质很不错,真正让他感到气愤的,是中军这边的乱象。


    喧嚣嘈杂,憧憧人影中,但见契丹军士如无头苍蝇一般,混乱无序。


    而且东边和南边,各有一支兵马正在向着中军杀来,东边的是许松率领的骑兵四师,南边自然就是赵延寿的燕军营,燕军营这边还好说,虽然因为许松的搅局,导致辽军混乱,但是燕军营战力并不高,辽军还能够抵抗,双方依然还在拉锯。


    但是东边这边,那支骑兵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而且还有剧烈的爆炸伴随着这支骑兵的冲锋,在契丹大军人群中不断爆发,让契丹士卒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事实上,整个契丹大军的北归旅途,很不安稳,再加辽帝的暴毙,近两日来的内斗,自上而下,都很压抑,稍微出点状况,就爆发出来了,更遑论夜袭。


    “传令各将,立刻给我弹压各营,稳守中军,敢有异动,扰乱军心者,杀!命令耶律朔古将军,立刻组织骑兵,拦截那支冲击御营的军队。”


    耶律阮不管其他,直接先下了道严令,欲将御营先稳定住,拦截住敌军。有传令军士,立刻应命而去。


    “哪里来的敌军,有多少人,能闹出这么大的声势,兵力一定不少!”


    耶律阮这才看向来报信的契丹将领。


    闻问,将领很干脆地回答了三个字:“不知道。只知道,对面的高行周大军渡河了,除了高行周的兵马,还有两队步军正在渡河,河南岸还有一支骑兵从南边杀了过来。具体身份,不明。”


    “废物!敌军都已经踩到脸上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耶律阮头一次发怒,见永康王发怒,将领垂下了头。


    “立刻传令其他诸营将士,各将官就地组织将士,稳守营垒,抵抗敌军!”


    没空与其计较,深吸一口气,耶律阮又吩咐道。


    “大王,您没事吧!”


    耶律阮手下心腹耶律安抟带着人,寻到耶律阮,满脸的担忧,但见他完好,松了一口气。


    耶律阮摇了摇头,锁着眉,还沉浸在思考中:“敌军数量不多,但是胆敢这样冲击我军,还有这样的战斗力,而且这种战斗风格,这是云朔军,他们什么时候南下的?斥候营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他们不是刚刚占领幽州,幽州还没有稳定,他们怎么敢悄然来袭?”


    耶律安抟惊愕难抑。


    “没时间思量这些了!”耶律阮道。


    耶律安抟道:“大王,必须得尽快将军心稳定下来,敌军冲杀不可怕,可怕是自乱阵脚,要是造成营啸,大军可就完了!”


    他这话,倒是给耶律阮提了个醒:“敌军突袭,若欲一击奏效,当集中兵力直袭中军御营才对,为何会选择分兵,只有一部骑兵向中军冲锋?”


    “不对!”耶律阮脸上忽然闪过惊色,尔后瞪着耶律安抟严令道:“你亲自安排人,传令各部将军,让他们带人,严防晋人、燕人,尤其是耶律解里,让他小心那些被俘的晋军,燕人已经乱了,晋军这边决不能再出事!还有那些汉人劳力丁壮,若敢有异动,直接杀!”


    “是!”


    耶律安抟立刻前去传令,很快中军御营就有大队骑兵向着许松冲锋的地方冲来,也有大批将士向着高行周和刘清的大军包围而来,当然,还有几队士兵,去给耶律解里等将领传令。


    严防晋国降卒和那些汉人民夫。


    但是已经有些晚了,不仅仅是刘清和高行周的兵马已经靠近了晋国降卒大营,更是因为民夫这边,靖安司在许松大军冲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行动。


    要知道,民夫这边可不只是有契丹人的看守,还有燕军看守,这两天,因为赵匡林的缘故,燕军被契丹人欺压的很厉害,而且契丹人对那些民夫也更加残暴,仅仅两天时间,就有数百民夫被打死。


    此时在燕军倒戈,辽军大营大乱的时候,靖安司密探迅速行动,鼓动看守的燕军对契丹人发起了突袭,还有一些强壮的民夫,拿起武器,杀向了这些辽军看守。


    而另一边,也有各种声音响起,上万人同时大喝,传遍数十里:“赵延寿已投降,耶律德光已死,燕军兄弟、晋军兄弟,杀鞑子啊!”


    晋国降卒的军营更不用说,都不用鼓动,在契丹大营陷入大乱的时候,这些降卒便开始冲击契丹看守的封锁。


    营啸,很是顺利地产生了,且完全不可控,恐惧、惊惶、愤怒,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大量的乱兵四处冲撞,互相砍杀,践踏。


    也就只有靠近中军御营的部分,在耶律阮及时的强力措施下,将将稳住了。


    但这是建立在大量的内部弹压杀戮的基础上的,所有契丹人的精神已经完全崩直,就差一下让其溃断的“触碰”。


    契丹人的骑兵,在这个过程中,也失去了作战威力,因为许松他们早就为这些骑兵准备了大礼,火雷和虎蹲炮,没有经过炮火实战的契丹战马,被巨大的爆炸吓得有不少受惊了。


    更有两处马营,被偷偷摸进来的靖安司密探扔了几颗火雷,炸开了马厩,一匹匹战马,四散而逃,胡乱冲击。人都乱了,更何况这些畜牲。


    乱了,全乱了!


    就像是一堆堆干柴,云朔军兵马的突袭,将之点燃。


    随着晋军降卒营暴乱,营啸发生,辽营乱局,迅速地滑落向不可收拾的深渊。而许松他们所感受到的压力,也明显地缓解不少。


    为了避免“误伤”,在许松的命令下,各营大军迅速靠拢,有意地避开那些杀意高涨的燕兵和晋兵降卒,转而继续向中军御营进攻。


    只要将中军御营搅乱,甚至都不用攻破御营,就足以让辽军彻底大乱,耶律阮绝非那种可以不惧生死,誓死一战的人,更何况如今大辽的帝位在等着他,他更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危机了。


    中军御营,既是辽军最强的部分,也是辽军最大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