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线追踪烽火台
作品:《天山邮驿》 李铁柱摆摆手:“你刚来不久,不懂这些门道。边境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上报之后若没查出个所以然,反倒容易惹祸上身。”
陈墨看着这位年长的同事,心里一阵寒意。
他知道对方不是怕麻烦,而是深知这背后的复杂与危险。
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坐视不管。
当天午后,他瞒着李铁柱,带着那封信独自前往边境小站。
边境小站设在一座旧烽火台遗址旁,四周荒凉,只有零星的哨塔与巡逻车轮印。
赵德顺是这里的站长,退伍军人出身,皮肤黝黑,眼神如鹰。
他听完陈墨的讲述后,接过信件仔细端详。
随后取出放大镜,对着阳光细细比对。
“果然是假的。”赵德顺低声说,“这种章子,印泥压得不够深,油墨也有问题。不是正规机关用的东西。”
“您见过类似的吗?”陈墨问。
赵德顺点点头,神情严峻:“最近一个月里,已经收到三封来自不同村落的类似征兵令。内容各异,但格式、字体、甚至纸张都很接近。我怀疑,背后有个专门伪造文件的人。”
他抬头看着陈墨:“你是邮员,接触邮件最多。如果能找到这批信的源头,就能断掉这个链条。”
陈墨心中一震,点头应下。
回到邮站后,他开始翻查近半月内所有从“乌拉斯台”方向寄来的邮件。
乌拉斯台位于边境线外不远,是一个商贸集散点,也是许多牧民、商旅往来的重要节点。
很快,他发现了一个规律:所有可疑邮件,都由一个名叫“赛尔江”的人代为寄送。
此人自称是乌拉斯台的商人,常以“帮村民写信”为由进出邮站,熟悉流程,也颇受一些老邮员信任。
更令人警惕的是,这些邮件的收件人,几乎都是青壮年男子,且多为无固定职业、生活困难的家庭。
陈墨决定深入调查。
他换上牧民助手的衣裳,带上干粮,骑马绕远路进入乌拉斯台,在一处临时驿站落脚。
那里是赛尔江临时搭建的货栈,兼营文书代写、包裹托运等业务。
白天,他装作寻找工作机会的青年,在驿站附近打转。
夜里,则悄悄观察赛尔江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一个深夜。
他趁着众人熟睡,潜入赛尔江的账房。
昏黄的油灯下,他打开一只皮箱,果然发现了几份未寄出的征兵令草稿。
那些名字陌生却真实存在——都是偏远村子里的年轻人。
他迅速抄录部分内容,正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陈墨屏住呼吸,手中的纸页还带着油墨未干的气息,字迹歪斜却笔锋刻意模仿军政公文格式——伪造得极为老练。
他心头一紧:这些征兵令,每一封都可能让一个家庭失去顶梁柱,甚至将无辜青年卷入一场未知的命运漩涡。
更令人不安的是,收件人大多集中在边远村落。
那些地方,通信不畅、信息闭塞,正是最容易被操控的对象。
脚步声由远及近,靴底踩在泥地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陈墨迅速将草稿塞回皮箱原位,吹灭灯芯,伏身于账房角落阴影中。
门缝透进一线昏黄光亮,紧接着是赛尔江低沉的声音:“阿力,你去北面看看马有没有拴好。”
“是。”门外应了一声,脚步渐渐走远。
赛尔江并未离开。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转身走向后院方向。
陈墨知道机会来了。
屏息轻手轻脚地从窗侧翻出,落地时脚下一滑,几乎摔倒。
幸好及时扶住木桩稳住身形。
他不敢耽搁,趁着夜色迅速穿过后巷,绕至驿站外的马棚。
他的马早已备好,就藏在一处废弃的毡房后。
翻身跃上马背,缰绳一扯,马蹄便悄然踏进夜幕之中。
然而就在他刚驰出驿站范围不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犬吠。
接着是几声吆喝和马匹奔腾的动静。
“那边!快拦住他!”
陈墨心知身份暴露,猛地夹紧马腹,策马飞奔。
风呼啸而过,耳畔只剩马蹄与心跳交织的节奏。
他不敢回头,只凭记忆中的地形穿行于小道之间。
就在即将穿越一段山丘时,他忽然瞥见前方一道黑影正沿着荒坡缓缓移动。
定睛一看,竟是赛尔江亲自驾车,拖着两个沉重的木箱,朝一座废弃烽火台的方向前进。
陈墨勒住缰绳,在黑暗中静静观察了几秒。
那座烽火台曾是古丝绸之路上传递信号的要塞,如今早已荒废,四周围满乱石和断壁残垣。
如此深夜,赛尔江竟亲自运送文件至此……显然,这绝非普通邮件。
他记下路线,心中警铃大作:这不是一次普通的伪造案,背后或许牵涉更大的阴谋。
他没有再迟疑,调转马头,疾驰向边境小站。
寒风扑面如刀割,可他已顾不得冷暖。
这一趟不仅关乎自己的性命,更关乎几十个年轻人的命运,也关乎这片土地上的安宁。
数小时后,当陈墨冲进赵德顺的小站大门时,整个人已被汗水和寒风浸透。
他跳下马,踉跄几步扑到桌前,喘着气说:“我找到证据了,而且……我看到赛尔江往废弃烽火台运东西。”
赵德顺眼神骤然一凛,立刻起身召集人手。
夜色沉沉,风裹挟着沙砾在戈壁上翻滚,仿佛要将整片天地吞噬。
陈墨一行人藏身于烽火台东侧的断崖后,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赵德顺蹲在一块岩石后,低声布置战术:“老规矩,三路包抄,务必一击即中。这帮人不简单,背后肯定还有大鱼。”
陈墨咬紧牙关,双手紧握缰绳,心里却早已盘算好了每一步。
他轻声说:“我来引他们出来。我对这片地形熟,能拖住他们。”
赵德顺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
他知道这个年轻的邮差不仅胆大心细,更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好。”赵德顺点头,“你去试试,但别太冒险。”
陈墨点了点头,翻身下马,把缰绳系在一棵枯树上。
随后猫着腰往烽火台西侧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