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作品:《狩猎者游戏【刑侦】》 刑侦队在二十分钟内全部抵达现场。建安里小区是旧城改造的安置小区,规模比普通小区大十倍,光是地铁站就有两个。楼间距窄、采光差,许多原住户拿到补偿后纷纷外租或出售,租客流动频繁,人员复杂。尽管要求房东登记租客信息,但这里依然鱼龙混杂。
萧霆下车时舒展了一下身形。背光站在暮色中,人们看不清他的五官,但那双眼睛锐利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威压感,顿时围观人群短暂安静了。
此时案发的11号楼外围满了人。辖区民警王征从人群中挤出来,迎上萧霆,语气愧疚:“萧队,是我疏忽了。”
王征是祥云派出所的民警,之前林贵文报案,所里派他暗中盯了三天,没发现异常。加上片区纠纷不断,他就没再持续跟进。案发前两天,林贵文还曾来电说感觉被人跟踪,但王征对这个外表文雅的猥亵犯没什么好感,一忙,就又忘了。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先把人群疏散再上来。”萧霆没多停留,径直走进楼道,陈嘉仁和钱多多紧随其后。
201室门口拉着警戒线,派出所民警正在走访二楼其他住户。建安里11栋是回字形结构,七户人家共用两部电梯一部楼梯,电梯与楼梯间被住房包围,形成不通风、不透光的暗区、声控灯忽明忽暗给这回廊平增了几分恐怖的气息,让人觉得在某个暗处潜伏着某种东西。F市又热又潮,楼道里堆着鞋柜杂物,混合着隐约的血腥味,钱多多默默戴上了陈嘉仁递来的口罩。
萧霆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眯眼打量昏暗的楼道,语气随意却一针见血:“教科书般的命案现场环境。”
陈嘉仁没接话,套上鞋套走进201室内。
萧霆却没急着进去。他先在楼道转了一圈:步梯出口右转就是201室。电梯里面装了摄像头,步行楼梯在二上三楼的转台处一个摄像头,但此刻这个摄像头歪到了一边。人为还是巧合?他还注意到,楼梯和电梯通往不同出口——楼梯直通小区后门并不用过一楼大堂,这意味着,如果有人从楼梯上下二楼,根本不会被拍到。
七户人家中,除了201,还有三户开着门,另外三家要么没人,要么因命案暂时避开。201门口异常干净,没有像别家那样堆放杂物。
一踏进201,萧霆就感觉到空气凝滞如胶。一种极不自然的、近乎病态的“洁净感”率先攫住了他的神经。
地板被擦拭得光可鉴人,所有物品——茶几上的遥控器、书架上的书脊——都摆放得一丝不苟,没有任何挣扎、碰撞的痕迹,仿佛这里从未发生过暴力,甚至从未有人真正生活过。这种刻意到令人发指的秩序,与弥漫在空气中那浓烈甜腥的血液气味形成了疯狂对撞,营造出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氛围,仿佛整个空间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展柜。
而“展品”就跪在展厅中央。
尸体保持着最初被发现时的姿态,如同一具被精心布置的木偶。陈嘉仁没有移动它,只是以一个专业者的冷静目光进行着初步的现场评估。萧霆的视线越过陈嘉仁的肩头,落在那具跪姿的躯体上,只一眼,钱多多那句关于“好看”的评价便有了冰冷的确凿感。岁月和牢狱竟未曾彻底摧残这张脸,44岁的林贵文五官依旧精致,甚至称得上俊美,但这种美此刻被死亡彻底重塑,呈现出一种蜡像般的、令人不安的僵硬和苍白。
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绳索深深陷入腕部皮肤。双膝以一种屈辱而顺从的姿势,沉没在一片已经半凝固的、色泽暗沉发黑的血泊之中。那血泊粘稠厚重,边缘呈现出不详的紫红色调。头颅无力地低垂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靠勒在脖颈上的那根粗糙尼龙绳维系,绳索向上延伸,连接着静止的吊扇挂钩,将颈部拉出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暴露出咽喉处那道致命伤口,血液缓缓地从伤口流尽。地板上那片肆意铺陈的暗红,源头正是此处。
四十四岁的林贵文,就这样以跪姿凝固在自己已然干涸的生命之液中,像一尊被献祭的苍白色雕塑。
“摆这么整齐,”他对着身边的陈嘉仁说,目光却环顾着现场,“特意整这么个造型,这是演复仇大剧呢?”
陈嘉仁没有立即回应。他只是极轻微地颔首,向旁边待命的毛辉两人打了个手势。两人上前,一人谨慎地固定住尸体上半身,另一人用剪刀剪断了紧绷的尼龙绳保留了原来的绳结。绳索松开的瞬间,尸体失去牵拉,微微一沉。陈嘉仁适时地伸手,戴着手套的双手稳稳托住冰冷僵硬的肩膀和髋部,协同他们一起,将这沉重的“物证”平放在展开的防水尸布上。动作专业,冷静,近乎机械,完全不受周边的影响。
他随即俯身,开始系统而缜密的检验:电子体温计探入直肠测量核心温度;冰冷的指尖轻轻翻开死者已然浑浊的眼睑,观察角膜状态;又按压了下颌关节,评估尸僵的强度和扩散程度。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高效,像是在解构一个复杂的机械装置,完全剥离了其曾作为“人”的过往。冰冷的理性,完全不像半小时前那个烦恼相亲的男青年。
萧霆则细致勘察起这个五十平的空间。技术组同事已着手搜证。从生活痕迹明显能看出是独居。
萧霆注意到茶几上有一个装着水的一次性水杯,有来访者?
抽屉里几乎没什么东西。安置房是林贵文入狱后重建分得的,社区仍将拆迁补偿款和房子给了他。出狱半年,家当不多。客厅一目了然,技术员从墙角斗柜中找到一个文件袋递给萧霆。他戴手套打开,里面有林贵文的《释放证明书》、离婚证和《离婚协议书》、拆迁合同、一本存有三十万的存折、五千现金等。粗粗看了一眼,孩子归女方抚养。
袋底还滑出一张泛黄的小男孩照片,五官酷似林贵文,双眼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静。
萧霆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淡香,凑近文件袋嗅了嗅。“带回去检验。”
现场太干净了,干净得像一个被精心擦拭过的舞台,只等着主角登场。萧霆的直觉在叫嚣——这不仅仅是一桩命案,而是一场仪式,一场献祭。而他们,才刚刚揭开帷幕的一角。
陈嘉仁刚完成初步尸检,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沾着些许血污,语气平静无波:“萧队,初步看完了。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今天下午3点到5点之间。尸斑和尸温都符合这个区间,更精确的要等回去进一步检测。”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那具跪着的尸体。
“直接死因很明确,颈动脉被锐器一次性切断,导致的失血性休克死亡。创口边缘整齐,下手很利落,像是某种特制的刀具。”
萧霆眯起眼:“为什么这么老实?一点挣扎痕迹都没有。”
“这就是关键。”陈嘉仁的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光,“尸体体表无明显约束伤和抵抗伤,但面部表情和肢体姿态在死亡瞬间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松弛感。结合眼睑结膜和口腔黏膜的细微观察,我高度怀疑他在受到致命攻击前,处于深度镇静或昏迷状态。”
“被下药了?”萧霆立刻抓住重点。
“可能性极大。”陈嘉仁点头,“我提取了他的胃内容物和血液样本,已经让助手立刻送回实验室做紧急毒化筛查。1-2个小时后就知道是什么麻醉剂,至于具体含量3-5天才能得出具体报告。”
他补充道,语气带着绝对的专业确定性:“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凶手才能如此从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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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后续的捆绑、悬挂和处决动作。现场这么‘干净’,不是因为凶手打扫过,而是因为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搏斗。”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尸体脖颈的绳索和诡异的跪姿上。
“另外,颈部的索沟是生前形成的,但并非致死原因,作用应该是为了固定这个…‘姿势’。至于为什么整个姿势,”陈嘉仁微微蹙眉,流露出一种法医罕见的情绪——“这不在我的专业范畴内,是你的工作了。”
“还有,”他最后说道,“捆绑用的尼龙绳材质特殊,打结方式也是不常见的水手结,上面附着物会和血液、胃内容物一起送去分析,看能不能找出成分来源。”
萧霆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在勘查灯的光束中缭绕。
“也就是说,我们先要找到一个能搞到强效麻醉药,并且能让他毫无防备喝下去的人。或者,一个能强行给他注射的人。”
陈嘉仁:“这是最合理的侦查方向。实验室结果出来前,这是我的初步结论。”
这个时候,派出所所长钱大江带着王征站在门口,辖区内出了命案,尤其死者生前还报过案,结果3个小时后就在家中遇害。钱大江和王征看着萧霆,脸上都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局促和尴尬。
“小辉,帮你仁哥搭把手。”萧霆朝技术组那边喊了一嗓子,自己则转身朝门外走去,语气听着随意,却安排得滴水不漏,“多多,跟着你江哥,去把附近几个探头,从林贵文报案前一个星期到今天的所有视频,全都拷回来。王征,”他脚步没停,只朝后勾了勾手指,“你跟我附近转一下。”
钱大江一听不用直接跟着萧霆去走访,明显松了口气,立马换上副热情面孔,朝着钱多多招手,跟逗弄自家小猫似的:“多多,来来来,快跟江哥走,江哥那儿有糖。”钱多多哎了一声,麻溜地跟了上去。
王征心里正七上八下,听见点名,下意识一个立正:“是,萧队!”几步跟上了萧霆高大的背影。
萧霆也没看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嚼着口香糖,沿着昏暗的楼道往外走。到了楼外,他停下脚步,摸出烟盒抖出一根递给王征,自己却没点,只把目光投向嘈杂的小区深处。
“说说吧,”他声音不高,混着夜晚的杂音,听不出情绪,“之前盯他那三天,都看到什么了?别跟我说就光看了个大门。”
王征接过烟,却没敢点,握在手心里捏了捏:“……确实没什么异常,他每天出门很规律,买菜、散步,没见过和谁接触……我后来就被所里别的警情叫走了。”
“觉得他是个猥亵犯,人渣,死了也活该,所以没太上心,是吧?”萧霆侧过头,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来,语气却平淡得很。
王征脸一下子涨红了,张了嘴想辩解,最终却颓然低下头:“……我承认,是有点……但我真没想到……”
“没人想得到凶手真敢在白天动手。”萧霆打断他,没再继续追究,建安里小区人多眼杂,凶手敢在白天行凶确实十分的胆大。话锋一转,“这小区像个迷宫,估计老鼠洞都比人多。你熟悉情况,觉得哪条路最好溜,又不被人看见?”
王征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这是在问凶手的可能进出路线,精神稍振,指着西侧一条夹在两楼之间、堆满杂物的狭窄小巷:“那边,通后街,再绕去南门,没摄像头,平时除了扔垃圾的,基本没人走。”
“成。”萧霆把口香糖用纸包好扔进垃圾桶,“那就去‘垃圾道’看看。你在前头带路。”
这话听起来像是命令,却悄然把王征从自责里拽了出来。王征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抢前半步,领着萧霆融进了小区更深沉的阴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