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岳辞令因为看见漫天火光，担心沈立心的安危而赶到时，顾舟梦正在指挥家仆“灭火”，而沈立心和莫春临正勾肩搭背坐在板凳上，两人你一口酒我一口酒，热络得仿佛亲姐妹一般。


    岳辞令：？


    这几个人怎么颠成这样了？


    顾舟梦的灭火极其具有象征性，她完全不管祠堂被烧成什么样了，只顾着指挥家丁控制火情，让火焰保持在烧塌莫家祠堂但不会蔓延到其他建筑的程度。


    而沈立心，这人是岳敏君附体了？岳辞令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在火光中笑得龇牙咧嘴，和莫春临姐两好地抱在一起，沈立心正在分享自己的打猎心得，说到兴头，还想站起来表演一下。


    她正好看见岳辞令站在她面前，于是道：“岳小姐，你怎么来这了？”


    看来还没喝醉，岳辞令看了看烧得只剩框架的建筑，问：“这是怎么回事？”


    沈立心觉得现在自己很痛快，这一把火虽然是莫春临放的，但似乎也为她弥补了小时候没有放成的那把火的遗憾，她笑眯眯道：“莫春临放的。”


    这都喊上大名了！岳辞令不满道：“她烧自家屋子干嘛？”


    “这不是屋子，这是祠堂！”


    “那更疯狂了。”岳辞令点评道。


    莫春临也走了过来，她面上还有一点陀红，但步伐沉稳，说话也挺有条理：“这祠堂，我又进不去，却要让我拜。那些老头一天天压着自己的后辈，很得意？等我功成名就了，就决计不会修祠堂！什么劳什子香火！”


    话说到一半，祠堂就已轰然坍塌，焦黑色的木头上还有一点余火，顾舟梦指挥着家丁将火灭掉。


    下雨了。


    丝丝绵绵的细雨落下，沈立心拉了拉站在原地的岳辞令：“我们走吧。”


    岳辞令却看着雨水落在燃着火光的废墟之上，她问莫春临：“你不会舍不得吗？”


    你的家族难道没有给过你助力，你的父母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爱过你，你怎么就能如此坚决，如此叛逆，竟然一把火将祠堂烧了干净？


    “舍不得？”莫春临仿佛听到好笑的话，她重复了一遍，从鼻腔里发出气音，“我为什么要舍不得？”


    “你的父母......”岳辞令没说下去，沈立心握住了她的手。


    莫春临却会错了意，她笑道：“放心，我给他们下了药的，他们今晚都会很安静地睡觉。”


    沈立心去看岳辞令的神色。


    她脸上很快地显出了迷茫、不解、痛苦和挣扎，最后她看向莫春临，眼睛里只留下了纯粹的羡慕。


    沈立心其实不是很懂岳辞令的感受。


    她没有体会过爱恨交织的感受，对她来说，爱恨彻底，若不爱不恨，那便放下，如同她对沈天明那般。


    但岳辞令此人极重感情，还意气用事。她的爱交织着恨，谁也无法打败谁。岳凌飞亲手杀死迟玲，她恨。可岳凌飞对她的维护也让她动摇。


    她的感情将她撕裂，她永远在纠结在犹豫。


    可现在她看见了这一场大火。


    岳辞令道：“你很坚定。”


    莫春临看着岳辞令，她道：“我不要次一等的爱，也不要包含着利用的爱，这种爱不值钱，而我值得更好的。”


    岳辞令笑了一下：“你说得对。”


    火已经完全灭了，顾舟梦带着家丁过来问莫春临：“表姐，火已经灭了，我们回去吗？”


    “回去吧。”莫春临冲沈立心挥挥手，“明天中午过后，带着你的古籍来找我。”


    ——————————


    回到客栈时萧钰刚睡醒，揉着眼睛打开屋门往外看，见沈立心和岳辞令都湿淋淋的，沈立心脸上还蹭了一片灰尘，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沈立心把事情简单了说了一下，萧钰听得连连称奇，又问：“在你们人类这，烧毁祠堂算多重的罪啊？”


    岳辞令想了想：“大概就千刀万剐的程度吧。”


    萧钰道：“那确实挺严重。”


    他翕动了一下鼻子，又打了个喷嚏，疑惑地看了一圈屋内的陈设。


    沈立心问：“闻到什么了？”


    萧钰揉了揉鼻子：“好像有一股腥臭气......像死了十天的老鼠。”


    事实证明萧钰没闻错。


    岳辞令一脚踢开柜子，一剑刺穿了地上那只冒黑气的小魑怪的心脏，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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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起。


    这老鼠浑身没有一块好肉，一半已经腐烂，另一半皮肉完全坏死，黑乎乎地黏在骨头上，看起来颇为恶心。


    萧钰又打了个喷嚏，连忙道：“把它拿得远一点！”


    岳辞令打开房门，喊道：“老板！”


    老板闻声而来，一眼便看见了这只被穿在剑上的老鼠尸体，立刻赔笑道：“贵客，这，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店都是......”


    岳辞令催动灵气将老鼠尸体掷到了门外，道：“收拾一下。”


    见岳辞令没打算追究，老板喜笑颜开，连声道：“哎，哎，我这就处理，贵客您放心！”


    岳辞令关上屋门。


    萧钰已经打开了窗户，靠在窗户边呼吸，问：“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小型魑怪？”


    岳辞令皱眉思索片刻，道：“明日我们出城看看此处浊气是否有异。”


    沈立心问：“这种小型魑怪多代表什么？”


    萧钰道：“代表此处浊气浓度过高了。因为这种小型魑怪是没什么能量的，换言之它根本跑不了多远。所以这种小型魑怪只有可能是吸收当地的浊气而形成的。”


    “灵气匮乏的地方，不应该出现过浓的浊气，这是自然平衡。”岳辞令道，"我们答应了莫春临解决这个问题。先找找原因。"


    “有可能是什么原因？”


    "比如某只大型魑怪逃窜至此，刚巧在这里死了，他体内的浊气就会残留一部分在此地。"


    “很少有这种情况，一来仙门不至于放任大型魑怪流窜到民间还不做善后，二来大型魑怪很少出现。”


    沈立心疑惑道：“可是我见了不少啊？”


    “那种也不过算个中型罢了，姑母上次遇到的那只，足有一个村落那么大。”


    沈立心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你说它多大？”


    岳辞令重复道：“一个村落的大小。”


    “这你们怎么不管呢？”


    岳辞令摇了摇头：“很遗憾，它似乎会隐藏自己。总之，仙门除了姑母，还没有人宣称自己遇到过它。”


    萧钰凉凉补充道：“也有可能是遇见过的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