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河几十年的好名声，果然不虚。


    “这100斤的狼肉，市面上也没有价格，你要一点一点去卖，人家图个新鲜，说不定也真叫你卖个好价钱，但那费时间费人力，有那个功夫，你都又进山一趟了。


    我就给你个一口价，600块，你看成不成？”


    李树和兜里的钱也不少了，但听到这个价格，还是惊讶得很。


    6块钱一斤的肉啊。


    现在肥猪肉也就1块钱一斤，三四斤的活野鸡，最好的价格，也就7、8块钱一只。


    李树和这回拿来的松鸡，因为是死的，而且脑袋都让打爆炸了，周山河只能给他5块钱一只，这还是好价钱呢。


    “二哥说了算，我肯定没问题。”


    “好，爽快！”


    周山河为啥这么点时间里，就跟李树和处的哥俩一样。


    因为他觉得李树和这个人，性格跟自己很像。


    该是他的，大大方方争取，从来不会充大脸胖子，拿里子换面子。


    但又心正不贪，不会说这东西罕见，知道周山河要拿来打招牌，就狮子大开口，得寸进尺。


    平时合作，从鲜活野鸡，到山南黑猪，再到今天的狍子、狼肉，要说山南市其它的野味馆那里，为了争夺货源，必定也是愿意给个好价码的，可李树和就从来没三心二意过。


    这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说，那是闷驴一个。


    可从处关系上来说，就绝对可交了。


    “哥马上给你算钱。”


    他一胳膊让媳妇去拿钱，就开始点算起来。


    600块的狼肉，180块的狍鹿子肉，鹿鞭是早前说好的，送给周二哥补“身体”的，3只松鸡，是15块。


    周山河直接点了800块钱，递给李树和：


    “你可救了急了，这一开年，药材商人是越来越多，有时候我这东西都不凑手，叫人吃得不尽兴。


    有了这一二百斤肉进冰窖，好歹能撑几天，不过你最好这两天，再给我送百来斤野猪肉来，野鸡，或者勺鸡也得送。


    哦对了，还有鱼，昨天大山说现在鱼少了，鳜鱼捞不够数了，得等你回来找新窝子，你赶紧去，我这都没得用，你嫂子上市场寻摸，也没买到几条咱大河滩的鳜鱼。


    好些老板带人来，蒸个大河滩鳜鱼，都成固定菜了。”


    李树和接过钱，他现在也不点了，反正出错了再说就是，也不用担心谁不认：


    “行，我这就要去呢，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给你去前堂林场那边，赶个猪回来。”


    “好好好，那我也不留你，赶紧忙去吧。”


    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


    忙点好啊。


    李树和把钱收进腰包里，80张大黑十，沉甸甸的，蹬自行车的时候，都觉得有点碍事呢


    这一回到大河滩，捕鱼的人已经少了9成，因为他们这一片水洼子，已经化冰化得差不多了，就算有也是薄冰，不能站，也堵不住鱼的呼吸。


    马文生今天要去一个远处的大队，没在这，那是李德勇打听来的，说是那地儿长竹荪。


    马文山跟马文军，还在兢兢业业地下网、上网。


    虽然鱼获少了，但总比别人捞得多。


    两人看见李树和，跟看见财神爷，也没有啥区别了，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惊喜得很。


    “树和来啦？”


    “哎，大山哥，马大哥。咋样，鱼不好捞了吧？不像以前，指一个鱼窝子，就能捞好几天。”


    马文山叹了一声。


    倒是马文军，他现在一天就拿2块钱，但旱涝保收，有点旁观者清的感觉：


    “这也正常，人家都收网了，一天挣不了一两块，就是咱这种没地儿挣钱的，还留在这。


    比起来，咱最少最少，你们一天还能挣个2、30块呢，整个大河滩捞鱼的，比你们挣得多的也没有了。”


    马文山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条鱼也没上呢。


    李树和失笑。


    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他这回，不打算再一天天地给他们换窝子了，而是找准了一个大水洼子，在这片大河滩也算得上大的，几乎是个湖。


    李树和前一阵已经骑着车，开着法术视野观察好了。


    这大水洼子，有一截儿，底下应当是不平的，分出了好几条水道来，大量的鱼循着阳光、食物啥的，挤挤攘攘的，来往这条水道。


    “你们看，就那几个点，但得去水中间下网，反正你们也弄了个筏子，到时候就去水上拉一拉。


    这几个地方，平时来回换着下网，有时候多有时候少的，应该都还可以。”


    马文山一点磕巴不打，果断应声：


    “行！”


    他知道捞鱼这每天10几块的收入，李树和有点看不上了，也不会天天耽搁在这里，心里也有急迫感，生怕被落下，赶紧说起电子手表的事：


    “那个电子表，我又去上河，跟咱婶拿了50只。”


    “哦？卖得很好吗？”


    说起这个，大山哥有点眉飞色舞了：


    “可好了，咱这个有闹钟的，还真就好卖得多。人一听，咱这个可以叫起床，滴滴滴，滴滴滴的，还挺清脆，就愿意花钱。


    你海霞嫂子也厉害，就趁着下班的时候，去问那些棉纺厂的年轻职工，那20只，一两天就给卖了，还订出去10几只，她就说索性第二回多进点。”


    李树和听得连连点头，李海霞这个本家，还真是个能人，他开玩笑道：


    “大山哥，到时候我嫂子发了，把你踹了可咋办？”


    “发啥呀，咱都靠着你吃个肚饱。”


    李树和见他挺有信心，说不定天赋异禀啥的呢，能系住女人的心，更能系住身子：


    “那你们卖多少？”


    “17、18吧，好卖得很，价格就守住了。”


    李树和盘算了一下，一只能挣4、5块，要是每天卖个20只，差不多也就是100块的收入了，不比年节那会捞鱼挣得少。


    他点点头：


    “我海霞嫂子，真女中豪杰。


    家里应该还有400多只，卖完了你们再去拿就行，一下子应该都还有。”


    “哎知道了。”


    “那你跟马大哥忙，我去大河滩别处转转，看看咱这捞鱼的买卖，还能干多会儿。”


    马文山的眼睛，一直跟着李树和的背影，到完全看不见了还不愿意转开——那都是他的钱程和钱徒啊。


    李树和既然来了，大河滩的人又少了，他就打算再找鸬鹚好朋友帮帮忙，捞一点鳜鱼，给周山河应急，也给家里帮忙起新屋的，加个好菜。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他哨子一吹，实则是“聚兽调禽”发动，几十头鸬鹚哗啦啦飞起，开始“打工”。


    因为不是灵兽，也没法精细操作，所以乱七八糟的鱼都上来了。


    李树和也不都要，除了鳜鱼、鲤子、鲫瓜子留下，其它都让鸬鹚吃了，或者直接丢回水里。


    花了俩小时，他在自行车上挂着的竹筐里，用油布填出来的一个“水缸”，里头就有了小40条好鱼。


    “差不多了。”


    李树和也不再转悠，直接回了周山河的山河饭馆。


    结果才到门口，他一眼就看见，山河饭馆门口的小黑板上，用粉笔，大字写了个：


    “本店有新鲜狼肉、狍子肉供应，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李树和一咧嘴。


    二哥动作还真是快啊。


    他也没喊在后厨忙活的周山河，只叫了嫂子过来，自己弄了个大盆，开始把鱼转到院子里的几个大水缸里头。


    嫂子记了几笔：


    “一共是18条鳜鱼，15条大河滩鲤子，对吧？钱是跟大山结，还是给你？”


    “给我吧，二哥说要得急，我找别人弄来的，不跟我姐夫他们一伙儿。”


    “哎呦，还是你有办法，我去市场上找半天，也没找到几天，你出去转了一圈，就弄了这老些。”


    “嘿嘿，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嘛，嫂子你这种大老板娘，找不到可不正常？”


    周嫂子现在跟他熟得很，白了他一眼：


    “58块，等着吧，我给你拿钱去。”


    李树和一算价格，跟之前差不多，没有跌。


    他有点意外，大山哥说了好几次，鱼价掉了不少。不过他稍微想了想，就明白过来。


    一般人家无所谓，哪里的鱼都能吃，什么鱼都是改善生活，所以塘里的鱼、河里的鱼，价格贱一些，把市价往下带了。


    但山河饭馆这种做口碑的地方，可是不能够的，周山河就得要大河滩的好鱼。


    这种鱼，随着化冰，反而稀少起来。


    两项一抵消，也就维持住了价格。


    “倒是个好事，当初主动抓住周二哥这条线，还真是走了一步好棋。”


    很快，周嫂子就拿了钱过来。


    她精细得多，一分一块都是准的，不像周二哥，说790多，就直接算个800整了。


    “我看狼肉都上了，咋样，吃得人多不？”


    周嫂子一听这个，脸上笑容都挡不住了：


    “你二哥刚才还说呢，要是你在这，指定让你看看那场面，进来的，就没有不要狼肉的。


    一桌弄个2斤，就刚才这两个点，卖出去十几桌，撑不了两天，山河还说要偷偷留20斤给大客户呢。


    狍鹿子也好卖，一说鹿肉，那些男人都眼睛发光，还有问鞭子的呢，那鞭子你也用不上，咋不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