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和听嫂子提到鹿鞭，忍不住笑说道：


    “鞭子的事，嫂子你不用问，只管等着就知道了。”


    周嫂子脑子一转，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让周山河拿下了呀。


    她脸上臊得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虎狼呢，逼得周山河用起这种东西了。


    越想越脸红，使劲瞪了李树和一眼：


    “你们男人，大的小的都一样，没个正经，一天到晚就是琢磨那二两肉的事。”


    嫂子，你眼睛要是不放光，我就信了你真生气。


    不过点到为止，嫂子可不是饺子。


    “行，您跟二哥说一声，野猪肉，明天后天，一定给送来，野鸡的话，我也尽量。”


    “成。”


    李树和重新蹬上自行车，也不等客人们回馈了，狼肉的味道，就是那样子，吃个新鲜的事儿，要有多么好的反响，就算了吧。


    他卖了鱼，又进兜小60，美滋滋。


    今天进城，正事算是办完了，他就准备去畜牧站看看王专家，顺便打听一下他娘工作的事。


    说起来，这一出山，还真就没个闲的时候，跟个陀螺一样，到处都是活儿。


    “蒜鸟，忙就忙吧，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啊。”


    ……


    山南市畜牧站，在城区边边头了，要到新世纪，这一片才被重新规划，畜牧站也拆了，全都建成了商品楼和商场啥的。


    李树和之前来的挺勤，看门的师傅都认识了，直接给他放了进去。


    王专家就在畜牧站里头。


    实验猪场还在建，就算市里重视，也得小两个月时间了，那么些个猪圈，总得一个一个搭起来。


    这之前，王专家带着两个研究生，就得在畜牧站里头忙活。


    制定实验计划什么的，该怎么喂，分几群，啥叫好，啥叫不好，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虽然李树和不懂搞研究，但想一想就知道很复杂。


    王先海见着他，还挺意外：


    “你出山啦？”


    “啊。”


    “打着东西了嘛？”


    李树和伸出四个手指头：


    “四头狼！”


    王专家、何艳，还有郑玉龙，三个人眼珠子瞪得一模一样，给李树和都逗乐了。


    “真的，狼肉卖了，狼皮还在家呢。”


    “哎。”


    何艳突然出了一声，又看向王先海：


    “王老师，我听说狼皮对老寒腿有用啊，您不是一到冬天就不舒服吗？”


    “哦？是吗？”


    之前王大成还说起狼皮筒子对老寒腿好，李树和没料到，王先海就有这个毛病。


    “王专家，那我送你一个，回头你试试看。”


    王先海赶紧摆手：


    “这是好几年的老毛病了，我运气没有老赵好，你们山南人杰地灵，我下放的地方，又湿又冷，好些人都有这个毛病。


    狼皮筒子要有用，我还真要跟你买一个，冬天，那冷风都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可是难熬。”


    “那皮子还是生的，我得找人帮忙处理一下，回头才能给你，买不买的就别说了，咱还指望王专家，把黑猪新品种研究出来，带领咱致富呢。”


    “一张皮子可不便宜，你别让我犯错误，我这才平反，可不想再被批评了。”


    “哎呦!”


    李树和不敢再说了。


    这些知识分子，现在也是有点惊弓之鸟的样子，虽然他心里知道，后面知识分子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可他不能说。


    “那行吧，回头给您送来再说。”


    王先海也是个“世事洞明皆学问”的人，看李树和一出山就赶来，还要送几十块的狼皮筒子，心里一转，就明白他的来意：


    “小李是想问问猪场工作的事吧？你要是来，我是欢迎的，但你要上山下河的，空挂个名字，有点不好办啊。


    毕竟我们这个工作量，还是比较繁重的。”


    李树和赶紧摇头：


    “您误会了，我不去，我这个人受不了拘束，做个无业青年，自由自在。


    我想让我娘去干，她起码能给猪场干个十年，那会也就50来岁，我觉得也成。”


    王先海一愣：


    “你娘不是干临时工吗？”


    “临时工，就让我姐去，反正猪场就在家附近，家里的几个小孩都上学去了，也不影响。”


    何艳和郑玉龙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


    “李同志，你还挺举贤不避亲呢。”


    李树和皮可厚着呢，有好事儿不想着自己人，又不是傻子：


    “啥亲不亲的，我也不懂。但养个猪嘛，又不是跟你们一样，做学问，主要就是吃苦耐劳，认真负责，对不对？


    我娘跟我姐，绝对符合，而且咱都是知根知底，也不用担心她们坏事，是不？”


    王先海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出来干事，最怕就是跟当地人弄不好关系。


    到时候被做了坏，你还没办法追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没有个叔伯兄弟、七姑八姨，就算报了政府，公家也会劝你算了。


    所以他才愿意给李树和两个名额。


    “你说行就行，反正猪都是你跟周老板的，养坏了也是你们亏本。”


    “哈哈，有王专家坐镇，咋会养坏。”


    等两个人说定这个事情，李树和准备走人的时候，王先海突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喊住了李树和：


    “小李，你那个狼皮，给我留两张吧，该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


    “行。”


    李树和没问具体的，但左不过是送人用的。


    这年头，医药条件有限，能弄个狼皮筒子，冬天真能好过不少，王先海想给什么好朋友弄一个，多正常。


    李树和从畜牧站离开，骑上自行车的时候，心里还在琢磨。


    这个狼皮，说不定还真是个好东西呢，特别是那一张狼王的皮，又完整，而且又是冬天的皮，毛发浓密，质量最好。


    “与其拿来卖个100块钱，不如想想能不能派上更大的用场啊。


    二哥那里，估计没啥需要狼皮的人，不然以咱俩的交情，他肯定就开口了。


    剩下的，无非就是孙老板？”


    这个大气慷慨的粤省老板，帮李树和赚了一笔大钱，叫他印象深刻，很想再抠一点生意出来——不过粤省那么暖和，需要狼皮筒子吗？


    “管他呢，等狼皮弄好，先问问，送不出去也有个好意在。”